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靜了半刻，姜易突然舉臂高呼：

“陛下萬歲！大啟萬歲！”

后邊的啟軍也反應過來，都激動得滿臉漲紅，齊聲大喝：

“陛下萬歲！”

“大啟萬歲！”

數萬人的吶喊，像是要把這天都給震下來。

更別說，對面那群親眼看到君王被陣斬的北軍了。

閻無歸漠然地看了眼地上那個沒有瞑目的腦袋，輕嗤一聲，就調轉馬頭，朝著北軍方向。

“投降吧。”

身后啟軍也順勢步步推進。

大軍每進一步，都如一人行走，動作整齊劃一，氣勢磅礴，殺伐之氣鋪天蓋地而來。

“投降！投降！投降！”

沉悶的聲音匯合在一起，伴著厚重的腳步聲，如一頭猛虎，在向獵物步步逼近。

閻無歸沒有面容猙獰，只是淡淡地看著北軍的方向。

看起來，她沒有顧鳴的暴虐與無常，但沒人會小瞧這個將他們大汗如此輕易就斬殺的啟國皇帝。

他們原以為大汗就已是天下至強，受浮圖神庇佑，今日，竟，竟如此輕易就敗了！

這個啟國皇帝，才是真正的強者！

“撲通！”

一個士卒擋不住啟軍的威勢，腿一軟，就跪倒了下來，手中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有了開頭，就會有兩個，三個......無數個。

還有些死忠的將領，見這些人居然都要跪下去，目光兇狠，幾下砍掉了身旁幾個想投降的人的腦袋，瘋狂地大喊：

“誰敢投降，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懾其兇威，一時竟無人敢跪，已倒在地上的人也漸漸爬起。

“給大汗報仇！殺！！”

看著害怕卻又瘋狂的北軍，閻無歸倒是對他們高看一分。君主被當場斬殺，竟還能沖鋒一波。

該說他們勇武，還是愚蠢呢？

呵。

揚鞭策馬，虎入羊群。

戰無不勝的北國騎兵，也不過如此。

或許對別人，這是不可戰勝。

但對閻無歸和她訓練的禁軍來說，不堪一擊。

冷眼望著戰場上的廝殺，閻無歸心里暗嗤。

宣稱的多么可怕，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能取勝。

真是三人成虎，以訛傳訛了。

不知什么時候，打殺聲漸漸低了，直至消弭。

尸體橫七豎八的布在地上，有啟軍的，有北國的，斷臂殘肢，散落一地，流血如河。

閻無歸看了看被俘虜的那些北軍，淡淡地說：

“一個不留。”

已馭馬在側的姜易聞言，略帶遲疑地說：

“是否太過殘虐？恐得天下惡名。”

一番廝殺后，投降的也有幾千，全殺的話，怕是有傷天德。

閻無歸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聽話的，扔去做苦力。有反骨的，必須死。”

沒有斬草除根，她覺得自己，已足夠仁慈。

顧鳴那人，真是把她惡心得想吐。

還一代霸主，就是個有病的東西！

“是。”

覷了眼閻無歸那冰冷的神情，姜易識趣地低下頭，躬身應是。

他們不是勝了嗎？為什么陛下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你來善后。”

沒等他多想，閻無歸一揚鞭，就疾馳回城，親衛也迅速跟上。

“......”

姜易直至幾人消失在地面盡頭，才把目光轉向馬側的頭顱。

他眼里滿是嘲諷與恨意。

顧鳴......

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