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神氣什么？”

“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傲氣？一個研發部連續三年每年給公司賠損十幾億，他還有理了？”

“就是，聽說他還以自己股東的身份要挾，讓咱們公司的手機預裝他研發的狗屁系統。他這是干什么？是搶我們研究部的飯碗！”

劉楠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以后咱們部門改名叫研發部了。”

“這才對！他那個系統上要應用沒應用，要用戶沒用戶，拿什么玩兒？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劉楠靜靜地看著李凡漸行漸遠，走出了大廈，臉上閃出一絲得意的目光。技術高有什么用？公司創始人有什么用？不聽話照樣滾蛋。

“走，今兒我請客，大家想吃什么？”劉楠一招手，大氣地說道。

一行人根本沒注意到，站在前臺的小保安手中舉著手機，“咔嚓咔嚓”地拍著照片。

……

李凡走出超凡大廈后，掏出手機，撥通了孟磊的電話。

“滴，滴。”

響了兩聲，電話便接通了。李凡直接說道：“我在超凡大廈樓下，中午請你吃飯。”

“靠！你再說一遍？”電話那頭傳來驚呼聲。

“我說中午請你吃飯。”李凡又說了一遍。

“OK，現在你欠我兩頓飯了。”

李凡無語：“哦。”

“我說你這個人真沒意思，就不能有點被騙之后的痛苦感嗎？等著我，馬上就下。”電話那頭的孟磊掛斷了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淺色牛仔褲，白色防曬衣的年輕人從大樓中走了出來。李凡一眼就看到了孟磊。

這年頭，凡是搞技術的，大都如李凡一樣，常年穿著格子衫，上班也是人字拖。有一部分還都胡子拉碴的。怎么說呢，世界上最不修邊幅的職業估計就是IT從業者了。孟磊這一身青春靚麗的打扮，在超凡大廈清一色的程序員中顯得很醒目。

隔著老遠，孟磊就喊道：“小凡凡呀，怎么有空來C3城了呢？”

李凡冷冷道：“去哪兒吃？”

孟磊一把拉住李凡的胳膊：“大佬啊，聽說最近開了一家牛排店，老好吃了，走走走，我帶你見見市面去！”

李凡被孟磊連拖帶拽，轉到超凡大廈背后的一家牛排店。而后孟磊二話不說要了菜單，直接上了三份牛排，緊接著就不管李凡了，張開大嘴就是一頓狂塞。

這家牛排確實特別鮮嫩，而且味道也好。孟磊很想來這里吃，但就是太貴，一份牛排就得三百多塊，他總是舍不得。這個月他念念不忘，已經好幾次想來了，只是囊中羞澀，一直沒有來。這一次他算是找到金主了，吃得一點也不客氣。

“這味道真牛！你記得，你還欠我一頓啊，哪回再來告訴我，我還要來這里吃。”孟磊一邊吃一邊嘟囔道。

“怕是沒機會了。”李凡說道。

孟磊一臉疑惑：“不是聽說你那個研發部要被裁撤了嗎？到時候你不回來總部上班？”

“我離職了。臨走跟趙卓要了你，今天應該就會通知你。過兩天你上C1城，我為你接風，再請你一頓。”

孟磊立馬停下了動作，抬頭一動不動盯著李凡。他嘴里還塞著牛肉，臉頰嘟嘟囔囔的，看著十分滑稽。

就在這時，孟磊的電話響了，他低頭一看，竟然是老總趙卓。他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自己這種小職員，怎么也夠不著公司老總給打電話呀？難不成李凡這王八蛋說的是真的？

孟磊接起電話，道：“喂，趙總？”

此時他嘴里還含著牛肉，說話悶聲悶氣。

“哦，小磊啊。李凡從咱們公司離職了，臨走想把你這個老員工帶走。他是公司創始人，我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這兩天你把手頭工作交接一下，準備辦離職吧。”

“什么，別呀趙總！”孟磊著急了，說話時牛肉都從嘴里掉了出來。可他再著急也沒用，趙卓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孟磊傻傻盯著已經熄滅的手機屏，一點點把嘴里的牛肉吐了出來。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心心念念的牛排，也不那么好吃了。

“你這是人干的事嗎？你不聽話被人家打發了，關我什么事？老子天天忍氣吞聲，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到了還是被你這個狗東西拉下坑。”孟磊氣急敗壞地說道。

李凡微微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忍氣吞聲有什么好？公司用的芯片一直是國外進口的，你主攻的芯片設計方向，根本沒有用武之地。整天對別人的芯片進行性能測試調優，有意思嗎？”

孟磊聽出了一絲火藥味兒：“你這話什么意思？你還打算拉著我一起做產品？”

李凡搖了搖頭，暫時沒這個打算。

孟磊卻來勁了，剛才的惱怒一掃而空，反倒直接把臉湊上來：”我看行！你是不是打算重新成立一個公司？“

李凡還打算好好勸孟磊一番，沒想到他突然就興奮起來。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什么興奮點嗎？

孟磊卻已經開始腦補大戲：“公司創始人被趕出公司，含恨再創立新公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崛起，從新殺將回來！”

孟磊看著李凡，眼中滿是洞察人心的智慧：“小凡凡，你野心很大呀。”

李凡卻冷冷道：“我暫時沒有開公司的打算。”

孟磊一愣：“沒這個打算？那你把老子弄出來干啥？老子剛C3買了房，每月還要還貸款呢。不管你要干啥，你別坑老子工資啊！”

”你現在工資多少？”

孟磊迅速答道：“月薪30K，16薪。”

IT這一行，論月薪時都以千為單位。30K就是月薪3萬。

另外，月薪也有13薪，14薪和16薪之分。13薪指的是年末最后一個月多發一個月工資，14薪也類同，是多發兩個月。而16薪則是每季度末多發一個月工資，一年共發16個月的工資。

“還是這個標準，你盡快來C1吧。”

孟磊松了一口氣，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垂頭喪氣道：“這他媽叫什么事兒，老子剛在C3買了房，又要去C1工作。真是晦氣。”

李凡搖了搖頭，對孟磊的臟話已經見怪不怪。

孟磊與李凡不同。李凡是正兒八經一流名校本科畢業的高材生，而孟磊則是憑借著自己的興趣愛好，自學成才。市井之間出身的他說話總是比較沖，還帶著臟話，不過這人倒是沒什么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