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野坐在圖書館透明的玻璃窗前，或許是之前聚會時，紅酒喝的多了，微微有點上頭。

也不知是紅酒的后勁太大，還是面前的徐小霏打扮的太過女人，張小野看在眼中總有一種虛幻不實的感覺。

端起一杯果汁舉到嘴邊，將肚子里的酒氣壓了壓，張小野解開襯衣領口處的扣子，無聊地望向窗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發起了呆。

半個小時過后，徐小霏放下手里的書籍，揉了揉酸澀的雙眼，抬起頭打量著面前略有醉態的男人，模仿著張小野的動作只手托腮，一邊聽著身周的音樂，一邊思索著今天的收獲。

“……我的世界，四個季節，沒有太陽”

“整座城市都在下雨，你還想念嗎”

“想念那些只言片語哪怕是謊話”

“天空很寂寞，和我一樣”

“才讓心事，流成了眼淚，落下”

“也差點，為你穿上白紗”

“差一點完成愛的夢想”

“我們明明，還是愛著的對吧”

“為什么會這樣，愛不該是這樣”

“整座城市都在下雨，你淋濕了嗎”

“淋進心里，淋的回憶結成了傷疤”

“想念很漫長，天氣很涼”

“我的世界，四個季節，沒有太陽……”

圖書館里悠悠響起了甜凝兒翻唱的一首歌曲，聲音輕柔舒緩。

歌曲如同紅酒般帶著美好的感覺飄入心田，醉了懷舊的人，醉了傷感的心。

天空中的細雨落的極為應景，細雨無聲，天地間朦朧一片。

干燥的路面慢慢被雨水潤濕，車輪下揚起的灰塵消失不見。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將手里的皮包舉在頭頂，加快了腳步；一對出門前早有準備的老年夫婦，撐開了手里的雨傘，放慢了腳步，互相攙扶著走在雨中。

身穿藍色牛仔服的青年脫下外衣，舉在女朋友頭頂，二人靠在一起，笑鬧著在街上跑了起來……

“白蒙蒙一片，真干凈——”

徐小霏感受著飄進室內的空氣，贊嘆一聲，拉起半躺在椅子里醒酒的張小野，朝門外走了出去。

“你這輛車子借我騎一下”

徐小霏走到張小野那輛黃色自行車旁，從口袋內掏出一塊白色手帕，在車座上擦了擦，一臉興奮。

“吊帶裙你又要發什么瘋？”

張小野打了個酒嗝，看著在雨中蹦跳的徐小霏，表情夸張問道。

“快過來，小眼睛！給你個機會帶本姑娘去江邊轉一轉”

張小野感受著扶在肩頭的那雙小手，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哪根筋不對，竟答應了她這么神經的要求。

從市區到江邊，那可有足足二十里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兩人準會變成落湯雞！

“……我的世界，四個季節，沒有太陽”

“整座城市都在下雨，你還想念嗎”

“想念那些只言片語哪怕是謊話”

“天空很寂寞，和我一樣”

“才讓心事，流成了眼淚，落下……”

徐小霏在張小野背后輕輕唱著。

張小野聽著身后的徐小霏聲音有些陶醉。對于五音不全的他來說，徐小霏的歌聲已屬于ktv大神級別的了。

別的歌他不會，但是對于夢中情人甜凝兒的歌，他小子還是下了很多功夫的，忍不住和對方一起唱了起來。

“小眼睛你有什么夢想嗎？”

徐小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掐了張小野一下，打斷了他的自嗨。

張小野楞了一下，忍不住想起了最近的糟心事，認真道：“將來有一份自己的事業！讓我妹過上好日子！”

“就這些？”

“就這些”

“有沒有喜歡的人？”

張小野認真想了一下，從小學到大學全是暗戀，而且都不持久……

聽著小眼睛用傷感的聲音，訴說著自己的陳年往事，徐小霏雙臉憋得通紅，實在是忍不住終于上氣不接下氣咯咯笑個起來。

“如果有個愿望能夠實現，你會追她們嗎？”

只思考了不到一分鐘，張小野果斷地搖了搖頭，無比憧憬道：“如果能夠夢想成真，我要娶甜凝兒！”

“甜凝兒！”徐小霏咳了一下，明顯被對方的話噎到了。

“就是那個從小出名，從H市走出去的國際少女甜凝兒？”

“對，夢想總是要有的！”張小野一臉癡迷地回了一句。

真正讓他從小癡迷的異性，應該就是那位和他年齡差不多的明星甜凝兒了。

兩個人從此一路無言……

望著遠處的滔滔江水，兩個全身濕透的年輕人坐在滿是雨水的長椅上，一起欣賞著面前的風景。

“第一次愛你，是你我雙目相對的時候……第二次愛你，是你的目光不再與我相接，你我即將分隔之時……”

聽著徐小霏一個人詩興大發，張小野忍不住也來了興致，“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徐小霏看了看天色，將手里的一塊白色手帕扔進了空中。

手帕被風吹起，飄搖著落入江水之中，承載著徐小霏的詩意和傷感，一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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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張小野感受著緊貼在身上的衣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跑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換了件干凈的衣服。

看著桌子上的那張黑色銀行卡，張小野心中一陣天人交戰。

對他來說可能一輩子都攢不了這么多，有了這筆巨款他可以輕輕松松就將小妹撫養長大，還可以去一些想去的地方，看好多好多次甜凝兒的演唱會……許多原本很難完成的愿望都可以輕易實現，這真是天大的誘惑。

兩個小時過后，張小野最終還是決定只留下十萬元，剩下的錢明天還給洪蕭。

他實在不認為自己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筆巨款，這大概是一個沒見過大錢的人，突然被一筆巨款砸在了腦袋上，反而產生的不安全感覺。

另外張小野是一個價值觀比較另類的人，或者說是一個比較保守傳統的小市民。

“十萬元，已經夠小妹的醫藥費了，還能剩下不少，人不能太貪！”

張小野安慰了自己一句，開心一笑，拿起手機編輯了一個短信發了過去。

洪蕭看著手機中的短信，給身邊的董叔看了看，贊嘆道：“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我倒真想和他交個朋友了”

被稱為董叔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銳利的目光看著短信的內容提醒道：“我倒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心計，不被金錢誘惑，才能和少爺平等結交”。

“哈哈，董叔，心胸太過狹隘了，這小子以后是個人物！”

中年男人自嘲一笑，“或許是最近的事情對我心神沖擊太大，真的是我多疑了”。

“如果不是這個年輕人告訴我們老爺子秘藏的遺囑，那些人鬧起來，真是會令我們十分頭疼”

洪蕭思索了一下，吩咐道：“董叔，張小野來了之后，把常青大街上的那套商鋪送給他吧，算是和他做個交換，咱也不能讓他吃虧。”

“這小子！”中年男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那套商品足有兩百平，市場價至少值400萬，這哪是讓他吃虧？分明是白白撿了個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