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即是族長,田火。”田火立即上前,極為恭敬道,心想面前這小孩身份來歷絕對不小,他雖然偏居一隅,但是也聽聞有些超級部落的天才少年會進入大荒歷練。
而這些少年無一不是背景強大,有充足的資源供其修煉,身懷神仙功法。
而且看這少年既然能輕易斬殺沙顎蝎王,那么也能決定他們白澤部落生死。
那些部落天才深居高位,自然心性高人一等,許多是脾氣古怪。
所以他得恭恭敬敬,怕有個招待不周,便要了自己這白澤部落一百多口人的命。
“你?”客長生眼色微露異色,將手中鷹首丟下,他之所以懷疑,是因為一般部落首領都是部落中頗有輩分的老人,年齡通常不會小,面前這人頂破天也就是四十歲的樣子。
他也就是隨口一質疑,卻沒想到田火立即嚇得面色灰白,趕忙解釋道:“不敢欺騙大人啊!小人這部落名為白澤部落,是燕山大澤的一個小部落,燕山大澤被大妖洗劫屠戮,我們白澤部落也不能幸免,族長迎戰妖獸暴斃,部落更是死傷慘重,被迫遷移。”
聞言,客長生掃了一眼白澤部落這些剩下不足百人的人馬,確實是損失慘重,田火沒有說假,那些老弱病儒都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自己。
客長生躲過這些目光,因為這個世界的鐵則太過殘酷無情,他帝王之心依舊,而這些人又是白帝荒客家的附屬,自然也是他的子民。
但他不能救世,只能救得眼前,尋得一個問心無愧,不負道心。
客長生深呼吸一口氣,舉出白帝令牌。
“客家白帝衛在此!”客長生凜聲道。
田火見那令牌,又聽客長生話,身體陡然一震,兩鬢冒汗,撲通一聲跪地,白澤部落所有人都齊刷刷跪下。
“參見白帝衛!”
就連一些不知世事的孩兒都被父母強行按下頭扣地。
這就是白帝衛對于他們的影響力。
客家是白帝荒的龐然大物,白帝衛更是客家的代表影響力,實力強大,令白帝荒無數人族和妖獸懼服。
這些還是他進了大荒才知道。
客長生收了令牌,柔聲道:“起來吧。”自前世他就不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是。”
白澤部落大大小小起身。
客長生問:“你們打算去哪?”
田火趕忙客氣回答:“大人,小人白澤部落逃出燕山大澤后,聽聞九黎大澤有強大火仙鎮壓妖亂,保全平安,便去投靠九黎大澤的北條部落。但那北條部落卻要收取一百塊石金才肯放我們入城,我們一個小小幾百人的部落哪有如此巨財,走投無路,便只能冒險翻過這座大山,去投奔另外一邊水坤大澤的蒙風部落。”
他如實回答,心中驚愕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居然是神威莫測的白帝衛。
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白帝令牌,但是此時也只能將這少年當作白帝衛,畢竟實力擺在那。
其實現在客長生也就是剛滿八歲而已,不知道田火要是知道客長生只有八歲時,會是多么震驚。
客長生聞言,自己只認得九黎大澤,并不認得那北條部落,但是聽田火口氣,應該是一個大型部落。
他更好奇,九黎大澤所謂的火仙是什么來頭,居然能夠鎮壓妖亂。
有機會,他倒是要會一會那火仙。
不過那北條部落確實是可惡,一百塊石金,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客長生呼出一口氣“你們不用去蒙風部落了,那里被大妖屠城了。”
他就是從蒙風部落來的,蒙風城已經是一座死城,血流成河。
話落,田火身形一抖,兩眼發昏,臉色煞白,差點一口氣背過去,托起顫顫巍巍的雙手含淚大呼:“天,要亡我白澤部族啊!”
現在隊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連翻過這座雪山都難,去更遠的部落更是癡人說夢!
聽見二人交談,白澤部落上上下下,從婦孺老幼,到手握石槍的戰士,都是絕望地低頭,哭聲在四邊此起彼伏,聲色慘絕人寰。
客長生看不下去了,用神識呼喚師傅:“師傅……”
夏朧即刻回答:“隨你咯,修仙最重要的是隨心意,但是切莫沉浸人倫人理。將來登上大道,壽命齊天,這些人終究會化為一抔黃土,你攔也攔不住。另外,別有事來問哥,自己做決定,隨你心意而行。”
“是,師傅。”客長生道,隨后眉眼看向田火,道:“我幫你們度過難關,護送你們去北條部落。”
田火眼中有了一絲希冀,有些躊躇道:“可是,我們沒有一百……”
客長生眼陡然一瞪,厲聲打斷他:“難道我白帝衛的身份還比不上一百塊石金?大荒無情,人族卻勾心斗角,算計同類。他北條部落要是當面敢有半個不字,我掀了他北條城!”
聞言,白澤部落從上至下,全部抬起頭來,眼露驚愕,慢慢的,眼中逐漸翻起重燃希冀的喜色,振臂大呼:“白帝衛萬歲!白帝衛萬歲!”
田火動容,單膝跪下,低頭:“今后我白澤部落誓死擁護白帝客家,奉客家為尊!”
“白帝衛!”“白帝衛!”“白帝衛!”……
神海中夏朧悠悠侃道:“小子,有點樣子么。今后你會一直改變的,習慣生老病死,天災人禍,但是不論什么時候變化,只須遵從當下心意行事就是,生殺予奪,進退憑心,出了事,還有為師給你扛著!”
“謹遵師傅教誨。”
“別天天謹遵這謹遵那的,哥聽了煩。哥的弟子,就是要敢變了諸天,逆了所有!”
“長生,自當定奪!”
“喲,可以!哈哈哈哈皆隨你心意而去吧!為師看著這天道大變就是,狗老天敢用九玄混沌雷劈老子,翻了也無妨!”
神海中,夏朧痛快笑聲傳蕩。
客長生面向田火道:“準備一輛有蓬蓋的牛車,我騎著坐騎太過招搖,另外將這些傷藥發下去,整頓人馬,馬上走。”
說罷,客長生手掌一揮,納戒中幾堆傷創藥飛下,這是他幾日的收獲,對于他并無用處,純粹就是施行給遇見的人族。
田火激動地捧著傷創藥,老淚縱橫,激動道:“是,這就去給大人安排!”
傷創藥發下去,給白澤部落的人涂上,這藥的效果非同一般,不過半個天時,傷口就愈合的十之六七,加上剛剛客長生一番話,整個白澤部落換了新面貌。
這些都是仰仗客長生,他驀然間,又找回了前世帝王之感,當年大秦的子民境況,和現在的白澤部落相差無幾,最后的希冀,就是身為帝王的他。
田火卸下一一輛牛車的行裝,簡易搭建了個蓬蓋,客長生也并未嫌棄,進入,而紫翼黑獅則乖乖跟在隊伍后邊。
暮色很快降臨,天橫星斗,客長生在牛車中打坐,迄今為止已經離開客家主城三天,一直在鎮壓妖亂,并未多少修煉,倒是劍法精進了很多,和各種各樣的妖族交手,劍招奇出,他也以此鍛煉劍法,隱隱要跨入那一層滯留一年多的境界——入微!
他在神海中冥想白日的出劍,那種感覺如決堤之水漫過心頭,全身暢快通意,仿佛只剩下一道薄紙就要突破。
神海中他揮舞青釭劍,作出萬千變化,《萬劍基礎》的每一招每一式被他演出,由演變更多變化,劍影灑亂,越發恣狂。
所謂入微,是超越人劍合一的境界,在對劍式的理解上更進一層。
合一境界是人對劍的運用產生質的飛升,那么入微境界,就是利用這運劍之力,將劍掌握,對劍招有自己理解,脫離劍法基礎的束縛,演變萬千。
劍招的每一個細節動作都心中有數,有理,到這個境界,才算是能夠在劍道高手的對決中,窺探出難以言喻的破綻!
隨著神海冥想劍招的越發恣狂,那層薄紙近在眼前!
渾然不知,自己又進入了機遇難得的“入定”狀態!
時間的飛逝渾然不知,而也對外邊的火光和呵斥聲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