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競爭關系，還是以言恒為主導。

也就是說，他生，她則死，他死，她才能生。

不過她是什么時候中的招？

同生共死契不是兒戲，必須以兩個人的一縷神魂為引，才能結成契約。

對了……

言恒十萬歲生辰時，她原本是打算出關的，結果臨出關之際，突然領悟到更深層次的天道輪回規則，陷入頓悟，期間她冥冥中感應到言恒有生命危險，曾分出一縷神魂前去相救。

后來她那一縷神魂消失無蹤，她還以為是被誰打散了。

現在看來，恐怕就是那個時候，她中了招。

同生共死契她能解，完全逆轉的同生共死契她也沒問題，但被逆轉了部分的同生共死契，她還真沒把握。

主要是她不知道逆轉部分的具體內容。

若是強行解開，很可能會將傻徒弟的神魂撕裂。

【宿主，不能等了，再不走，你會受到重創。】智慧號急聲道，雖然它也想宿主多陪一陪主人，但眼下這種情況，顯然是宿主更重要一點。

白露再看了一眼言恒，閉上眼：走吧。

他沒有記憶，這種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合適。

罷了，反正后面的事她都已經安排好。

只要他不可勁的作死，這輩子當衣食無憂。

這就夠了。

“殿下？”

看著白露閉上眼，呼吸漸停，放在他頭上的手指無力滑落，言恒瞬間只覺天旋地轉，心臟仿佛被生生挖出了一塊，撕心裂肺的疼。

“殿下！殿下！！！”

阿六從京城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言恒猶如一只喪失了理智的困獸，死死的將白露冰冷的身軀擁在懷中，任誰勸說都不肯松手。

若是旁人說得急了，他甚至會通紅著眼眶對那人揮劍相向。

阿六自認是個心腸堅硬之人，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有些眼眶發酸。

他緩緩走過去，從懷中拿出一物遞過去，輕聲道：“言公子，殿下曾吩咐屬下，倘若……倘若她去了，就讓屬下把這個交給你。”

言恒怔怔的抬起頭。

待看清阿六手中之物，他眼中那一滴自白露離去之后便一直不肯掉落的眼淚，終于是落了下來。

阿六手里拿著的，是白露的貼身玉令。

玉令下系著一條淺藍色的劍穗，那是他五年前送她的新年禮物，而用來系劍穗的絲線上，還綁著一塊小小的碎銀。

言恒一手抱著白露的尸體，一手拿著玉令，閉上眼，任由淚水洶涌而出。

阿六有些看不下去，雖然他知道，斯人已逝，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但他還是勸道：“言公子，屬下不知殿下是否心屬公子，但殿下身邊從未出現過言公子以外的男子，殿下這大半年一直在為你鋪路，如今殿下去了，屬下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別讓殿下一番心意白費。”

“我知道了。”

言恒沉默良久，終于是聲音無比嘶啞的回應他了一句。

這是近三日以來，他第一次開口。

長公主薨逝，舉國同悲，大羿國皇上痛失愛女，傷心過度，為此罷朝了整整三個月。

兩年后。

言恒率領三十萬大軍，攻破大羿國的都城，將大羿國納入了文朝版圖。

又兩年，言恒、徐子崖通力合作，拿下最后一國。

至此，文朝徹底完成統一五國的宏圖，成為歷史上第一個統一大陸的強國，為之后的百年盛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文朝統一五國后，言恒便上交了兵權，解甲歸田。

除了白露留給他的那枚玉令，他什么都沒帶走。

此后二十年，他踏遍山川，看遍河海，最后，他找到一片開得正好的梨花林，捧著玉令躺在其中，心滿意足的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