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你是一尊上古仙神，怎能如此怨天尤人。所有的幸與不幸，都是天意，誰也不能違背，就連神仙都不能。”金蟬子凜然打斷道。

此時的火神祝融已不像個四大皆空的仙神，儼然一個一臉幽怨的俗世女子。

輕輕轉過頭來，說道:

“金蟬子，你說這小鹿的父母是不是被妖魔鬼怪害死了？”

金蟬子一怔，凝眉道:

“這昆侖山乃是仙山福地萬仙之祖，怎會有造孽。他一定是跟父母走散了，又或是貪玩自己跑了出來。”

金蟬子說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祝融是上古仙神，他也是一方神佛，反而為一只受傷的小鹿計較。

不過又想想無論高山土坡還是大樹矮草，天地人神鬼……都是蕓蕓眾生，便又不覺有何不妥。

祝融“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又道:

“你說這里沒有妖孽，那都是神仙的功德，可為什么凡間有，我們為什么不把這三界都變成仙山福地，讓妖魔鬼怪無處安身？”

“這……”金蟬子竟無言以對。

祝融又道:

“當初盤古老祖開天辟地，女媧娘娘捏土造人，為何讓妖魔鬼怪也混進了天地之中？讓世間平添那么多不幸，為何還要有人神之分，為何不施法讓蕓蕓眾生都變成仙神……”

祝融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孩子，一連串的發問。

那只金色小鹿試著起身，卻依舊撐不起來。

金蟬子也凝眉苦思，這些問題他以前都沒想過，連大如來世尊都沒有說過。祝融的話似乎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該如何反駁。

良久才道:

“這些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師尊常言，這三千大千世界蕓蕓眾生，雖一地所生，一雨所潤，而諸草木、各有差別……未度者令度，未解者令解，未安者令安，未涅盤者令得涅盤，今世后世、如實知之，萬物皆有其命，一切都是天意……”

祝融冷哼一聲打斷道:

“又是天意，你說的那些只是枯燥的佛法，也沒見能救幾個世人。世間還是有那么多不幸，你師尊為何不讓你們都下山，將靈山的大乘小乘教法都念給世人聽，好讓眾生脫苦……”

“祝融！”金蟬子厲聲道，“世尊怎樣做自有他的道理，你怎能無端妄言我世尊。這世間萬物各有其命，有些人就注定是凡夫俗子，豈能強求……”

“又是這些大道理，神仙就沒有錯嗎。想想蚩尤刑天，他們曾經也是神仙。”

“他們本來就心懷不軌無心為神，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豈能一概而論。”

……

大好山色下，兩位不歡而散。

不過金蟬子在走之前，施法治好了小鹿的斷腿。

…………………………

楊戩渾渾噩噩，做了一場亂夢。一會兒在天上跟天兵天將爭斗，一會兒又在九幽地獄受盡酷刑……

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再醒過來，竟然躺在紫光洞的青石上。

身邊站著一位白袍老者，正是自己的師父玉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