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攻勢
- 他從荊棘中走來
- 顧留白
- 3743字
- 2019-11-21 11:10:20
“你出事之后,江景琰只是對外宣稱說你被仇家綁架不幸跌落懸崖,生死不明,但是卻沒有去警局報案追查歹徒,后來秋老先生重病住院的事情也被曝了出來,外人都以為他老人家是受不住打擊心思郁結(jié)去世的。可是這一切漏洞太多,偏偏我又什么也查不出來……”
仇家綁架?跌落懸崖?生死不明?這三件對勾。
可是她敬愛的外公真的是因為“心思郁結(jié)”而沒了命?
“原來我外公是因為受不了點擊心思郁結(jié)才會躺在那墓碑下的啊……作為外孫女我還是最后一個知道的,真是說不出的可憐。”
“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秋老爺子并非是因為受不了打擊才辭世的嗎?林瑞,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倒是告訴我啊!是誰害了你,又是誰讓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司徒楓帶著稍有的狠厲和急切。
那些曾經(jīng)害過林瑞的人他是不會再袖手旁觀,他一定要護著林瑞,和最初一樣。
遺憾一次就夠了,真的夠了。
如果當(dāng)時他沒有退出,林瑞可能也不會出事。
說到底,最后還是因為他,因為他的懦弱和成全。
林瑞感激地望著司徒楓,這種被人霸道呵護的感覺真好,可是她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司徒,當(dāng)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你也不要去追究了,只是我想求你,以后就當(dāng)認(rèn)識了一個全新的我,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林瑞了,就讓她存在于人們的回憶中,讓他們記住林瑞最好的一面,可以嗎?”
司徒楓眉頭一擰,顯然不太能接受林瑞的請求,但是他卻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道:“你不打算回到娛樂圈嗎?你不要你最愛的事業(yè)嗎?”
林瑞沉默了一會,然后十分凄涼地看向了遠(yuǎn)方,眼神飄忽,難以捕捉,“不要了,要不起了。”
她是真的要不起了,顏值沒有顏值,還落得一身毛病,如今讓她站在片場她都會心跳加速,不敢在攝像機下面吧。
更何況,她也不想再和林雪有什么牽扯。
林雪之所以會進入演藝圈,如果她猜的沒有錯應(yīng)該是回來奪走她的一切的。
反正她也一無所有,又有什么好怕,若真是重返娛樂圈,必定又少不了是是非非。
一場生死的經(jīng)歷,早就讓林瑞自己厭倦了這些名利。
司徒楓只覺得心中一口氣不上不下,郁悶之極。
從林瑞口中說出“要不起”這樣的話,她該是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絕望和失望?可是他卻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司徒,我覺得我現(xiàn)在很好,雖然沒有進入娛樂圈,但是我還是在做和表演有關(guān)的事情,我喜歡這種安穩(wěn)踏實的感覺。真的……”林瑞再次說道。
司徒楓終究還是點了頭,對林瑞服了軟,林瑞想要的司徒楓從來不會拒絕。
這就算談?wù)劊就綏骱蚃ason滿載而歸,林瑞也得空在他們跟前休息,不再偽裝。
就這樣,林瑞蝸居在家里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會時不時有人來找她,過來過去都是找林瑞,但是也注定無果,這業(yè)主可是柳涵。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這網(wǎng)上的風(fēng)波一夜之間莫名其妙的全都沒有了,就好比是一場如日中天不分伯仲的戰(zhàn)斗,雙方突然握手言和從,重歸于好一樣,往日熱火朝天的戰(zhàn)局瞬間消失。
若不是林瑞自己就是這當(dāng)事人,她肯定會懷疑這場輿論是不是一場夢。
只是她沒想到,這場平靜只是她的親人,她以前的枕邊人引出她的一個魚餌。
再一次,林瑞的心被推到了那個她摔下去的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這個星期五,林瑞照常去上課,課堂上也沒有學(xué)生拿她是像林瑞的事情來說事兒,這堂課順暢的有點兒不像話。
果然,下了課燦燦叫住了她。
“老師,上次您幫了我一個忙我想請您吃頓飯,可以嗎?”燦燦帶著期許望著林瑞。
林瑞自然不會拒絕燦燦的請求,再加上她本來就有事情想要問燦燦,所以想也沒有多想就應(yīng)了下來。
燦燦帶著她去了一個氣氛環(huán)境都比較高雅的中餐廳,餐廳里的裝潢十分精致,林瑞不用猜就知道這里的消費肯定不低,心里還在疑惑怎么燦燦會帶她來到這種高端場所,更奇怪的是這餐廳里竟然沒有一桌客人。
縱然心中有各種疑惑,林瑞也沒有說出來,打心底里她還是相信燦燦的。
可是她的信任,卻在見到秋玟、她父親,還有小寶,甚至是夏洛等人的時候被毫不留情地撕扯開了一道口子。
“瑞瑞,你真的是瑞瑞嗎?快讓小姨看看……”秋玟一見到林瑞就激動要去抱住她。
可是林瑞卻猛然警覺地退了好幾步,眼神躲閃,疏離得說道:“您認(rèn)錯人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可又被江景琰從背后堵了個正著。
就算林瑞此刻再怎么難以相信,可她還是不得不相信,此刻的她被人設(shè)計了。
什么感謝的邀請,其實不過是一局請君入甕的把戲。
“你設(shè)計我!”林瑞帶著怒氣望著江景琰,她十分肯定這場戲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人。
而這人還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跟前,堵在了她的面前,攔住了她離去的路。
“你這孩子,說什么設(shè)計?你難道不想和小姨還有你爸爸、小寶他們相認(rèn)嗎?幸好老天保佑把你還給了我們。”秋玟上前拉著林瑞的手,紅著眼眶,萬幸不已。
林瑞望著秋玟,又轉(zhuǎn)而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心底那份執(zhí)著有所松動,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她以往最信賴最愛的人,可是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逼她嗎?
林瑞狠心地手一甩,離開了秋玟的手掌,有些發(fā)狠地說道:“我!不!是!林!瑞!林!瑞!已!經(jīng)!死!了!”
“瑞瑞啊,小姨知道你委屈,你有很多想要發(fā)泄的,可你也不能咒自己啊!小姨就算是上了年紀(jì),也不會認(rèn)錯你的。”秋玟流著淚。
林瑞不說話,只是看著秋玟,緊緊地抿著雙唇。
“瑞瑞,你不認(rèn)爸爸了嗎?”林華嘶啞又滄桑的說道,順便也把小寶推上了前,“你連小寶也不認(rèn)了嗎?”
林瑞低頭,看著面前站著的這個孩子,這個男孩是小寶啊。
是她捧在手心的小寶。
三年了,小寶長高了,也黑了,更瘦了。
“瑞瑞……你說過不會不要小寶的……”小寶拉著林瑞的衣服跟小時候一樣,輕輕地扯了幾下。
那一瞬間,林瑞幾乎要抱住小寶,告訴他,“瑞瑞沒有不要小寶”,就和以前一樣。
可是林瑞最后還是沒有過那一道心里的坎,她依舊用力的掰開了小寶的手,一字一句,字字用力地敲打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我再說最后一次:我不是林瑞!我不是林瑞!不是林瑞!你們聽清楚了嗎?”
是她害死了外公,也是她沒用什么也守護不了,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撐著自己的不過是滿腔的愧疚和恨意。
林瑞扭頭,狠絕地瞪著江景琰,“現(xiàn)在滿意了?開心了嗎?還不信我不是林瑞?要不你告訴我要怎么做你才會相信我不是林瑞?要做DNA親子關(guān)系鑒定?要不你們約個時間,我全力奉陪?怎么樣?”
江景琰再次沉默地看著林瑞,一言不發(fā)。
他失策了,是真的失策了。
他只是想讓林瑞和親人相聚,就這么簡單,可是林瑞的抗拒卻是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無法掌控的地步。
林瑞嘲諷地一笑,越過江景琰往前走,再一次被江景琰拉住。
“要怎么做,你才會承認(rèn)?”江景琰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句話。
“永遠(yuǎn)不會!”林瑞決絕如此。
承認(rèn),就意味著她要接受她此前所有的幸與不幸,她多想,人是具有自動刪除和改變的功能,就像她拍攝的那些電視劇一樣,覺得不好刪除鍵一按,就不復(fù)存在。
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世界創(chuàng)造了人,給了他們無限創(chuàng)造自己生活的權(quán)力,是平安喜樂,還是痛苦順?biāo)欤际亲约阂皇挚棾鰜淼模鸩坏簦床蝗ァ?
江景琰聽了這話,眼神火熱,猶如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焰,有著覆滅天地的架勢。
“就算你不承認(rèn),你還是林瑞,是我的妻,永遠(yuǎn)都是,生生世世都是。這是你無法抹去的事實。”不知怎地,江景琰控制不了自己對著林瑞近乎咆哮地吼著。
他費盡心思,想要做的就是想讓林瑞做回自己,可她卻處處后退,處處防備。
這種感覺,比當(dāng)初親眼看著她墜入大海還要痛入骨髓。
“我說了我不是林瑞!不是林瑞不是林瑞,你是聾了嗎?我不是林瑞!林瑞已經(jīng)死了,死在海里了,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在了冰冷的海里!”
林瑞基于崩潰地甩開了江景琰的手,激動地往后退,腳步凌亂不堪,搖搖晃晃,身體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樣,慢慢癱軟,最后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cherry,areyouOK?”威廉姆一進來就看見林瑞要摔倒的樣子,嚇得他趕緊接住了林瑞。
林瑞全身都在顫抖,她緊緊抓住威廉姆的衣服,哭著求他,“威廉,帶我走!帶我走!”
這是林瑞第二次求威廉姆帶她走,第一次是三年前,第二次是三年后的今天。
她拽著威廉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威廉姆扶起林瑞,發(fā)現(xiàn)她臉色有些鐵青,連呼吸都變得不太正常,就覺得大事不妙,林瑞應(yīng)該是犯病了。
威廉姆懶腰抱起林瑞,臨走之前還帶著滿腔敵意地向江景琰宣了戰(zhàn),“我不知道江先生為什么要率這么多人討伐我女朋友,等她恢復(fù)了情緒,我會隨時追究你們的責(zé)任。”
語畢,威廉姆是帶著林瑞走了,但是卻留下眾人不解又是心痛的在餐廳里。
尤其是江景琰,他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了。
剛剛那個人口里說的是“女朋友”。
什么時候他的妻子變成了別人的女朋友?
夏洛走到江景琰身邊,很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那個人對你有很深的敵意。”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因為她。”
江景琰現(xiàn)在還處于震驚當(dāng)中,對于夏洛的提醒也只是聽聽而已,沒有醒覺。
可是等他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后悔莫及。
威廉姆帶著來到一處空地才把林瑞放下,給她順著氣。
“好些了嗎?”威廉姆緊張地詢問,“你坐在這里,別動,我去給你買瓶水。”
林瑞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抖得跟篩子似的手,心一點一點的縮了起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一定要她承認(rèn)自己是林瑞……
她只是想好好的待在這里,默默陪伴著自己的親人來生活,就算有一天她要迫不得已的承認(rèn)自己是林瑞,但也絕不是用這種方式。
感動嗎?一點也不。反而更多的是失望和驚嚇。
“來喝口水。”威廉姆把瓶蓋擰開,遞給了林瑞。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再來晚一步,林瑞是不是會屈服……
林瑞過了好一會兒,才撫平自己的狂跳的心,她轉(zhuǎn)頭望著威廉姆,“你怎么來榕城了?”
她會榕城這才幾天的時間,威廉姆就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