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壓制下被戚七撩撥起來的邪氣，吃了早餐，叫張大點去沏茶，送到賬房，他自己就往賬房而去。

路上問了好幾個下人，終于知道賬房的所在，這不怪他不知道，實在是前身吃傻的厲害，除了后院與前院，其它地方基本都沒有去過。

前身的吃傻到了什么境界，從他住在后院就能看的出來。

一般正常人家，家中長子都是住在東廂房的，可前身卻住進了后院，想來也是過于吃傻，生活不能自理的原因，而白父正妻去世之后，也不曾續弦或納妾，后院就一直空置，為了方便讓白采兒照顧吃傻的前身，這才讓他們都住進了后院。

推開賬房的門，一眼看去，四個正房正在緊鑼密鼓的計算，手點紙記，連個算盤都沒有。

“咳咳……”

沒有人察覺到他進來，白云咳嗽了兩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你是何人，賬房重地，怎能亂闖，太不懂規矩了，還不速速離去”

理是有人理他了，不過對方開口就是趕人，讓白云心里一陣的不爽。

“你不認識我？”白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開口說話的賬房先生。

“你是何人，老夫為何要認識你！”那賬房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你還不速速離去，賬房重地不可輕入”。

白云郁悶了，自家的賬房居然不認識自家少爺。

不過這不能怪賬房，作為賬房，他們做事的范圍就那么大，賬房以外的地方，基本都很少去，更別說后院了。

而一些白家商鋪的掌柜的卻不一樣，他們經常要來與白父或者白采兒商量或稟報事情，見過白云前身的人也就比較多，就如白云一起合伙坑陳瑞田的那個首飾行的掌柜的。

白云站在賬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說自己的身份。

難道直接跟他們說，我是白家少爺，有或者是我只誰誰誰，就算說了，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

就在白云進退兩難的時候，救星來了，那被他叫去沏茶的張大點，終于在合適的時候出現。

“少爺，茶來了！”張大點到了白云身后，看白云還站在門口，又問道：“少爺怎么不進去”。

“他們不認識我，不讓進”白云說道。

張大點一聽這話，往里看了一眼，立刻沖賬房里面喊道：“王叔，張叔，方叔，許叔，這是咱家的二少爺”。

白云點頭，既然有人介紹了，那他就不用再客氣，直接邁步進了賬房。

賬房里擺設比較簡單，入門是一塊長寬兩丈多的小廳，沒有什么擺設，往里是六張四尺書桌，左右各三張，分別擺設，在往里是一張比較大的書桌擺放到正中間，就如教學課堂一般，中間一條走道直通主位。

“四位先生，你們好！”白云在看賬房擺設的時候，四個賬房也已經站了起來，在打量著他。

“少爺說笑了，怎么能擔得起！”先前開口趕人的那個年級比較大的賬房開口說道。

“您是？”白云看著他。

“老朽方士良”先前趕人的方士良先開口，然后又指著另外幾位一一介紹，“這是王越王賬房，這是張學孟，這是許文青”。

“嗯”白云點點頭，說道：“四位先生都請坐吧，我只是閑來無事，來看看！”。

四個賬房也不客氣，紛紛作揖就坐下，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我就是客氣客氣，你們還真坐了，白云嘴眼都有些抽搐，從來沒見過這么不客氣的人，叫你坐，立馬就坐了，讓我后面怎么進行下去啊。

他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文人是有文人氣節，雖然他們只能算半個，但在四個賬房眼中，白云就是個從小吃傻的傻子，客氣過了也就可以了，沒有必要攀交情，如果把白云換成白采兒，那又會是另一番場景。

別人不理自己，白云自然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自顧自的邊往里走，邊左看看，右翻翻，

張大點跟著他身后，端著茶水，也覺得這些賬房太不給面子了，突然，他心里一動，借著白云隨意翻動的空擋，幾步到了最里面的主桌上，將茶水放下，并說道：“少爺，您這邊坐”。

白云點頭，贊許的看了一眼張大點，也不再左顧右盼，直接走到主桌上坐了下來。

方賬房偷偷看了一眼，眼角一跳，心道：“壞了，這下得罪人了”。

白云坐在主位上也不說話，就是隨手翻動著桌子上的賬本，賬目，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當然，這不是他看出什么問題來，而是這古代的記賬方法，實在是讓人看的十分頭大，簡簡單單的加減法，全部加起來也就那么百八十貫錢，名目也就兩三項，卻記了整整一頁紙。

“少爺，賬目可有不對之處？”那方賬房回頭看了好幾眼，見白云眉頭越皺越深，便開口問道。

他并不認為，吃傻了十幾年，剛剛痊愈的白云能從賬簿中看住什么，只是為了緩解一下這樣有些壓抑的氣氛，才這么開口問一句。

“沒有”白云搖搖頭，有人說話，也正好借著這個臺階，白云可以說說自己此來的目的，“只是看了這些賬目過于繁雜，有些眼暈”。

“少爺若是不舒服，還是去休息吧”方賬房說道，這是赤裸裸的在趕人了。

“沒事”白云不在意的搖頭，“對了，方先生，采兒姐昨日看的首飾行賬本可在這邊？”。

“那些賬本都封存了，就在您身旁的那口箱子里”方賬房說著，手指著白云右邊角落，一口貼著封條的箱子。

“嗯，沒事了，你忙你的吧！”白云點點頭，繼續看手里的賬本。

出入賬混編，整個賬本就像一個雜亂無章的草稿，沒有一點規律，各項東西混編不齊，難怪采兒姐查了一晚上，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這樣會記賬方式，想到從里頭查出什么，已這個時代的計算方式，確實是難之又難。

白云看了一會兒，已經大致的了解這個時代的記賬方式，覺得差不多可以動手了，于是對張大點說道：“去，把那個箱子搬過來”。

張大點應聲做事，將那個封存著首飾行賬本的箱子搬到白云的腳邊。

“將里面的賬本全部拿出來，按不同的店鋪分類，然后按照不同的時間上下排序，等會兒我看看”吩咐張大點開箱分類，白云繼續看手里的賬本。

四個賬房先生看白云要動首飾行的賬本，那許賬房想開口阻止，卻見方士良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無需理會。

“少爺，分好了”張大點把全部賬本分類完整。

“好，你幫我研墨”捏了捏使關節，發出啪啪啪的響聲，白云鋪開一張白紙，用鎮尺壓住。

拿起一本賬本，先在上面記下商鋪的名字，然后日期，開始做起記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賬房只有紙業的翻動聲，和研磨的吱吱聲。

頭暈目眩，眼花亂亂，花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看了半本賬簿，白云感覺腦袋都要炸了，這樣的記賬方式，亂先不說，還有許多的名目不確定，只是在另一個名目后面加了一筆，記入一個數字而已。

“自救，你有辦法計算嗎？”白云揉了揉太陽穴，在意識里問自救。

“可以，掃描計算！”自救回答。

“好，你來幫我計算！”剛說完，白云眼前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屏幕。

“我去，會不會被人看到”突然出現的巨屏，白云嚇了一跳。

“不會，這是眼球成像，只有你自己看的到”自救回答。

“那就好”

白云有休息了一刻鐘左右，再次起身，將原先記錄的紙揉成一團，丟到一邊。

四個賬房看著白云這般作為，皆露出一絲不屑的眼神，暗罵傻子就是傻子。

重新鋪好紙頁，白云再次拿起賬本，不過這次他沒有邊看邊記錄，而是一頁頁的快速翻動，而自救也通過他的眼球掃描，眼前的巨幕上一條條信息被歸類出來，賬目不對的地方都標了紅。

四個賬房本想看看白云還能弄出什么花樣，但見他除了一頁頁的翻動以外，其他什么沒有做，也就失去了興趣，開始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一刻鐘不到的時間，白云已經掃描了三本賬簿，巨幕上的標紅也越來越多。

看到這一排排的紅字，白云覺得好笑，也有些生氣，白家這么大的一個生意集團，居然能被人巧立名目，貪污這么多走，雖然每一筆爛賬都不大，但架不住積累，它們積累起來的數字可不小。

“張大點，你去通知所有首飾行的掌柜的，正午前，全部趕到賬房來，就說老爺叫他們過來的”

看著自救掃描的速度如此快，白云覺得中午前應該能夠全部算完，于是吩咐張大點去請人。

“另外，跟廚房說一下，中午多做些飯菜，只要青菜豆腐米飯就行，再去找十個護院，在掌柜們都來了之后，在門外候著，嗯，這四位先生的午飯也給準備一下”

一口氣吩咐完所有的事情，白云繼續看賬簿，完全沒有理會四個賬房奇怪有驚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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