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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土木之變(下)

  • 無稽傳
  • 九天河
  • 4396字
  • 2019-12-28 08:36:18

【內廷】

這一切源于皇帝對大臣們的不信任,不信任的原因自然是王振專權跋扈的結果。私塾先生出身的王振,有著普通太監所沒有的見識和膽量,進宮之后成為太子(英宗)的玩伴,無論學習還是玩耍,潛移默化之間,使得太子對于王振有了種依賴,甚至是一種類似于父與子的關系。

宣德皇帝,朱棣夢中朱元璋送來的好皇孫,本來可以打造一個太平盛世,可惜英年早逝。九歲的太子即位,試想皇家本身的禮儀,使得父子親情不如平常百姓家那樣親切。太子的周圍,要么是太監,要么是宮女。朝夕相處王振自然成了英宗皇帝的依賴,剛剛即位,王振便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大明的三駕馬車,內廷、文官、皇帝,第一次出現了內廷和皇帝的協作,自然,文官成了對立面。

無論王振做什么,皇帝都是默許,尊其為先生,極為尊崇。皇帝如此,可想而知那些墻頭草一樣的大人們,自然對王振表現出無比的熱情,王振不再是私塾里和學生們侃侃而談的教書先生,也不是深宮大院里訓斥小太監的王公公,而是站在巍峨大殿之上,蔑視俯首的官僚,發號施令的司禮監太監。一個充滿阿諛奉承的時代,有獻媚之徒,必然有正直之士。前朝遺留下來的三位顧命大臣,楊士奇、楊榮、楊溥,所謂三楊開泰,依舊牢牢控制著大明的朝局,他們銳利的眼睛,看出王振想要專權的苗頭,聯合太后,對皇帝進行施壓,處罰王振。內官專權是不容置疑的,太祖的祖訓,是可以直接問斬的。大家本來都以為可以一擊中地,除掉大明這個潛意識的禍患,不想年幼的皇帝,苦苦哀求太后和大臣,甚至不顧及皇帝的尊嚴,在太后和大臣面前替王振求情,不惜跪拜。

皇帝的尊嚴,皇帝的權力,讓文官們驚訝了,皇帝跪在太后面前,也跪在了大臣們的心里,儒家的教誨,君臣規矩,使得他們后怕不已,不敢再強迫皇帝按照他們的意思辦。只是太后發了話,王振認罪,改過自新。接下來的幾年,雖然王振收斂了不少,做事越發小心。只是君臣顧忌埋下了禍根,漸漸無法消除。隨著三楊相繼離世,英宗親政,太祖皇帝埋下的內侍不得干涉朝政的鐵牌終歸搬走了,王振的勢力終于擴張開來,氣焰熏天的王振,成了英宗正統年間最炙手可熱的權宦,貪污納賄,把控朝政,文武百官沒有不在他面前低頭的,唯一的一個特例就是后來的于謙,他絲毫沒有卑躬屈膝,一點巴結的意思都沒有。太多督撫大吏的表現瞬間變得無比渺小,出人意料的是,王振并沒有處置這位有骨氣的年輕人,只是呵呵一笑,依舊重用,這也許是他最為成功的重用人才,而他最失敗的納賄,就是和瓦剌人做馬匹生意,以至于后來的土木之變,恰恰是他留用的這位年輕人,穩定了風雨飄搖的大明江山。人世間許多看是巧合的事情,其實恰恰在一念之間發生。

無論是王振專權,還是貪污受賄,在仁宣之治余存的夕陽里,大明的朝政還算有效。大明的官員都有著努力工作的習慣,同時,也有著不服輸的勁頭。官員們謙卑聽話,各地變亂相繼平定,王振勝了,雖然只是表面的勝利,但他和皇帝,品嘗到了統治者的快樂。

只是瓦剌的到來,改變了一切。按律令,瓦剌向大明進貢馬匹,大明會給馬匹定價,因為王振的緣故,價格高的離譜。瓦剌太喜歡大明的賞賜,這一次,送出了三千匹馬,卻冒稱五千匹,出行兩千人,冒稱三千人。不知王振是頭腦一熱,還是幡然醒悟,一面收取瓦剌的賄賂,一面卻讓人嚴加盤點瓦剌送來的馬匹數量和人員數量,同時壓低馬價,降低賞賜,這無疑打破了瓦剌冒領賞賜的美夢。

也先氣急敗壞,派人去責問王振,王振勃然大怒,老子就吃了,又能怎么樣?不但不給瓦剌使者好臉子,甚至關了雙方交易的榷場。

戰爭從來都是為貿易而來,無論占據多少土地,吃飯是第一位的。于是,瓦剌嗷嗷叫的武士,在狂怒的也先帶領下,分兵多路,開始攻擊大明的邊防。

也先的來犯,官員中許多人是幸災樂禍的,在一些人眼里,所謂國家大事,不如看一個人慢慢倒下重要得多。明軍多年的沉珂,導致了不斷的失敗。而邊庭的戰敗,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邊關告急的文書開始時,報到朝廷,接下來,卻杳無音訊。朝堂是安靜的,甚至靜得可怕。看是唯唯諾諾的大臣們,彼此有意無意交織著目光,他們心知肚明邊庭怎么回事!皇帝和王振察覺出來,卻無法知道結果。頭腦發熱的王振,慫恿皇帝一方面先是派出駙馬統兵出征,并派出太監做監軍,親自去調查。一方面又覺得所有人不可靠,決定御駕親征。王振充其量是個儒生,皇帝是年輕人,兩個天真的人,以為可以揚威塞外,建立蓋世功勛,卻不知多少人一去不復返。

【土木之變2】

八月十七日,秋雨綿綿,皇帝車駕從京城啟程來到宣府。此前文官們還是顧慮了大明的安穩,皇帝御駕親征,豈是兒戲!文官們不斷是折子請求皇帝不要出征,甚至跪在雨中懇求皇帝留下,可王振嚴厲拒絕,他越發覺得文官們有貓膩。大軍到達宣府后,并未過多停留,第二天就繼續開拔,一個蒙古人都沒有碰到,皇帝和王振大為高興,甚至認為是自己御駕親征的消息,讓瓦剌聞風喪膽。十九日平安無事,先前出征的駙馬一點消息都沒有,皇帝以為駙馬深入重地,二十日一大早,車駕將發,先前派出去做監軍的太監跑到了御營前,告知了瓦剌的兇猛,以及先前明軍的慘敗,他是趴在草叢里,才保全了性命,皇帝和王振大吃一驚,這時,宣府派人來報瓦剌軍在大部隊后面,準備偷襲明軍。皇帝決定停下來應戰,他派遣恭順侯吳克忠帶領人馬去后面迎敵。結果,吳克忠力戰,全軍覆沒。晚上,敗報傳來,皇帝和王振震驚之余,又遣成國公朱勇、永順伯薛綬領官軍四萬赴之,朱勇和薛綬來到鷂兒嶺,冒險而進,遇虜伏發,亦陷焉。

事情非常突然,也非常離奇。一個皇帝,在自己的國土上,而且還是軍事重鎮的土地上行軍,北邊是長城要塞,身后是宣大重鎮,之前沒有前哨戰,沒有狼煙預警,在距離宣府重鎮不過一天路程的地方,皇帝御駕親征的大軍被北方騎兵襲擊!宣大除了派人告訴皇帝一聲:有也先的人馬在打您的后軍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而這可不是小規模襲擾,這是敵軍的大規模襲擊!而且皇帝派出的并不是無能之輩,朱勇是將門虎子,其父是大名鼎鼎的朱能,有著豐富的對抗游牧騎兵的經驗,必然言傳身教。而朱勇更是京城勛貴子弟們的軍事教師,能力沒有任何問題,領四萬人馬,一戰而亡。第一波覆沒的吳克忠兄弟也都是戰斗到最后死節,未出現一觸即潰的情況。這說明他們遇到的是也先軍的精銳主力,而且規模還不小。至少是萬人以上。

等第二天到了土木堡,發現水源被也先軍斷了!這說明什么!也先居然對宣大地區的情況了若指掌!不是有內奸,就是也先經常來去此地,如同自家后院!也先的精銳一邊在身后連續殲滅明軍,而同時有大量至少是讓明軍一時無法驅散的瓦剌占據了水源。這說明什么:皇帝居然被也先包圍了!

二十萬明軍局促在方圓不到十里的土木堡,更為可怕的是,土木堡地下十米都沒有水!而不遠處便是瓦剌軍隊,他們控制著水源,卻沒有攻擊。

年輕的皇帝慌亂了,王振也慌亂了,兩個一意孤行的人,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難題。這里是大明的土地,卻沒有一支援軍。他們搞不懂為什么,只是苦苦思索如何脫離苦海。一天過去了,饑渴的明軍戰斗力幾乎喪失,而瓦剌人拋出了和談的繡球。皇帝再也沒有出征時的勇氣,他答應下來。

第二天,明軍果然發現瓦剌軍撤退了,和談成功了!?明軍蜂擁而出,直接去找那條河,他們當中許多人,暢飲了人生中最后一碗水,瓦剌人殺過來了!

沒有反抗,沒有意識,大部分明軍束手就擒,甚至被殺戮。瓦剌人屠殺前喊出:繳械投降!

明軍沒有抵抗,包括那些公侯,但瓦剌人的屠戮還是開始,三分之一的人死去,包括六十六名朝中大臣!

皇帝或許看透了生死,席地而坐,他的親軍,也就是錦衣衛,拼力抵扣蜂擁而至的瓦剌軍,而親軍人數不過三百人,不斷的有人倒下,憤怒的將軍樊忠,大呼:我為天下殺此賊!擊殺了王振。隨即又領著殘余的親軍和蜂擁而上的瓦剌軍拼殺,幾乎全軍覆滅。皇帝被擒!是為土木之變!

林生緩緩說著,我們靜靜聽著,我腦海里不時浮現著當時的情景,兇神惡煞般的瓦剌士兵縱馬狂奔,殺戮著放棄抵抗的明軍,那些平日里趾高氣揚的朝臣們,紛紛倒在血泊里。

皇帝被擒,奇恥大辱!

殷周聽罷,若有所思,道:“林兄的話,聽得出是話里有話呀!那王振當時氣焰囂張,視朝中大臣如草芥,處之而后快的想法大有人在,但敢把皇帝交給敵人,恐怕一般人沒有這個膽子吧。若非是他繞道而行,皇帝還不至于被抓住吧,要知道,土木堡距離懷來城頂多一天的路程,可他們卻停滯不前,還聽說,不少大臣都懇求車駕先行入關,但王振堅決不答應。”

林生看他一眼,道:“世人皆以為是王振擅自改道所致睿皇帝被擒,你們可知,若取道蔚州經紫荊關回BJ,可比從居庸關回BJ近了六七十里地,只可惜半途而廢。”

巴圖一直沒有言語,聽到這里,說道:“這個確實是實話,經蔚州到紫荊關,然后來京城,確實近一些。”

林生笑著看巴圖一眼,道:“還是商人精明,路途算得好!”我聽了,心頭一震,林生和我說過,他們根本不是什么商人,而是韃靼的大官,至于瓦剌和韃靼的區別,好像是蒙古部落的名稱吧。

汪夫人一笑,道:“我們漢人有句熟語,無利不起早。商人就是這樣,要算計路程。”

殷周呵呵一笑,道:“林兄,你說王振半途而廢,那他到了懷來,就該讓皇上火速進城,而不是停滯不前。”

林生重重一嘆,道:“此時此刻,明軍已是方寸大亂,試想這里本是內長城,大明的疆域,可援軍皆無,而瓦剌人四面八方,不時偷襲。大家都是小心謹慎前行,不敢擅自離隊,萬一懷來城落入瓦剌人手中,豈不是自投羅網。想來也是他們算計錯了,以至于第二天全軍覆滅。事實也證明,懷來城早已陷落,那時大霧彌天,可惜這些人還蒙在鼓里,拼命往這邊趕,走了大半路程,才知道這個消息!”

說著,不住垂頭嘆息。殷周倒滿一杯酒,親手遞過來道:“林兄,這些事情都是過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嗟嘆了,長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來,我們喝酒!”林生爽朗一笑,喝了杯酒道:“不錯,長江后浪推前浪,雖然經過土木一戰,大明元氣大傷。但虧得憲宗皇帝父子,六十年間,勵精圖治,又恢復了幾成。”

頓了頓,又道:“只是可惜三大營精銳盡失,以至于今天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對付狼子野心之敵,還是綽綽有余。”不用說,這話就說說給巴圖等人聽的,我用眼角掃了一眼巴圖等人,他們聽得入迷,臉上并無其他表情。殷周道:“昔日宋太祖因汴梁城無險可守,要把都城從開封挪到洛陽,宋太宗不肯,宋太祖說燕云十六州皆在契丹人手里,中原地闊,契丹鐵騎朝發夕至,兵臨城下,國勢不穩。宋太宗來了一句,國家安危在德不在險!宋太祖沉默良久,說話雖如此,終歸百年之后給子孫留下禍患,遷都之事不了了之,結果,金人鐵騎攻入汴梁,靖康之恥千年未有。大明自詡沿習大宋衣缽,為何把都城定在這里,昔日太祖目光銳利,定都金陵。就算天子守國門,也不過是行在。只是那位英宗皇帝,卻去掉了行在二字,在這里扎根了。土木之戰,大明依賴的火器盡失,而且軍心不穩,真擔心有一天,再來一次華夏之恥。”

林生哈哈一笑,道:“先生有何高見?莫不是讓我們遷都!”殷周輕輕點頭,道:“我們都是鄉野村夫,塞外游子,說錯了也無妨,大明不該定都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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