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宗主。”
第二天一早，方遠按照記憶中的習慣，穿戴整齊，走出了屋子，門外早已有六位身穿麻袍的記名弟子等候，見他出來，急忙恭聲行禮。
雖說方遠已經是一個沒有氣海的廢物，但少宗主的身份擺在那，再加上那些年所積攢下來的余威，記名弟子心底還是有些害怕他。
“咦，這六個人好奇怪，明明有聚靈二層的修為，氣海內卻沒有絲毫靈氣？”藏在方遠懷中的古董詫異道。
“聚靈二層？”
方遠臉色微變，記名弟子一旦晉入聚靈一層，便能在宗門祠堂內立下魂牌，成為一名外名弟子，達到聚靈五層則能躋身內門弟子。
古董卻說眼前的六人都大致有著聚元二層的實力，難道是想謀害自己的人故意留在我身邊？
似是察覺到了方遠的疑惑，古董思忖了片刻，接著道：“我明白了，這六人體內的靈氣應該是被人給抽走了，雖然不知道用意，但這種法子還真是歹毒啊，汲取的不僅是他們體內的靈氣，還有壽元！”
方遠聞言一怔，凝神望去，眼前六人頭上已然夾雜著少許白發，明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卻已然出現暮色。
“少宗主，今天該如何安排？”
見方遠目光深邃的望著他們六人，其中一人硬著頭皮恭聲道。
按照這一年來的慣例，方遠會帶著他六人在宗門內四處游蕩一番，隨后便酗酒買醉，醉的不省人事后，他們六人則負責將他抗回來，這種日子，他們已經持續了一年的時間。
望著眼前這名身形不算高大的少年，那人心頭有些悵然，這在一年前壓得無數同齡人抬不起的少年，此刻卻泯然于眾人，真正詮釋了什么叫世事難料。
方遠看了他一眼，記憶中的他，連眼前六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方遠淡漠道。
“小的陸笙。”那人心頭微顫，自從被宗門執事分來侍奉方遠后，這還是方遠第一次和他說話。
“陸笙，交給你一個任務。”方遠將古董所寫的那張清單遞給了他。
“這是......”接過清單一看，陸笙心神一震，清單上的東西他哪能不熟悉，這些東西的價值，他比方遠更加清楚，隨便一樣，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寶貝。
“不錯，我要你今天放出風去，我要準備一場拍賣，你六人務必要在今天將這個消息讓恒山派的所有弟子都知道，拍賣時間定為今晚月亮升起時開始！”
全部賣掉......陸笙悚然一驚，難道說少宗主真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少宗主，你這是否該向宗主稟......”陸笙額頭滲出冷汗，手上的這張清單此刻重若萬均。
“這些東西是這些年來向我發起挑戰者輸掉的戰利品，我處置私有物品，還需要告知其他人不成？”方遠臉色掠過一絲不耐。
“事辦好了，每人賞一百枚靈石！”深知棗子加大棒的道理，方遠掃了六人一眼，淡淡道。
六人聞言，神色一震，一百枚靈石，哪怕是對于內門弟子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此刻也來不及去想方遠的目的，齊齊抱拳道：“謹遵少宗主之命。”
待六人遠去，方遠懷中的古董跳到他的肩頭，“這六人有古怪。”
他們有聚靈二層的修為，為何不去宗門祠堂載冊成為外門弟子......方遠亦是心頭帶著疑惑，輕聲道：
“你先前說他六人體內氣海并無絲毫靈氣，是被人抽走，那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有些天資不如人的家伙，就喜歡劍走偏鋒，依靠秘法或是法器將他人氣海內的靈氣抽出作為已身修煉所需，抑或是拿來催熟靈藥，這種秘法極難被人發現，除非是涅槃期修為的人，不過踏入涅槃期的老家伙，哪會去管聚靈期之人的死活。”古董嗤笑道。
“我明白了。”
方遠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成仙一途，仿若眾人爭渡，有人能僥幸踏上對岸，亦有無數人在登岸前被浪潮淹沒。
“有人來了。”古董似是發覺了什么，急忙鉆進了方遠的懷中。
方遠微怔，果然，在遠處正有五道身影朝這邊飛速掠來，五人皆是身穿青衣，這是恒山派外門弟子的裝飾。
“這螃蟹究竟是什么玩意，隔著這么遠都能察覺到對方的行蹤？”方遠心頭詫異，凝神望去，那五人的面孔都無比陌生，身上的青袍潔凈如新，一看就是新晉的外門弟子。
“少宗主。”
見方遠站在門口似是正在等待他們，五人的面色皆是有些不自然，齊齊抱拳道。
“你五人來此何意？”方遠淡漠道。
自十三歲晉入開輪境后，方遠便在宗門后山找了一座無人的山，將半山腰掏空了內部作為自己的洞府。
能晉入開輪境之人，已然是宗門內不可或缺中堅力量，獨自的山頭作為洞府，便是身份的象征。
“少宗主，古師兄相邀，還請少宗主前往一敘。”
當頭的那名青年恭聲行禮，余光卻是在打量著方遠，眼前之人不僅聲震恒山派，十三歲晉入開輪境的消息甚至傳遍了楚國境內，引來無數人的震動。
“不知是哪個古師兄？”方遠淡漠道。
“看來這個古師兄沒將你這少宗主放在眼里啊。”懷中傳來古董那只能二人聽聞的戲謔笑聲。
“是古驚鳴師兄。”那人再次道。
古驚鳴，恒山派長老古玄鶴之孫，聚靈四層修為......方遠腦海里不由冒出這么一段話。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方遠心頭默默想道，這要是放在以前，聚靈境四層的人敢這么無禮，非得廢了他不可。
“我乃少宗主，他若想見我，就該親自過來。”
方遠目光不善的看著他五人，驀然大喝一聲：“滾，若有下次，我定不輕饒。”
那五人剛晉升為外門弟子，再加上方遠這些年長居高位所帶來的威壓，在這一道厲喝下，五人皆是臉色一白，齊齊倒退數步。
“少宗主，你不要讓我們難做，古師兄的脾性......”
“幾位剛成為外門弟子，便想給古驚鳴做狗腿子立功了不成？”
方遠目光冷冽的看了五人一眼，雙手負于身后，淡漠道：“我就站在這，你們有本事就出手！”
這句話一說出口，五人臉色難看，本以為方遠現在只是一個廢物，只要將話帶到，對方就會乖乖跟他們回去。
恒山派歷來以修為作輩份高低之分，他五人雖是聚靈一層的修為，可在一個毫無修為之人面前，眼中卻是露出了俱意。
“我會如實向古師兄稟告。”那人面色難看，帶著四人往來時的方向掠去。
“哈哈，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這些家伙要是敢這么和我說話，我非得把這些家伙大卸八塊！”古董揶揄道。
“閉嘴。”
方遠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望著五人遠去的背影，淡淡道：“要是我湊齊了藥方上的東西，到頭來卻沒有用，我保證你會死在我前面！”
“咳咳。”
古董語氣一滯，信誓旦旦道：“要是沒用，你直接大火烤了我，記得加鹽添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