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東已經好久沒見過萬象了。

自從幾個月前那天，正趴在草地上在聽他說話的萬象突然站起來，對他說了一句：“我該走了，人類。”

“你，你會說話？”

常東瞪大了眼，吃驚非常，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它話里的內容。

他跟萬象認識了六七年，這是第一次聽它開口說話。

萬象點點頭：“是的，但主人之前不讓我同你語言交流，不過現在沒關系了，主人要走了，我也要跟她離開。人類，接下來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祝你好運，再見。”

說完，萬象轉身迎著晚霞，朝西方飛奔離去。

常東親眼看到，萬象跑著跑著，背上竟然生出一雙翅膀，那雙翅膀輕輕一拍，萬象就奔跑著飛上了天空，隨后光影一閃，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常東心中震顫莫名。

好一陣，他才終于回過神，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萬象臨走前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她要死了嗎？

常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喪尸少女時的場景，心里說不出到底是個什么滋味，總之并不好受。

她那么強大，為什么會死呢？

常東想不出為什么，一連好多天意志消沉，讓對他頗為關注的錢萬年和沈愈，都感到非常驚訝和意外。

相處了六七年，常東的性格一向是爽朗樂觀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他這么頹廢的樣子，心里有些擔心之余，竟莫名有種發現了新大陸的感覺。

直到常東一天比一天沉默，兩人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錢萬年把常東叫到書房，準備坐下來跟他談談心，結果沉默了大半個月的常東主竟動開了口，問他：“錢助理，你覺得喪尸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錢萬年有點意外他會問這個問題，推了推眼鏡說：“他們已經死了，只是身體受到病毒控制。”

常東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可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喪尸能保持生前的記憶和思想，她不會吃人，也不會傷害人，甚至還反過來幫助人，這樣也算已經死了嗎？”

錢萬年心頭一愣。

這個問題，他還真的不曾想到過。

他仔細觀察常東的表情，而后帶著幾分試探的問：“常大哥，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些什么？”

他知道，常東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

他突然這么問，背后的含義怕是不簡單。

常東的情緒卻是重新低沉下來。

他目光黯然，喃喃自語：“你看他們之中，不是也有高級喪尸恢復記憶的嗎？不一樣，他們不一樣……那些高級喪尸也會吃人，他們和她不一樣。”

她為什么就死了呢？

高級喪尸的壽命，不是比人類長得多嗎，她那么年輕，怎么就會死了呢？

是因為她從來不吃人嗎？

常東想不通為什么，他像是陷入了一個魔障，心中充滿迷茫，怎么走都走不出來。

他想不通，所以不自覺的就問了出來。

聽清他話里的內容，錢萬年心中震驚異常，一時竟愣在了那里。

常東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的說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