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真言，又名奧秘九字或六甲密祝，默念此咒，可辟出一切邪惡。不過還需配合以手印，方才能發揮九字真言真正的威力……”

視頻中那老者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將九字真言的奧秘緩緩道來，張都行也借此從中學到了不少道家知識，老者知識淵博，對各種道教典故秘聞了如指掌，一番深入淺出的講解，讓張都行感覺自己這998的確花的物有所值，只是在視頻觀看到三十分鐘時，手機突然彈出一個頁面。

“該視頻為收費視頻，后續內容需購買后才能繼續觀看，友情價198。”

“去你大爺的收費視頻，這也太黑了吧？勞資不看了。”

就在張都行氣的想吐血，想退出視頻界面時，手機頁面的內容突然又發生了變化。

“恭喜你付費成功，請繼續觀看。”

在張都行迷茫的眼神中，視頻界面又恢復了正常。

“這視頻怎么能自動從我銀行卡里扣款？不會是有毒吧？不，肯定是有毒！”

張都行都來不及生氣，急忙拿起自己的國產手機想退出那個視頻界面，但不管他如何點擊或者哪怕他強行按關機都沒有絲毫用處，視頻仍然在繼續播放。

而且……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從他銀行卡中扣188塊錢……

“我特么我就是冰雕的兄弟沙雕，我竟然會相信那王八蛋的話，我真的腦子進水了！”

五個小時后，張都行雙目無神，目光渙散的癱在床上，看著視頻里面那個喋喋不休、面目可憎的老頭說完最后一個字后，還用手朝自己比了一個心，張都行終于崩潰了。

次日清晨，張都行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外面初升的太陽，腦袋感到有些疼痛。

“我怎么睡著了？好像是被氣暈了。”

“我昨天都干了什么？我去后街拿了十套學區房的房產證，然后請那個假道士吃了頓飯，幫他交了房租，還花998從他那里買了一本九字真言的假秘籍，用手機掃秘籍后面的二維碼，最后看視頻被惡意扣了1980塊錢？”“那個臭道士欺人太甚。”

張都行想起昨天的事情，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讓雪女把他凍成冰雕。

沖個冷水澡，張都行才稍稍冷靜下來，不過心中還是很氣憤，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學校上課，但是按照以往慣例，他應該要去王姐的餐館兼職。

雖然張都行已經有了十套學區房，銀行卡里還有五十萬，但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來的太過容易，以至于讓他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錯覺，覺得這些更像是一場夢，對他來說，也許一碗味道正宗酸辣臭烘烘的螺螄粉反而還要比這來得更真實一點。

在后街路邊的一個小攤上隨便吃了個煎餅果子，張都行便趕到了王姐的湘菜餐館。

餐館不大，只能擺下十幾張餐桌，不過位置擺放得當，打掃的也頗為干凈，看上去倒還算敞亮，此時不到十點，廚房就已經忙開了鍋。

整個餐館只有三個人，王姐、廚師外加一名長期的服務員蘭姨，每到周末吃飯人多的時候經常會忙不過來，所以招了兩個大學生兼職，一個是張都行，另外一人則是一個剛讀大一的女生。

“都行你來了？吃了早餐沒有？”

剛進餐館，張都行便見到王姐正坐在餐桌上擇青菜葉，王姐四十歲出頭，一頭短發利落干練，身體有些矮小瘦弱，性格卻十分要強。

因為連續生的三個小孩都是女兒，被前夫趕出家門，離婚后，一個人帶著三個小孩南下，在血汗工廠沒日沒夜干了三年，養活孩子的同時也存下了一點錢。

后來一個老鄉建議她做點小生意，便拿出所有積蓄又借了一大筆錢，在南大后街開了一家餐館，餐館生意算不上紅火，但被王姐經營的井井有條，一年下來也有不少盈余。

“王姐早，我出門的時候就吃了，楊叔在廚房里吧？我先去幫他。”

張都行打過招呼，便進了廚房，穿上圍裙，輕車熟路地洗碗、切菜、擺盤。

在灶頭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熟練地翻滾著鐵鍋，為中午要做的菜提前備料。

中年男子皮膚黝黑，個頭高大，足有一米八高，不過最近不知道是家中發生了什么變故還是什么原因，一頭黑發突然全白了，顯得特別刺眼。

“楊叔早。”

楊叔是常山本地人，做的一手好菜，性格忠厚老實，因此有些沉默寡言，不過心地很好，張都行一手刀工就是他教的，可以說是張都行的半個師傅。

見到張都行，楊叔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招呼了，張都行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但是他總感覺，楊叔最近的話好像比以前更少了。

生活不易，世事艱辛，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張都行看了一眼楊叔那一頭刺眼的白發，不禁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今天蘭姨請假，店里的另外一個兼職的女生也有事沒來，周末吃飯的人多，張都行三人一直忙到深夜十點才有時間喘口氣，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即便是要強如王姐，也癱坐在了木椅上，累的說不出話來。

“今天蘭姨小帆她們兩個人不在，真的辛苦大家了，老楊今晚加餐，把冰柜剩下來那坨的牛肉全炒了，再炒碗豬舌，對了，都行不是最喜歡吃豬頭肉嗎？也再炒一份。”

楊叔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后，便進了廚房，不一會就從里面傳出了濃郁的香味。

王姐雖然精明要強，但是在對待自己人的時候十分大方，其實以他們三個人的飯量，根本吃不完這么多，哪怕張都行餓的吃了三大碗飯，桌上還是剩下了很多菜。

這個時候，張都行莫名的想起了那個坑蒙拐騙還吃的特別多的假道士李長歌，可惜雪女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出現，不然也能幫忙消滅一點。

張都行看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發呆的雪女，心里有些遺憾。

“怎么還剩下這么多菜？都行來，再吃塊你最喜歡的豬頭肉。”

張都行苦笑著端起碗，接過那塊豬頭肉，其實他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喜歡吃豬頭肉，而是因為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但他跟妹妹又正處于長身體的時候，為了讓張都行他們倆跟上營養，張媽就隔三差五的去菜市場買便宜的豬頭回來。

豬頭肉切下來做菜，豬頭則剁碎拿來煲湯，剛開始張都行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后來卻越吃越香，慢慢地反而好上了這一口。

“王姐，我先回去了。”一直沉默吃著飯的楊叔突然開口說道。

“老楊要不你帶些飯菜回去吧，這么晚小樂估計在家也餓了。”

“好。”

楊叔點點頭，黝黑蒼老的臉動了動，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卻顯得十分勉強，拿個餐盒夾了些飯菜，便匆忙離開餐館。

“王姐，楊叔看起來最近好像不太開心？”

張都行都感覺出了楊叔的不對勁，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了一下。

王姐夾菜的筷子頓了頓，過了一會，才發出一聲嘆息。

“老楊他，妻子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