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興業的效率，比段豐想象的要高出不少，就這么一會兒說話的功夫，他的聲音就再次傳來。

段豐站起來，聳聳肩：“這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劉善看了看段豐，又看了看蔣興業辦公室所在的那個方向，心里浮現出兩個字，存疑。

“好了，我就先過去了，劉哥你加油。”

數秒過后。

段豐從蔣興業的手中得到了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以及——一大段新鮮的營養雞湯。

“小段啊，其實我是看好你的。”

“真正的強者，必須要經歷艱苦的磨難，哪怕是當今屈指可數的幾位商業大佬，那也不是一帆風順的走過來的，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你已經開始有內味了，你正在向他們靠攏。”

“說實話，我蔣興業！就欣賞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就找我，我很樂意投資像你這樣的青年俊杰。”

他拍著段豐的肩膀，話說的很漂亮，很美好，給段豐構建了一個美好的未來藍圖，猶如當年的隆中諸葛。

段豐：“……”

“哥，既然你這么實誠，我也就不隱瞞你了，我最近正好有創業的打算，但是手頭上還差一點錢，本來我是不想麻煩蔣哥你的，但是蔣哥你剛剛都那么說了，我要是再不麻煩一下的話，我覺得對不起蔣哥你的一片苦心。”

“所以蔣哥，您看您能借我點錢不？”

段豐覺得自己的演技還行。

至于創業？

他就這么隨口一說，暫時根本沒有那想法。

主要是他覺得蔣興業之前那話說的有點太膨脹了，想逗逗他，看看他能有什么反應。

蔣興業也沒讓他失望，當即臉色一變，借錢？

這話說的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借錢了呢？

咱們之間進行的，難道不是單純的鼓勵交流嗎？怎么能讓銅臭，侮辱了咱們之間純潔的情感？

不行，不行。

這肯定不行。

“唉~！”

他長長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慚愧。

“小段啊，哥肯定是愿意幫你的，這錢，肯定也是愿意借給你的，但是……哥不得不跟你說一句，我那錢啊，都歸我老婆管，我沒辦法啊。”

“就算我想借給你，那也是有心無力。”

“這樣吧，我只能給予你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勵，祝福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生意紅火，年年有余，我……”

段豐嫌棄地伸手拉住蔣興業，給了他一個自己領會的眼神：“行了老哥，我剛剛就是開玩笑，沒有跟你借錢的意思，你就不要祝福我了。”

“你看我這小年輕，你是大叔，我……承受不起啊，真的，我怕折壽。”

蔣興業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恰恰相反，他還覺得自己說話很有水平。

“我就知道，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一定會選擇自力更生的，依靠別人的人，也許說不上弱小，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強大，真正的強者，是孤獨的，是寂寞的，是勇往直前的。”

“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強者的光芒。”

段豐再次伸手打住。

“行了，行了哥，你別說了。”

“這錢我也拿了，我也沒什么怨言了，這個雞湯呢，我也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這次咱們就先喝到這里，有機會下次再來喝，我先走了。”

蔣興業覺得和這樣的小伙子溝通，很舒服，很快樂，很美好。

這就是當代缺少的人才啊，看看這心態，有幾個能達到？

跟別人一比，別人那都是渣渣。

“好，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告辭。”

外面。

段豐走到劉善身邊，坐下。

劉善瞧見了，一愣：“你小子，這一來一回一來一回的，我可是聽見了，剛剛經理夸你夸的那么大聲，這怎么可能開你呢。”

“又逗我玩。”

段豐默默地把自己揣進懷里的信封悄悄露出一角，給劉善看看。

劉善一看，仿佛中了定身術一般，整個人都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

“你這小子……真的要走了？”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地同時也升起了疑惑。

這小子剛剛被經理夸的那么厲害，還以為他要升職加薪了呢，結果一轉眼就走了？

這代表了什么？

這代表好話沒好事啊！

他的心里暗暗記下，心想以后要是碰到經理夸自己，或者夸別人，要小心了。

這……是不祥之兆啊。

“唉，其實你工作一直以來都挺認真的，也沒犯什么錯，你不應該離開的。”

“走吧，我送送你。”

他放下了手邊的工作，準備送段豐最后一程。

慢著。

為什么要用最后一程來形容？

這，似乎有點不對勁。

不過劉善也沒多想，反正這人走都走了，就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了。

段豐瞥了周圍一眼：“這好么？”

劉善直擺手：“唉，有什么不好的，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去上廁所了，這也耽誤不了幾分鐘，沒事的。”

段豐一想，也對，這確實浪費不了什么時間。

于是，幾分鐘后。

段豐和劉善的身影，出現在樓下。

段豐把手伸進自己的懷里，從信封里摸索出四五張票子，拿出來折疊好，遞給劉善。

“劉哥，這幾年也沒少被你照顧，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劉善瞅了一眼，十分抗拒的把段豐給推開：“去去去，你這小子想什么呢，你是要走的人，我是留在這里的人，還給我錢，這我能要嗎？”

“不用給我這個，你太客氣了。”

他一臉堅決。

段豐知道劉善的性子，所以被推回來之后也沒想著要怎樣去強迫他，只是把其余幾張收回了自己兜里，留下一張，再次遞到他面前。

“多了不要，這一張，你總該收下了吧。”

“只是一點心意而已，不代表別的，要不然我走了還覺得虧欠劉哥你什么，時間太過倉促，這一百塊錢就當我請劉哥你吃飯了。”

劉善看了段豐半天，倒是沒有再拒絕，而是伸手接過了那一百塊錢，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