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癱在地上，渾身疼的要命，這種疼，對此刻的她來說并不是壞事，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剛才有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張建強可能會打死自己，當時她想，一切就這樣結束該多好。

她慢慢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肋骨被踢斷了還傷了？

強忍著劇痛撐起身體，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她努力的緩慢的往前爬，直到門口，用沾滿血的手打開地上的包，取出手機，給趙青打了一個電話。

“姐……”

趙青還在家睡覺，迷迷糊糊的接通了電話。

“喂。”

“姐……救我……”

趙青一聽不對，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眼來電顯示。

“何曉？你怎么了？在哪？”

“家……”

吐出這個字后，何曉使出吃奶的勁把門打開，就趴在了地上。

趙青立刻下床，穿著睡衣就往隔壁跑，打開門那一刻她也嚇壞了，何曉趴在門口，手上胳膊上全身血。

“何曉！你怎么了？”

趙青跪在地上，眼淚都急的流了下來，撩開她的頭發，何曉虛弱的睜了下眼睛又閉上了。

“你等等，等我。”

她連滾帶爬的跑回家里，立刻撥打了“120”。

沒一會急救車就來了，趙青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何曉睡的很沉很沉，但是隱隱約約聽得見周圍人說話的聲音，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這是怎么回事啊？”

“傷的很嚴重，我們先搶救……”

“肋骨斷了兩根，輕微的腦震蕩，手掌胳膊上有多處割傷還有很多因外力造成的傷害……”

“你了解情況嗎？被害人有沒有與人結過仇……”

“何曉！何曉！你快點醒過來……”

好吵，就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嗎？她好想好好的睡一覺……

對就這樣……安靜的……

“何曉，何曉，你醒了是嗎？”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大夫，護士，她醒了！”

大夫趕緊走了過來，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移動。

“能聽到我說話嗎？來，看著我的手指，對，很好。”

“怎么樣大夫？”

“意識已經清醒過來。”

“太好了。”

“現在就注意觀察，好好修養，也不要有太大的刺激。”

“好的，謝謝大夫。”

趙青總算松了一口氣，輕輕的說：

“真是嚇死我了，總算醒了。”

“姐……”

“別說話了。”

“力力……”

“你別擔心，我去接。”

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您好，剛才問了一下醫生，了解了下您的情況，我們想簡單錄一下口供，可以嗎？”

趙青看了眼何曉，她微微的點了下頭。

“您是遇到什么事了？誰把您打成這樣？”

“張建強……我丈夫。”

“又是那個畜生！”

趙青氣的火冒三丈。

“您能描述下過程嗎？”

簡單敘述了下經過，何曉感覺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警察同志，可以了吧？她剛剛醒，身體還很虛弱。”

“暫時先這樣，打擾了。”

警察走后，趙青安頓好何曉，讓她先睡一會，趕緊去接張力，順便給周錦宇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下情況，又請了個假，今天她必須陪著何曉。

但是去到幼兒園，她卻撲了個空，老師告訴她，張力已經被爺爺接走了，這一定是張建強搞的鬼，她該怎么跟何曉說？現在她還躺在醫院……

趙青買了點粥，硬著頭皮回了醫院，何曉還睡著，看著她，趙青有說不出來的感覺，聽她剛才跟警察說，是因為張建強不同意離婚又意料之外的收到了法院的傳票，才會沖回家里對她大打出手。

明明早就跟她說過要早做準備，早做準備，她為什么就是不聽？不過連趙青也沒想到張建強能下手這么狠，這不是把人往死里打嗎？如果何曉當時昏迷不醒或者求救無門，后果不堪設想。

女人，有的時候真的很痛苦，當你把自己一輩子交付給一個男人的時候，注定就是失去的開始，像何曉，她把自己交給張建強換來的是十幾年的痛苦，自己……也曾交付給一個男人，她失去了幾年的自由和最最重要的孩子……

趙青擦了擦眼角的淚，把粥取了出來，還好還熱乎。

“姐……”

“醒了？好點了嗎？”

“嗯，沒事，力力呢？”

趙青眼神閃躲，不知道怎么開口。

“力力呢，姐？”

“先吃點東西吧，喝點粥，我喂你。”

“力力被他接走了？”

趙青一愣，她知道？

“沒有，被他爺爺接走了。”

何曉面無表情，好像還松了一口氣。

“也好，力力在他爺爺奶奶家還好。”

“你……沒事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別嚇到他……”

“可是……”

“沒關系，在他爺爺奶奶那總比在他那好。”

“來，吃一口。”

趙青把勺子送到何曉的嘴邊，她輕輕轉過頭。

“姐，我不餓。”

趙青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但是很想說點什么。

“剛才我跟周錦宇通過電話，他也很憤怒，但是今天太忙了，明天說來看你……”

“沒事。”

“凡事我們也要往好的一面想……開庭前出了這種事，孩子的撫養權……應該沒問題了，我們也要告他故意傷害或者什么，要足夠的賠償……”

何曉沒有說話。

“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是時候……但是……”

何曉轉過頭看著趙青，手動了一下想要握住趙青的手，趙青趕緊抓住了她的。

“姐，我沒事，每次我最難的時候總是你陪在我身邊，謝謝你。”

趙青有點傷心，聲音也有點哽咽。

“傻不傻，現在還說這些干嘛？”

“你別擔心我，其實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個人一個命吧。”

“你別亂說，現在就是好好的養傷，過陣子好點了，再離開他，剩下的就是好日子了。”

“是嗎……”

何曉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

“要不……我給傅嚴打個電話？他還不知道你出事了。”

提到傅嚴，何曉突然有了反應。

“別，姐，別告訴他先，我現在誰也不想見，尤其是他！”

“好好好，你別激動，那就先不跟他說，不過你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他要是找你，怕瞞不了幾天。”

“不會，他最近忙的很，可能也顧不上我，麻煩姐回頭把我電話拿過來就行。”

“你們……沒事吧？”

何曉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好像在笑又好像不是。

“我們挺好的，姐，你不用陪我，一會去上班吧，我沒事，就是累了想睡會。”

“你別操心了，睡吧，我一會回去幫你拿點東西，今晚在醫院陪你。”

何曉沒有回答，閉上了眼睛，她什么也不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