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火海的世界,宛如一個真正世界那般之大,每一處暴燃的火焰都是一堵火墻遮蔽,縱使真有人身在火海世界內,也不一定能在熊熊烈火找到他的身影,何況我完全不知伊薩克的意識身在何處。
我就像一只無頭蒼蠅漫無目的地尋走在火海內,以為是慢悠尋找,實則是全力操縱精神力急燎掠過,那一絲精神力好比是串在火中的燒烤,時間越久則越無法忍受火焰的焚燒。
這片處處燃燒天火的世界,似乎不想讓我久待,火焰旺盛比進來時增漲了一倍。
我帶著干著急的情緒,一刻不停地胡亂尋找,也如同茫茫大海之中撈針,難度不比登天差多少,我有點無能狂怒:“伊薩克的意識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還是說伊薩克已經將自己的內心全部封閉,還是說他已經舍棄了回到原本世界的念頭,又或者說他甘愿接受自己是獵犬的身份,才放任大火在精神世界里肆無忌憚燃燒?
在望不盡頭的熊熊火海里,一抹精神力飛速掠走,至始至終都未曾發現那名少年的意識。
難道伊薩克真的放棄了自己嗎?
不,不會的,他曾下定決心說過想要做出改變,要成為一位可以活在當下的正常人,而我承諾會站在他身邊見證那一天的到來,我始終堅信那個氣勢洶洶的少年不會自暴自棄。
忍受烈火灼燒血肉的痛苦,我著急與不甘喊出他的名字:“伊薩克,如果能聽到我的話,請回話!”
如果現在是獵犬的意識在主導,只要能找到伊薩克的意識,將會有幾率喚醒那一面人性。
一條絲線的精神力破風橫行過一簇簇火焰,相同重復的話語一直回蕩,而回應我的是那些燃燒的火焰,瘋狂席卷起火浪。
火海世界像是擁有意識般,它們發覺了外來的入侵者,作為該精神世界的主人,火焰肩負驅起逐入侵者的責任。
“可惡!”我頓時破口大罵,本就不斷虛弱的精神力,此時不能再持續承受暴躁火焰的摧殘,不然這一絲精神力將會永遠隕墜在火海中。
滔滔火焰鋪天蓋地涌來,我只能凝神集中精力,兇險擦身繞開火焰的吞噬,可我很清楚再這般下去不是辦法,必須盡快找到那一絲不屬于獵犬的意識。
“在哪里?到底會在哪里?!”
我那殘破的精神力顯得十分瘋狂,穿過一片又一片火海,尋視這片大地所有生機,天火再次席卷涌來,我格外吃力迎著火焰撲面避過去,精神力愈來愈力不從心,就如一架失控并且搖搖欲墜的飛機。
天空的天火還在燃燒,大地的天火還在燃燒,空氣的天火還在流淌,這片精神世界的火焰一直在燃燒。
如果伊薩克的意識還尚存在精神世界之內,那么,找不到他的原因可能只有一個,如當初那般厭惡自我,害怕力量失控傷及他人,而自我隔絕自己,這樣猜想不無道理,他或許真把自身封閉在這個世界的某處。
如果其真在精神世界內孤立自身,那么火海內必定會有一處被隔絕的區域,必然會很顯眼。
“沒辦法,只能試著按照猜想找找看了!”我確信腦中的思路不會錯,伊薩克肯定是躲在某處自責,他總是喜歡孤僻著自身。
望著無邊無際的洶涌火海,那一絲精神力不再漫無目的去亂尋,而是全力避開啃食而來的火焰席卷,我如一艘急促升空的火箭,讓精神力暴射向這片世界的天際之上。
所謂站的高望的遠,只要能達到一定高度便可俯視無盡火海。
如果火海世界真有一處不尋常的地方,那么,在天空上,絕能收入眼底。這也是我唯一能找到伊薩克的辦法。
精神力無視任何洪流阻擋,像一道利劍剝開湍流的熱流,或快或猛,沒有被干擾停下,仿若沖破天際,一路來到無法觸及的頂空之上。
真如我本人浮在空中,那一抹精神力身居在火海世界的高空之巔,視線從空鳥瞰而下,暴風雨的火焰翻來覆去,這始終是一片火海的世界,除了盛燃的天火并無其他異樣。
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沒有在火海中尋到不同之處,大地上燃燒的火海相同一致。
“難道我的猜想是錯的?”心臟仿佛被火焰燒掉一半,我十分著急與不安的尋望這片世界,想要尋到心中所想看到的那一處猜想。
無邊無際的火海世界喧囂著火焰的嘲笑,就是像是在嘲笑我徒勞無功的掙扎,灼痛折磨在精神上愈發清晰呈現,這般下去,失敗會成為唯一的結果。
無際的世界不是一眼能看盡,人類的雙眼總需要很多時間才能看盡。
猛然之間,我留意到了沸騰火海中的異樣,讓視野眺望向更遠的彼方,確認所看到的不是眼花或者假象,頃刻之后,欣喜與激動填滿內心,不由驚喜喊道:“找到了!”
這片世界的天火再度席卷而來,我已然顧不上其他,驅使那殘破不缺的精神力掠動,向著火海世界的遠方,飛速急燎暴射出去。
遙遠天火的對岸,如果不仔細去端詳,將很難發現遮蔽在烈火中的景象。
一堵宛如花苞緊密包裹的火墻,正聳立在火海之內,仿佛是隔絕這個世界的聯系,外不透火,內不透風,就那般封閉無聲。
看似更像是因為討厭這片火海世界才高筑而起的火墻,任由天火如何狂暴炎熱,任由天火如何吞噬世界,至始都沒法滲透與跨越那火墻的隔絕。
那可能是伊薩克的意識在厭惡自身,不愿接受不屬于自己的火焰,也或許是在害怕自身給別人帶去麻煩,而將自己封閉在了火墻之內。殊不知他雖然關閉了自己的意識,可天火還是沒有熄滅。
這片世界所有的烈焰,也注意到了我的舉動,驚濤駭浪之般猛勢撲來,每次都是想要一舉吞沒,我帶著怒意緊咬住牙關,用著毅力急急穿過足以覆命的火焰,忍受痛苦飛速前進:“滾開啊!”
那一絲閃耀微光的精神力,全速逼近,眼前一座火焰筑建而成的墻壁屹立在前,如同堡壘般無路可入。
轉瞬間,一道震耳欲聾的炮彈撞擊聲,頓時蕩然響徹,精神意識驟然從火墻中心之處,撞擊進入,那一刻,我的精神力猶如浸入足以把人燒成灰燼的熔漿里,遭受到無情無盡的烈炎摧殘。
可能是一直承受著烈火吞噬,仿佛那些痛楚不過是意識的一部分,這冒險莽撞的舉動,隨時都會令這一絲精神力潰散,但這是我唯一能進入火墻內的辦法。
身在火爐中的痛苦令大腦意識麻木,我只能將痛不欲生的情緒,全部宣泄在怒濤上:“還差,還差一點點!!”
精神力像體會不到任何痛苦,為了深入火墻之內,徒然顯得異常癲狂,不要命地沖開天火攔截,咔嚓~,在虛幻中貌似響起一聲墻壁開裂的聲音,隨后火墻破出一道通往深底的細洞。
那一抹遍體鱗傷的精神力足足休整了很久,就像一個經過劇烈運動的人,需要片刻時間才能平復喘息,也可能是因為精神力殘缺大半,已經沒有精力再度前進。
只不過,歷經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怎么可能會停止前進。
那奄奄一息的精神力遭受太多重創,只要這個世界有一陣風吹過,那絲精神力就可能會如同灰塵飄散在風中消逝。
“終于……”
值得慶幸的是火墻之內,除開墻壁上燃燒的火焰外,這片封閉寬闊空地之中,只有一股股火焰無法溫熱的冷清氣氛,冷清到很安全,冷清到可以令人放棄活下去的念頭,冷清到可以冰封痛苦的內心。
而我剛才說的那一句,不是在說終于到了,而是抬頭看向眼前,眼神有些復雜的道:“終于……找到你了呢,伊薩克。”
這片獨立封閉的火墻意識之內,士別幾日不見的少年,正孤零零蜷縮著身軀棲躲在陰暗角落里,黑色衛衣的兜帽一往如常遮蓋少年的身軀與面貌,仿佛是所有人孤立那般,一直形單影只的格外孤單。
眼前這只身孤僻藏在兜帽下的少年,正是我所認識的那位少年,還是那么抵觸世界,還是那么抵觸與他人靠近,總是不合群的孤零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