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欠那么一點點。”老人淡定地笑著說。

“還差一點，是不是沒有說到守護者呢？”麥斯漢聲心里有點底了，但是還是希望自己沒有理解錯誤。

“你真的是悟性極高的人啊，我每當看到這藍色大海，似乎都看到他遠航歸來，一等就是四十年，人生有幾個四十年可以等啊年輕的朋友！”老太太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麥斯漢聲瞬間明白了，為什么老太要來到這海島度假，因為有一個期盼，盡管是無望的等待，但是每一個等待也許有一輪紅紅的太陽從東面升起，也許有艘潛艇從遠處歸來。

可是那艘在深海爆炸的潛艇永遠回不來了。

這是后來這位老太來診所的次數多了，麥斯漢聲才知道。因為老太就是麥斯漢聲診所的201903號病人。

201903號病人，姓名：普羅·安娜性別：女，婚史：未婚，職業：女退伍兵，癥狀：戰爭恐懼者

······

麥斯漢聲又開始整理檔案，檔案里的病人也是自己今晚要接待的病人，要接待第一個就是201904號病人。

201904號病人，姓名：阿羅·戴尼斯性別：男，婚史：未婚，職業：大輪渡船員，癥狀：暈船癥恐海癥。

201905號病人：姓名：麥斯·戴安娜，性別：女，婚史：短暫婚姻，離婚者，職業：女教師，癥狀：婚姻恐懼癥

201906號病人：姓名：赫斯提·迪爾希爾，性別：男，婚史：已婚，職業：外科手術男醫生病癥：暈血癥

201907號病人，姓名：狄俄尼索斯·赫卡忒丹尼，性別：女，婚史：未婚已育一子，職業：無業，市政官員婚外情婦

“篤篤篤”海島診所外有人在敲門。

“請進，先生?！丙溗節h聲和以往一樣，拖長了自己的聲音朝門外喊道，依然是頭也不抬地整理自己的檔案。

“先生，我是您的第201904號病人——阿羅·戴尼斯。”來者自己熟練地坐在麥斯漢聲診所的印花藍布沙發上。

“呃，呃呃，尊敬的先生，您要來點什么，加糖或者說不加糖咖啡，還是茶葉？”麥斯漢聲才從與病人剛好45度角的位置抬頭，然后溫和地直視著自己的病人。

“先生，給我來點茶葉的吧，我討厭咖啡，聞到咖啡就想吐，請原諒我的魯莽，我的確是這樣的感受。”來者大約40歲上下，留著一臉的胡須，許久都沒有刮過似的，臉有些雍腫，眼睛似乎有些酒精殘留的渾濁。

“嗯，是的，沒關系的，先生，別太過自責，不是您的錯！”麥斯漢聲熟練地給來客泡茶，然后雙手禮貌地遞到咨詢者的手里。

“謝謝，醫生。”阿羅·戴尼斯伸出常年海風吹皺的皸裂的粗黑皮膚的手，慢慢地接過麥斯漢聲手里的茶杯。

然后長長地舒了口氣，也許這么多年極少有人這樣侍奉過自己，口里輕輕地沿著茶杯的邊緣吹著杯中的綠葉子。

綠茶葉子在杯子的內壁慢慢地打轉，茶葉一上一下，似乎在訴說船員不平凡的出海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