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林川沒敢寫其他，還是立刻寫出了自己最熟悉的這句。

因為也只有這句詩，曾經出現過文氣，斬殺過妖邪。

但這次，林川凌空比劃了半天，對面新冒出的身影，巋然不動，仿佛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一幕，讓林川臉色微變，悄悄觀察四周，隨時準備直接逃竄而出。

這種情況下，還是保命更重要。

這道新出現的身影，看著林川比比劃劃，忍不住搖了搖頭。

輕笑了一聲，他才搖頭道：“青石縣林川，老夫乃是朝廷欽賜潁川公，你的這點文氣，還傷不到我，所以就別折騰了。”

潁川公？

朝廷欽賜？

這個名號，倒是讓林川一下愣住。

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有幾天，當然知道“潁川公”這個稱號的意義。

在這個鬼神精怪俱在的世界，讀書讀出文氣，是唯一可以和這些鬼靈精怪對抗的方法。

所以讀書讀出功名的人，才會這樣被人尊崇。

讀書人的功名，從最低的童生、秀才、到舉人、貢士、進士，都屬于學習的階段。等成為了進士之后，便等于是學有所成，之后便要靠自己感悟，自己摸索，自己學習。

這個階段，朝廷也會授予讀書人官職，讓讀書人坐鎮天命王朝四方疆域，鎮壓妖邪。

朝廷冊封的官職，最低為七品文令，其次是六品文正，再次則是五品文相。

五品之上，讀書人的文氣，已經達到神通自成的地步，幾乎都會被朝廷召回，坐鎮朝堂。

這樣的大牛，朝廷都會特意賜下封號。

其中，四品為文侯，三品為文公，二品和一品，俱都被稱之為文圣。

文之圣人，便是一個讀書人，能夠達到的巔峰。

如今的天命王朝，只有左右丞相，才達到了二品文圣的境界。其他人，最高也就是賜號文公。

眼下這位潁川公，明顯就是朝廷的賜號。

也就是說，眼前這位，乃是朝廷賜號的三品大員，屬于牛人中的牛人。

能夠成為賜號文公的人，自身文氣，肯定已經達到了巔峰程度，當然不會受到林川這種小菜鳥的影響。

……

面前這位潁川公，此刻身軀挺拔，但卻如同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詭異的不真實感。

林川盯著潁川公，上下看了數遍，心中的驚訝才漸漸消退，轉而狐疑道：“潁川公，你乃是朝廷三品大員，怎么有空現身這里。”

要知道，青石城內，最大的官員，也才是一名七品文令而已。

七品文令和三品文公，看似只差了四品，但其中差距，卻是天與地的差別。

潁川公有些狐疑的看了林川一眼，緩緩道：“林川，你難道不知道，天下學子，只要能夠通過六藝樓，必定會有朝廷賞賜。或賜墨寶，或賜文爵，今日老夫正好感應到青石城六藝樓異動，因此特意過來看看情況。”

朝廷賞賜？

還有這種好事。

林川頓時樂了起來，很干脆的對著面前的潁川公伸手道：“我的賞賜呢？”

潁川公有些無語看著林川，搖頭道：“老夫出動，賞賜是沒有了，不過本公出自潁川，勉強和你算是同鄉，因此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做我的門生弟子。”

做一名三品文公的門生弟子。

這種事，聽上去似乎很不錯。

但林川卻有些猶豫了起來。

不是林川不懂這其中的好處，實在是因為，面前這位潁川公，對著林川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林川腦海中，立刻冒出了許多內容。

比如說像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天上掉餡餅之類的。

出于謹慎，林川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詢問道：“潁川公，我這個人，雖然的確很優秀，但似乎還沒優秀到，讓一位文公親自現身招攬的地步吧？”

潁川公神色淡然，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是想問，我為何要收你這樣的小子當門生弟子吧，我可以告訴你，原因有兩點。第一，我已經查過，你居然還是白身，未獲任何功名，沒有功名，卻能讀書讀出文氣，光是這點，就殊為難得。”

“第二，則是我之前說的原因，你我算是同鄉，我作為先輩，還是愿意看到家鄉后輩，跟上我等腳步的。”

略做解釋，潁川公才淡然撇向林川道：“原因我已經告訴你，現在該你做決定了，我是借助文氣，將一尊圖畫之身挪移到了這里，沒有太多時間浪費。”

“拜見老師。”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林川要是再猶豫，那就說不過去了。

別的不說，光是惹惱一尊文公的后遺癥，林川就承擔不起。

這些都是大佬啊。

“好，林川，你是我最近三年內，收下的第一位門生弟子，我將朝廷編篡的君子六藝傳授給你，你好好溫習。”潁川公臉帶笑容，對著林川點頭道：“你已讀書讀出文氣，可見在讀書制藝一道上，已經快人一步，考取舉人功名，應該也是綽綽有余，我給你兩年時間，考取功名，兩年后，你我師徒，京城再見。”

嘩！

潁川公說完，身軀突然消散，化為了大團的墨汁。

這些墨汁凝聚，居然化為了一本藍色封皮的書冊。啪的一下，落在林川面前。

這本書冊的封面，赫然正是“君子六藝”四個大字。

……

天命王朝，京城。

潁川公趙亮府邸，書房內。

今年才剛年過五旬的潁川公趙亮，站在書桌面前。

他面前的書桌上，一張畫卷被攤在了桌上。

畫卷之上，本來有著一道身影，但是此刻，這道身影卻突兀從畫卷內消失了。

閉著眼睛的潁川公，緩緩睜開眼眸，看著自己面前的畫卷，有些無奈搖頭了起來：“字畫顯形，我這一手神通，練了這么久，也沒能大成，看來有機會，還得向卓文圣請教一下。”

感嘆了一句，潁川公才揮手取過來了一張信筏。

手持一桿兔毛紫毫，沾過濃墨，筆下飛馬龍蛇，一行端正小楷字體，很快出現在信筏上。

“潁川府青石縣學子林川，年十九，本性愚鈍，然其有赤子之心，一朝頓悟，便能文氣上身……今潁川公趙亮，特取林川此子，為座下門生，特錄此貼，公告天下。”

將這張信筏寫完，潁川公趙亮才一揮手，這張信筏，立刻騰空而起，宛若一個紙鳶，從窗口飛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