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雙手環(huán)胸，在門口來來回回地踱步，看得人眼花。

蒙括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你小子能不能別走來走去的，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梁祁瞪了他一眼：“我這不是著急嗎？主子已經(jīng)睡了許多天了，連御醫(yī)也少不出是個什么癥狀。”

蒙括跟著嘆了口氣。

“梁大人！蒙大人！”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跑過來，喊道，“大人醒了！正找你們呢！”

兩人對視一眼，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

爐子里的香煙婷婷裊裊。

男人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動。

想必少年時期，男人的臉龐輪廓越發(fā)成熟深邃，充滿了濃濃的荷爾蒙的誘人味道。

“主子！”

聞人默淡淡“嗯”了一聲，問：“五公主在哪？”

蒙括：“自然是在皇宮里頭，不過您為什么會這樣問？前些日子她登門求見，不是被您給拒了嗎？您……”

“不是她。”

蒙括面露疑惑。

梁祁確是一下就反應了過來，“您說的是……西苑那個女人嗎？”

“西苑？”聞人默眉宇微蹙，“我記得西苑是沒有人住的。”

“她被您交給齊音了，齊音怕吵著您，就將人帶去西苑了。”

齊音就是云國的四公主。

西苑是最偏僻最簡陋的院子。

出來后。

蒙括不解地說：“主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何況云國都被滅了，那個女人哪里還是什么五公主啊？”

梁祁：“你問我我問誰？主子的心思哪里是你能猜的到的？”

“也是。”

云國還在的時候，齊音與齊檸最不對盤了，主子就算要報仇也不會親自動手，于是直接把人扔給了齊音。

……

“齊音姑娘，里面那位已經(jīng)兩天都未進食了，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啊？”

女子身著紫色紗裙，聞言一點反應也沒有，輕蔑地說：“她一個罪人，就算出了事又有什么關系？”

“這……”

“行了，你去給她喂點東西，千萬別讓她死了，不然丞相大人怪罪下來，我也幫不了你。”

“是。”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了一聲，去廚房端了一碗白米粥。

房間布置十分樸素，家具都沒幾件，更別說什么裝飾品了，可以說是十分空曠簡陋。

床上躺著一名骨瘦如柴的女人，臉色蒼白發(fā)青。

小丫鬟暗道一聲真可憐，趕緊將人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米粥。

“姑娘，雖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錯被罰，可你也不要再想著自我了結了，畢竟……齊音姑娘是不會讓你死的，你還不如好好活著呢……”

女人好像被米粥嗆了一下，睫毛輕輕顫了顫，眼睛微微睜開了些。

她聽見了碗摔在地上的聲音，然后是現(xiàn)在唯一對她好的小丫鬟跪在地上磕頭的聲音。

“大人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同她說這些話！”

小丫鬟跪在地上，只能看見那雙繡著銀紋祥云的靴子。

過了半晌。

頭頂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

“出去。”

“是。”

小丫鬟出去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似乎逃過了一劫，沒有像以前那些丫鬟一樣的下場……

聞人默看著床上的女子，沒有說話。

齊檸靠在床頭，也在看他。

好一會兒，她才說話打破這種詭異又和諧的平靜。

“大人如今成為了北晉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要結交的人一定不少，怎么有空來這里？”

聞人默眼眸微動，一瞬間醞釀起了陰郁的漩渦，轉身就要離開。

齊檸笑了笑，眼角都笑出了淚水，“讓我猜猜，大人難不成，是來這里找人的？”

聞人默腳步頓住。

“聽說大人昏睡了好幾日，想必一定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吧，可惜啊……”齊檸頓了頓，突然大笑，“不過沒關系，只要你難受，我就高興！哈哈哈哈哈！”

齊音正好進來，聞言正要沖上去，像從前一樣扇她兩巴掌，卻被聞人默冰冷的眼神阻止了。

聞人默沉聲道：“我知道你不是她。”

齊檸再次笑了：“我當然不是她了。”

聞人默吩咐下人讓齊檸住進南苑，并且派剛才的小丫鬟和齊音，再加上其他幾個丫鬟去照顧她。

南苑是丞相府最好的院子，比聞人默住的院子還好。

齊檸笑著說：“大人的誠意我感覺到了，若是哪天她回來了，我可以考慮通知一下大人。”

聞人默靜默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齊音剛被警告，又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變故，瞪大眼睛指著齊檸，罵道：“你這個賤人！你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大人！”

齊檸微笑，輕聲說：“四姐，你只需要知道，接下來，輪到你了，來體會一下我吃過的苦、被折磨的痛。”

齊音想沖上去和她拼命，立馬就被聞人默留下的侍衛(wèi)制住了。

齊檸不再理會她，轉頭看向窗外，喃喃道：“真是可憐吶……可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再回來了。

世外之人本來就不屬于這里。

一聲嘆息飄散在涼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