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一早，葉靈兮給自己化了一個淡淡的底妝，涂了奶茶色系的淺色口紅，扎了一個丸子頭。
到一杯滄海的時候，幾個服務生都在為今天的營業做準備。
葉靈兮換好工作服，雖然很想在咖啡制作區幫忙，可惜這并不是她的強項，現學現賣時間又很緊迫，是以，她的任務主要是招呼客人和收拾餐桌。
上午的客人相對少，路清川沒在的一杯滄海，葉靈兮覺得時間過得慢極了。
“一早上怎么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來這里幫忙比較辛苦，沒關系，如果累了的話你可以去休息的。”阿超見葉靈兮好像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沒有，上午也沒有很忙，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葉靈兮經阿超的話提醒，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期待路清川的模樣太形于色了。
于是打起精神，像在蒹葭打工一樣，認真的幫這個忙。
到了中午，客人陸續多了起來。
路清川也隨著一波客人出現在一杯滄海。
葉靈兮恰好在收拾室外觀景區剛用完餐的餐桌，她將殘余收拾到一處，幾個杯子都放到托盤中，從桌子上剛端起來的時候沒想到有些重，微微皺了下眉，調換了個姿勢快速端到洗消間。
小動作和表情都被路清川看到了，因為正忙碌她卻沒發現路清川看到了她。
葉靈兮從洗消間出來，又很快將新來的三位客人帶到空桌，為他們點單。點好后，葉靈兮還在上面補充著什么，邊寫邊往點單區走。
路清川故意站在葉靈兮路線的終點，有點守株待兔的意思。
在路清川即將得逞的前夕，葉靈兮剛好寫完手里的單子，抬起頭，一張輪廓分明，線條流暢的臉，帶著笑意，撞到了她眼中。
“路老師……”葉靈兮嚇了一跳，呼吸一滯。本來是來幫忙做好事的她，被路清川這樣突然襲擊，倒像個做了虧心事被現場抓包的人。
“我看阿超他們忙不過來，昨天主要跟他說今天過來幫忙的。”調整好呼吸，葉靈兮解釋道。
葉靈兮的工作服并不太合身，店里都是男服務生，所以工作服也都是男裝的款式大小，最小號的穿在她身上都大出一圈。
見路清川沒說話，只打量了一圈自己的衣服，葉靈兮的心虛加了一個更字。
“你上午就來了？”
葉靈兮點點頭。
“怎么不提前跟我說？”
“昨天看您也一直在忙，沒來得及。”葉靈兮自覺理虧，明明是來幫忙的，沒聽到感謝無所謂，怎么一張口就是質問的語氣。
路清川看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
“我先去幫客人下單。”葉靈兮指了指手里的餐單，朝阿超走過去。
葉靈兮只在剛剛看到了路清川，一轉眼他又不見了。
沒時間多想，接下來的點單，收拾殘余的工作隨著人流量增加而變多。
“老板剛剛點了好多好吃的，叫我們輪班去吃午飯呢，兮兮，你和阿中先去。”阿超示意葉靈兮先去吃飯，這里留給他。
葉靈兮以為到了午飯時間，便過去了。
阿中見到員工休息區的桌子上被餐盒擺滿，驚訝的長大了嘴，“老板，今天繼續過年嗎？這也太豐盛了！”
葉靈兮才意識到這原來并不是常態，“你們平時，不是這么吃飯的……？”
“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去年過年也是連續給你們訂到大年初五的豪華餐，才過一年就忘了嗎？”路清川平淡的說。
“不敢不敢！謝謝老板啦！”阿中說完，葉靈兮也跟著補了一句，謝謝路老師。
下午，路清川也照常加入到服務生行列中。
果真，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紅衣女子和藍衣女子再次到訪一杯滄海。今天換了風格，紅衣女子穿一件依舊是紅色的蘿莉風蓬蓬款式的連衣裙，卡哇伊的長卷發，好像比昨天更浮夸了。
葉靈兮走過去，幫她們點餐。
兩個女生沒認出葉靈兮就是昨天的拼桌，或者說，她們的注意力就只留在路清川身上，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關注其他的。
依然同昨天一樣，點了手沖咖啡。不過她們今天位置前方被一面涂鴉墻隔開，不太適合窺視路清川。
紅衣女子對這個座位不滿意，點完餐，要葉靈兮幫忙換到中間的位置。
“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今天客人很多，目前座位已經滿了，可能沒辦法滿足您的要求。您現在這個位置臨窗，可以更方便的享受到海景。”葉靈兮面帶微笑。
“剛剛明明那里是有位置的，你偏要我們坐過來，我以為這里位置更好呢，結果這么偏，現在那邊的位置也被人坐了！”
“不好意思。那邊是四人位，您是兩位，所以……”
“算了算了，先坐這里，一會兒有位置了我們再挪好了。”藍衣女子安慰紅衣女子。
葉靈兮心中憤怒，臉上依然保持著不尷尬有禮貌的微笑。
阿超看到了這一幕，“沒事吧？那兩位感覺來者不善。”
葉靈兮回到制作區，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沒事，她們覺得位置不好，看不到想看的，要換座位。”
“想看的？想看什么？”
葉靈兮一副無辜的表情，“不清楚。”
阿超看兩個女生一直朝制作區的地方看，恍然大悟，“原來又是來跟老板搭訕的。”
“你就光看了兩眼就能看的出來？”葉靈兮驚訝。
“見多了，自然一打眼就看明白了。”阿超經驗之談，“節假日人多的時候這種姑娘可不是少數，我也很詫異，現在的女孩都這么open了？真是吃不消。”
“所以路老師已經拒絕過很多次這種看上他顏值的姑娘了？”
“談不上拒絕吧，人家也沒直接說你好帥，我想跟你在一起嘛。所以委婉的不給機會這件事，是老板屢試不爽的。”
“真的有那么多女生跟來店里跟路老師搭訕嗎？”
“算上這個”，阿超數了數，“春節這三天，應該有四五位了吧。”
原來這件事在路清川的生活里已成日常。葉靈兮聽完阿超的話，悶悶不樂的，將搭訕女剛點的咖啡輸進電腦里。
“老板在學校是不是也特別受女同學歡迎啊？”阿超好奇。
“上課爆滿，講座爆滿。”葉靈兮不想八卦，只陳述了事實。
阿超羨慕的看了看路清川，“現如今顏值真是太重要了，可惜。”
“可惜什么？”
“也沒什么，可惜老板這么好的條件，不找女朋友唄。”
“你跟他工作幾年了？”
“一杯滄海的老員工，店已經五年了，我在這里工作五年，老板好像一直是單身。”阿超忙完手里的活，被要求點單的客人叫了過去。
葉靈兮將兩杯手沖咖啡端到搭訕女子座位，剛要離開，紅衣女子突然問，“那個正在做咖啡的，是你們老板吧？”
葉靈兮一向不喜歡明知故問，只微笑的點點頭。
“他今年多大啦？”
“老板的私人問題，我不太清楚。”
紅衣女子不滿葉靈兮的回答，“你不是員工嘛，怎么可能連這種基本信息都不知道。”
葉靈兮依然微笑，“的確知道，但工作時間抱歉不能跟您分享私人信息，您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先去忙了。”
紅衣女子剛要反駁，藍衣女子看到中間的位子空出了兩個，趕快拉紅衣女子過去，“快快，這里有位子了！服務生，幫我們把咖啡端到這邊來！”
葉靈兮無奈，兩個女生雷厲風行的拿著包搶到了中間位置，葉靈兮只好隨后將兩杯咖啡送到跟前。
好在紅衣女子沒有繼續發難，葉靈兮也就回到點單區了。
紅衣女子幾次假裝路過路清川在的地方，均掃興而歸，路清川連頭都沒抬。喝完咖啡，已經有在等位的客人，兩個人被催了一次，沒好意思再耗下去，滿懷不舍離開了。
下午，葉靈兮有一小時休息的時間。晚上還要繼續在酒吧幫忙，也不想回觀海閣，于是到員工休息間趴在桌子上玩兒手機。
休息室在一杯滄海后面，一個走廊的距離，很隱蔽，門半虛掩著。
輕輕的敲門聲。
葉靈兮聞聲，坐起來朝門口望，路清川端了兩杯咖啡走進來。
“路老師。”葉靈兮條件反射，說著站起來。
“剛做好的馥芮白，嘗嘗。”路清川將咖啡放到葉靈兮跟前。
“謝謝。”
路清川也坐到葉靈兮旁邊的位置，品了一口咖啡，“剛才人多，你能來幫忙我挺意外的，謝謝你。不過白羽和白亮……？”
“他們昨天就回去了。我一個人在江島，反正也沒什么事做，看你們實在太忙了，就想著過來幫幫忙，希望可以幫阿超他們分擔一點點。”
“分擔了很多，看的出你是在繼續發揮課代表作用，路老師很欣慰，辛苦你了。”看似語重心長的感謝，路清川卻帶著點搞笑的語氣，“工資的話，日結？”
葉靈兮被工資兩個字嚇到，她原本沒想過的，“不用不用！工資就算了。”
“總不能讓你費心費力，一點都沒有表示。我可不是一個小氣的老板，也不是一個吝嗇的老師。”
“這點我知道啊，您照顧我那么多，我幫的這點小忙不值一提。”葉靈兮不善于同路清川爭辯，每次都因為自己心急差點表露心聲，她只是想多一點時間能在路清川旁邊。
“角度不同，不能相比的。還是應該謝謝你，不僅僅是嘴上的感謝。”
見路清川執意要付她工資，葉靈兮急忙說，“要不然，您請我吃飯吧，美食對我誘惑比較大。”
路清川隨即點頭，“好。等回到平城，吃什么都聽你的。”
接連兩天，葉靈兮雖然將這幾天度假時光過得異常忙碌，但因為有路清川的存在，辛苦也是一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