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攬翠
- 若似明月終皎潔
- 明月紅豆蔻
- 2124字
- 2019-11-22 07:23:54
十歲生辰時,為了哄安歌開心,安奕城便尋了一能工巧匠,制了一葉輕舟。
這小舟不算太大,只能容兩人。兩支木槳也不厚重,用起來很是順手。
每每盛夏,安歌若是哪日心血來潮了,便會想起要乘這小舟在攬翠湖面上,做一做畫中之人。
穿過芙蓉花海,待船到了湖心,安歌便把槳收回了船里。
而后,便將手肘靠在船沿處,用手撐著側臉,閉目養息。
夕陽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刺眼了,一縷余暉灑在身上,正和安歌心意。
過了不到一刻,晏晏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道:“小姐,你可別睡著了,若是等會兒天色暗下來,晏晏可是劃不回去的!”
安歌懶得睜眼:“時間尚早,尚早,莫慌。”
剛說罷沒過一會兒,晏晏又搖了搖她的手臂,只是這回力道明顯又大了些。
晏晏語氣中透著歡欣:“小姐,您看岸邊的那人,是不是少爺?!”
安歌迷迷糊糊道:“少爺尚早,尚早,莫慌。”
說罷,她忽而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只是,眼前所能看到的湖岸邊并沒有人,她便趕緊回頭向身后看去。
身后的岸邊上,有一翩翩公子,著紺青色衣衫,手里持一柄劍,頭發高高束起,發梢垂在肩頭,面容俊美,正笑盈盈地往安歌這邊看著。
“懷信哥哥!”安歌使勁朝懷信揮著手。
懷信不語,只是笑著。
她心想,懷信這笑容,簡直可愛得宛如朝霞一般。
安歌立即去拿船槳,本來心思就已經亂了,槳又有些濕滑,其中一只沒拿穩,眼睜睜瞧著它沉入了湖中。
眼下就剩一支槳了,別無他法,只能是多費些力了。
安歌奮力往岸邊劃著,不敢有一刻松懈。
快靠岸時,懷信伸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臂背在身后,似是等著拉她上岸。
此時,懷信在夕陽的映襯下,才真真如那畫中之人。
安歌匆匆忙起身,想去抓懷信的手,可是腳下一滑,便做了魚兒,“咕咚”一聲入了水!
還沒撲騰兩下,安歌已然感覺被緊緊擁住,再一睜眼,懷信單手將她攬著,另一只手用力撥著水,三兩下便到了岸邊的石階旁。
上了岸,懷信扶著安歌坐在了石階上,她嚇得不輕,即刻用雙臂緊緊將懷信環了起來。
見安歌沒事,懷信打趣道:“古有美人沉魚落雁,今日,竟有安歌小姐為我做了那水中的魚兒!”
安歌松了手,顧不上生氣,緊張地問道:“你可還好嗎?”
“放心,我……阿嚏!”
安歌見懷信似是著了涼,立即拉著懷信起身:“走,回房換衣裳!”
懷信不肯:“我先送你回妙儀苑!”
安歌知道他倔強,便說:“即如此,我們各自回房,換好衣衫后,我再去芷菡苑尋你,可好?”
懷信一臉不悅:“哪里好?我定要先送你回去!”
晏晏終于是上了岸,只見她氣喘吁吁,雙手插在腰間,說話都費勁:“小姐……少爺……別爭了!”
晏晏喘了口氣接著說:“少爺送小姐回園子,承遠去替少爺取身干凈的衣衫送來,如此可好?”
懷信說:“如此甚好!”
安歌疑惑地問懷信:“我怎么沒看到承遠?他也在此處?”
安歌再仔細一看,承遠果真在不遠處侯著懷信。
懷信將手扶在安歌耳畔,低聲細語道:“看來,歌兒與我一樣,眼中心中只有一人。”
如此驚心動魄之語,安歌當下便招架不住了。她聽罷后,明明是喘息未定,卻也得做出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
安歌收拾了心緒,頓了頓:“那……我們趕緊走吧!”
待安歌換完衣衫,推開房門,竟沒看到懷信,正想問問晏晏,晏晏已經開口了:“小姐,少爺先回去了,說等下小姐用過晚膳,去芷涵苑尋他即可,少爺有東西給小姐。”
想著懷信要給自己東西,便是再好吃的飯菜也頓時沒了滋味。安歌急急對付了兩口,便急匆匆往芷涵苑去了。
來在芷涵苑門外,她這雙腳突然就似灌了鉛,一步也走不動了。
安歌看到懷信在院里廊上坐著,著一襲白衣,她從未見過懷信這般穿著,竟如此好看。
懷信手中正擦拭著他一直隨身的那柄劍。
他忽而抬頭,看到安歌正盯著他出神,便將劍小心翼翼放在廊沿上,輕笑著走過去迎她。
懷信走到安歌身前,問到:“為何不進來?”
“看你正忙著,怕擾了你,想著在那站一會兒也無妨。”
懷信說:“我想帶你看樣東西,卻不知是否會惹你不悅。”
“一看便知!”安歌笑著說。
之后,便隨懷信一同往書房去了。
來在書房前,懷信推開門,將安歌先讓了進去。
她剛站定,便發覺書房左側桌案上放著的美人圖格外顯眼。
安歌來在案前,看著這畫中女子,心內很是不悅,酸酸地說:“整日盯著這美人的畫像有什么意思?哪日得空,將她帶來府中,讓父親替你做主娶了回來,也不必受這相思之……”
安歌話還未說罷,懷信已走到她身后,將她輕輕攬在了懷中。安歌本想掙脫,卻不知怎的一下子失了力氣,任懷信用下巴抵著自己的肩。
“我以為你是知曉我心意的。”
“所以讓你將這女子帶回來啊!”安歌沒好氣地道。
“歌兒,這畫中人,你當真不認得?”
安歌細細端詳了一番,驚覺這畫中的女子竟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這難道是……”
“歌兒,這便是我照著你的模樣畫的,你可喜歡?”
安歌一時語塞,心中卻滿是喜悅,亦舍不得將這喜悅示人,只想就這么偷偷地揣著。
“歌兒,我離家這些日子,你可有想我?”
懷信此刻,就像一個小孩童,沒了半分平日里的冷峻。
“我在軍中時,雖有些清苦,可是一想到歌兒,竟也覺得那些不過都是苦中作樂,你亦有想我嗎?”
聽罷這話,安歌也不忍再氣了,回身將懷信緊緊抱住,說:“三月如同三載。”
懷信聽完,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將安歌一下抱起,安歌還來不及吃驚,竟已是被他原地抱著轉了三圈有余。
現下,安歌只盼著父親快些去求了圣恩,將婚事定下。若能像這樣日日都與懷信在一處,她便什么都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