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年二十四節氣中,我一直想寫寫清明,但一次次伏案提筆,一次次欲語還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清明難寫,倒不是因為崔顥,而是小杜的絕句早已成了千古流傳的名篇,成了我心中最好的文字。但是我還是憋不住,喜歡暗自勾畫著清明的模樣。
我情愿把清明描繪成一個山水田園間的絕色女子。
清明是俏麗的,有著質樸自然的美。清明恰值春暖花開時,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楊柳依依,婆娑多姿,那是清明飄逸的頭發;綠水清澈,碧波蕩漾,那是清明動人的眸子;百花齊放,姹紫嫣紅,那是清明燦爛的笑靨;山巒披翠,高峰挺立,那是清明秀美的胸膛;碧草青青,漫山遍野,那是清明留下的足跡。不去刻意打扮,不會搔首弄姿,不懂矯揉造作,多少年來,清明永遠是那樣的清純、清秀和清新。
清明是溫柔的,纏纏綿綿陶醉了整個神州大地。清明時節雨紛紛,那淅淅瀝瀝的春雨,既是清明對故土、對大地的體貼和依戀,也是點點滴滴的相思淚,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閨中心事,是千百年來良家女子共有的柔情和愁腸。清明時節,更有春風一縷縷,那纖纖小手,總是深情地撫摸著廣袤的原野,撫愛著美麗的山水,也撫慰著漂泊的靈魂。
清明更是孝順的,一成不變地恪守著傳統的美德。清明最推崇飲水思源,最講究修墳祭祖,最懂得敬奉先人。那壘在墳塋的一擔擔泥土,那響遍墓地的一聲聲爆竹,那熊熊燃燒的一張張紙錢,那飄向空中的一縷縷青煙,那虔誠之至的一次次叩拜,表達的是后人的心意,彰顯的是千年的習俗,傳承的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財富。而在這跨越千秋萬代的接力棒中,清明無疑是最好的典范、最大的功臣。
收回神思千萬里,細細地思忖一番,描繪清明,難,亦不難。難在沒有小杜那樣的文筆,笨拙的我總不能寫出清明獨有的神韻;不難,則是因為下筆無須絞盡腦汁,更無須多費筆墨,清明已經時時刻刻神采飛揚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