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洋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張建強憤怒的拍著桌子，自打和周海洋合作搗鼓廠里的建材，一個多月的時間是賺了些錢，把之前的賭帳還上了，可是自從錢還完之后，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最近一段時間，周海洋找他簽單的情況越來越少，拉出廠的東西也越來越少，更可氣的是之前幾次的錢遲遲拖著不肯給他結算。

終于按捺不住的張建強把周海洋約了出來，打算好好問問，算算這筆帳。

“你是不打算做了還是咋的，不打算做了，你明說，把之前欠老子的錢結給我，我們一拍兩散。”

“張建強，你說這話啥意思，你以為這錢好賺是咋的？銷路我來找，毛利就那么多，你占了大頭，我啥話沒說吧。”

“哼！風險我還擔的最大呢！”

“誰沒有風險？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錢一起賺，萬一要是有事也是一起承擔的，不想做，就都不要做了！”

張建強雖然心里有很多不滿意，但是嘗到了甜頭的他，確實還指望著撈更多的，而目前只能指望周海洋。

只是最近的情況他實在不明白，周海洋這么一說，更沒底了，于是耐住了性子，不敢一下鬧的太僵。

“兄弟，你說的我明白，你總要給我交個實底吧，最近一段時間咱也沒賺個啥錢，之前的錢也沒給我結，不會出啥問題了吧？”

周海洋看著他一臉惺惺作態的擔心樣子，覺得好笑。

“哎，我跟你說實話吧，咱們這檔子事確實不好做了啊。”

“為啥啊？”

“為啥？你不懂啊？”

“哎呀兄弟，你能把我急死，有啥就說嘛！”

“最近一個來月，咱們干了多少回，你老兄最清楚，一下子新增這么大量的‘問題’產品，你以為單位不會注意到啊？這也是最近我想先停一停的原因之一。”

這點張建強不是沒有想到，但是利欲熏心，誰還能顧得了那么多，而且在他看來雖然“問題”產品的量增加了不少，但是也沒有到離譜的狀態，畢竟這么大的廠。

“再來，我們拉出去的‘貨’，雖說并不是全部真的是報廢產品，但是產品規格也不可能完全符合回收廠商的要求，跟報廢產品的賣出價格其實差距并不大，何況競爭越來越激烈，差不多的東西誰便宜，人家收誰的對不對？”

張建強認可的點了點頭。

“你老兄又寸土不讓，上下打點下來，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我再做就是賠錢！除非我們也跟人家學，壓低我們的價格，否則路明擺著越做越窄，高風險不賺錢的事，誰做？”

“現在這生意都這么難做嗎？”

“你以為呢，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不是說上幾次的錢沒給你結嗎？我也著急，問題人家廠家不給我結，我總不能天天巴巴的催人家吧，萬一把人得罪了，咱們不僅錢收不回來，還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畢竟我們這檔子事不能擺在桌面上。”

“兄弟那你說咋辦吧？總不能把咱們這財路斷了吧？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好不容易找到的發財路，還沒走兩步，斷了？張建強不想也不甘心。

“哎呀，難啊！”

周海洋看著一臉著急、焦慮的張建強，繼續賣著關子。

“來來，兄弟，你喝點水，好好想想，兄弟支持你，你說咋辦，咱一起弄。”

之前張建強覺得周海洋只要想做這個事就必須通過自己，想拿一把，可是如果周海洋不想做了，別說拿人家了，自己的財路都沒了，還裝什么大尾巴狼呢？

周海洋慢條斯理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我說兄弟，咱們一起做事，如果大家賺不到錢，還不如不做，我也不想日后落埋怨，劃不著！”

“誰埋怨你啊？都是賺錢，慢慢來唄，賺多賺少的現在也不能太計較，兄弟，你主意多，想想辦法，咱們商量商量。”

“哎，也罷，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我就一說，能行咱們就繼續，不行，咱們都老老實實的上班，之前的事誰也別再提。”

“行行行！你說。”

“說白了，咱們現在如果還想干，就不能把眼光放的太近，細水長流才行。”

“對對對。”

“說句難聽的，咱們現在做的是無本買賣，賺一塊是一塊，既然競爭這么激烈，又不是咱們一家干這個事，那就是誰能給的價低，人家收誰的貨，我們大不了每個人少賺點，能做就有的賺，不做可就一分錢也沒有啦，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張建強皺著眉頭，不大高興，但是也沒辦法。

“那這得壓到多少啊？”

“哎，不好說啊，還得走關系，請人吃飯，你想，人家有的人是給負責的人偷偷塞紅包的，我們呢，啥也沒有！那只能多讓出點價格，人家從中能自己落下點。”

真是一層一層的扒皮啊，張建強心里想著。

“哎呀，應酬上的事我也不懂，就麻煩兄弟你多費心了。”

“我盡量試試看吧，好吧！”

張建強一腦門子官司的樣，還要陪著笑臉，周海洋滿意極了。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至少，至少啊，是之前的一半，甚至還可能低！”

張建強最關心的事來了，一聽有可能一半都不到，他不樂意了。

“啥？一半，有可能都不到？這還干屁啊！”

“對啊，所以我說不想做了！”

一句話又把張建強堵死了，他沉默了一會，無可奈何的開口，努力讓自己別發火。

“一半就一半吧！也沒辦法！”

“這只是我的估計，具體還得看情況呢！”

張建強越聽越來氣。

“哎呀你看著辦吧！只要別把財路斷了，少點就少點，總比沒有的強！”

“兄弟你也放心，我會盡量爭取的！”

“行吧！你坐吧，我先走了！”

“怎么這就走了？才把我叫出來！”

“兄弟，你多包涵，我這心里也煩，得先回去了，你‘嫂子’最近跟我也鬧脾氣呢，家里外頭都不讓我省心。”

“又跟小嫂子生氣啦？”

“別提，煩死了，先走啦！”

“那你趕緊回去吧，有消息了，再跟你說，別著急啊！”

“你不走嗎？”

張建強突然停頓了一下，對啊自己走了他留著干啥？

“我也沒事，想著叫倆人一會打牌，你要不要一塊啊？”

“算了，你玩吧，我先回了。”

張建強哪有心思打牌，著急忙慌的走了。

周海洋看著離開的背影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喂，出來吃個飯啊！”

“完事了，你來吧，我在這等你！”

周海洋掛了電話，點了支煙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