戴綜望見了最初來到這條平行世界線的自己。
然后產生了新的討論。
我的人生沒有特異之處,只是似乎穿越過一次。
在最初的記憶中,我二十四歲,在文京大學讀書。
在原本的故事中,我先追隨介鱗學派參與解決了異數事件。
然后在那個框架故事結束后,繼續跟隨辟羅讀書和研究。
在書舍中,辟羅正為深空探測器的殘缺數據抓狂。
于是,他在不超過半個小時前,在“不明原因”的推動下,外出尋找食物。
然后再因為另一個不明原因——
給自己取名為音均的蔓珠醒來了。
城市仿佛羽毛般崩解,他也將無知無覺地進入荒野中。
所以,一如既往地,在異數框架中再誕的她,如此詢問我。
「是否需要干涉」
原本以為已經徹底消弭的框架,原來還一直寄托在我身上嗎?
她一如既往地望著我。
「你在啊」
「一直都在」
「我的記憶或許會產生各種不可預計的結果,請先將之封閉」
「好」
于是,隨著城市一并在黑羽中死去的他,已經置身荒野之中。
如果沒有遇見她,我本來是要在荒野中獨行的。
封閉自我,避免記憶被奪取時,他也只能基于當時的認識,認為自己人格暫時沒有問題。
我、大概、好像、死去了?
恍惚狀態的他自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但是戴綜仍在恍惚之中,作為科研類型的人,面臨毫無預備的野外作業時,恐怕也很難保持往昔的素養吧?
于是戴綜認為自己不應受過分的苛責。
在并非嘗試的異狀中,先是一個恍惚,來到異域,再是一個恍惚從城市來到荒野。
他認識無法認識到軀體化作黑羽的一幕。
回過神來時,就發覺自己變成了輕飄飄的魂體。
他的靈魂,在荒野之中,既是實體,又是殘影。
他只是下意識地感知和揣測,暫時未能證實,也未能證偽。
“你在想什么呢?”
“我們的往昔。”
真理并不顯而易見,也仿佛潮汐漲落中的意識,被神明層層的修飾掩蓋。
人類的意識,也被類似的東西,從最初的構型、誕生和道途開始,也被仿佛神明的偉力修飾和掩蓋了。
因此,奪取稍有成就者記憶,對于神明而言,或許也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除非那些記憶,本來就屬于祂。
靈魂和記憶的重量,也能放在天平上稱重嗎?
生命的輝光、存在的光彩,從生命到死亡的躍遷,彼此重構。
是否也只是一種神明的研究呢?
他是否因此而來到此間?
但是,戴綜并未得到任務,和結束任務時返回的允諾。
構型決定了意識,血肉有時也會只是意識的投影。
而人類的靈魂與物質的構型遵循同一律,皆是從虛海產生——出了在初誕之前的生命,與神明來自同一地方的他們。
你感受到了自己,而非通過臆想,知曉和認識了其他的鬼魂。
你在思索,所以,你認為自己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