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廳里，趙卓正彎腰跟一位干瘦的耋耄老者交談，不過那老者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致，一直沒有正臉看趙卓。

看到小拳頭科技的企劃總監，趙卓表現的倒是十分大方：“哦？李凡的企劃來了？”

說著，趙卓便起身過來與企劃總監握手。

企劃總監尷尬地伸出手與趙卓禮貌性問好。

外界或許還不知道消息，但企劃總監是小拳頭科技的高層，他清楚地知道李凡打算以后在智能手機領域與趙卓展開正面競爭。

面對趙卓，這位享譽全國地大人物，還是以后自己公司要直面的競爭對象，企劃總監心里有點虛。

“小同志好。”一頭白發的老者也過來與企劃總監握手。

企劃總監趕忙彎下腰，這位老人名叫倪光南，是國內威望最高的信息技術專家。面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專家，企劃總監可絲毫不敢大意。

“人都到齊了，攝影燈光準備一下，馬上開始錄制。”導演在演播廳里吆喝了一聲，

很快，節目錄制開始。

主持人是個漂亮的小女生，在科教頻道也是為觀眾熟知的。

“大家好，很高興又和大家見面了。最近，網上有關超凡公司錢系統研發部總監李凡離職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據稱，少年成名的IT天才李凡之所以從超凡公司離職，是因為在國產系統的研發上與公司發生了分歧。”

“應廣大觀眾要求，我們請來了當事人李凡的朋友，還有超凡公司的總裁趙總，當然，還有一個重量級的嘉賓，倪光南院士。今天，我們就來聊聊李凡，聊聊國產系統。”

開場白講完，主持人立馬道：“下面，先讓三位嘉賓來做個自我介紹，與觀眾朋友們認識一下。”

倪光南院士率先拿過話筒，他慈祥地笑了笑：“大家好，我是倪光南，是科學院的一位院士。”

說完，倪光南便把話筒交給了趙卓。

主持人趕忙補充道：“大家或許有所不知，倪光南院士是操作系統自研的第一人。早在互聯網剛剛進入C國的時候，倪院士就率領他的學生一起自研了國產的紅旗系統。在系統研發方面，他是國內最有威望的老專家。”

倪光南院士沒有拿到話筒不能說話，但他趕忙朝著攝像頭搖了搖手，意思好像是說我可不是最有威望的老專家。

趙卓接過話筒道：“大家好，我是趙卓，超凡公司創始人，現任超凡公司得CEO。主持人剛才介紹的非常對，我們公司就是深耕移動通信領域的，在這一行里，倪院士可謂是人盡皆知。今天能夠有幸見到他老人家，我感到非常榮幸。”

說完趙卓點了點頭，將話筒遞給了小拳頭科技的企劃總監。

企劃總監此時無比后悔，早知道來的嘉賓都是這么大的腕兒，自己就不來湊熱鬧了。跟這兩位大人物一比，自己簡直就不值一提。但他還是勉強鎮定道：“大家好，我是小拳頭科技的企劃總監。今天，我代表我們老總李凡先生前來作客，希望大家日后多多關注小拳頭科技。”

不愧是企劃總監，張口閉口都為自家公司宣傳。

主持人接過話道：“趙總，據我所知，李凡是當代最杰出的系統研發工程師，您為什么要放任他離開超凡公司呢？”

其實對于李凡的離開，網上一直有很多陰謀論，但是當著趙卓的面，主持人也不好意思問這個敏感話題。

趙卓笑了笑，道：“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理念上的分歧。我認為現在超凡公司生產的手機，所搭載的logo系統已經非常完善，沒有必要更換。但李凡卻非要自研國產移動端操作系統。起初我也說服公司高層，嘗試著上市了一部分搭載國產系統的手機，但紛紛宣告失敗。連續虧損之后，公司最終決定放棄國產系統。李凡不愿意接受這個接過，于是主動辭職。”

這是趙卓第一次將李凡離職的前因后果講出來，其實并沒有陰謀，只是理念不合罷了。

倪光南院士皺了皺眉頭，主持人立馬察覺到了這一點，趕忙問道：”倪院士，您對這件事情怎么看呢？”

倪院士接過了電話，滿臉嚴肅地說道：“操作系統是很底層的建筑，就好像是地基。其他所有的應用軟件，都像是地基上的房子。有了地基，才能修房子；有了系統，各類軟件才能使用。

“只有參與研發的技術人員，才知道國產系統的重要性。

“其實，操作系統廠商很容易取就能獲取用戶的各種敏感信息。用戶的身份、賬戶、通訊錄、手機號，這么許許多多的數據綁在一起，如果用大數據去分析，我們國家的社會經濟活動就會被別人掌握。

“操作系統分析統計的數據，要比國家統計部普查的數據更準確、更快。所以，操作系統國產化，是必須的，是必要的。我認為李凡這個年輕人很了不起。”

這位看著已經垂垂老矣的院士，毫不猶豫地為李凡說話。

但趙卓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尷尬，反倒一臉春風和煦的笑容。

”趙總，您覺得倪院士的話對嗎？”主持人又問道。

攝像頭從小拳頭科技的企劃總監身上掃過，企劃總監不敢浪費鏡頭，立馬舉起拳頭，比劃了一個小拳頭科技的商標。

趙卓笑了笑：“倪院士說的對。我們超凡公司也深知國產系統的重要性，但是沒有辦法，我們超凡用六年的時間來做國產系統，最終皆以失敗告終，我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超凡公司不愿意像當年的中科紅旗一樣，以失敗告終，以破產落幕。所以我們只能選擇放棄國產系統。這是必要的決策，也是正確的決策。”

這個時候，倪院士瞇著眼轉頭看了趙卓一眼。

老人這一轉頭，恰巧看到企劃總監比劃著小拳頭沖他笑，不明所以的他只好迷茫地點了點頭回禮。

主持人趕忙解釋說明：“其實當年互聯網剛剛興起，電腦是大家上網的主要工具。當時，倪院士就受國家委托研發電腦操作系統，但直到如今，電腦操作系統還是外國企業的天下。當年倪院士就職的中科紅旗最終破產清算，當時還是轟動挺大的新聞。”

倪院士從趙卓手中拿到話筒：“當年外國微紅企業進入互聯網更早，他們比我們早十多年開始研發操作系統，自然占了天時。而微紅公司的windos系統進入國內后，誘導用戶使用免費的盜版軟件，迅速地占領了市場，又奪去了地利。而我們國內操作系統自研的人才也比外國落后，這又失了人和。

“PC端操作系統的自研失敗，是不可避免的。但如今，移動互聯網迅速崛起，手機成為了人們平日里最常用的上網工具，已經開始侵占電腦的市場。這是我們國產系統反超的好時機。

“現在，我們國內有大量的移動設備生產商，有大量研究軟件的互聯網公司，更有積累了數十年的技術經驗，是完全有機會，有可能，在移動互聯網興起的這個時間點，推出我們的國產系統。每一個愛國人士，每一個愛國企業，都應該為國產系統出力。”

……

演播廳后面，副導演趕忙提醒道：“導演，趙總跟倪院士好想要吵起來了，是不是耳麥提醒他們一聲？不然影響不好。”

導演詫異道：“提醒個屁！我巴不得他們打起來呢！這樣才好看，才有節目效果！”

副導演趕忙低頭。這時導演突然指著屏幕上豎著小拳頭的企劃總監道：“給這人提醒一聲，讓他把自己的爪子放下！搞什么呢？老給自己加戲！”

……

此時趙卓好像也有些不樂意了：“倪院士，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為了國產系統就要讓我們公司像中科紅旗當年一樣破產清算，你認為值得嗎？再者說，H國的星際公司同樣生產移動智能設備，他們公司體量比超凡公司還大，他們怎么不去研發操作系統呢？就是因為風險太大。”

倪院士搖了搖頭：“現在超凡公司萬億市值，公司盈利狀況良好，完全有能力持續投入國產系統的研發，怎么可能會破產？當年中科紅旗破產清算，問題很多，跟今日狀況不可相提并論。”

趙卓苦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實的。他看向攝像頭，道：“倪院士心思熱切，我又何嘗不想看到國產操作系統能夠成功商用呢？當初李凡出走公司，我給他留足了場地，也給他留下了足夠的資金，可是誰想到他竟然去做游戲了。連我們國內最頂尖的技術人才都放棄了國產系統，超凡公司又能如何？”

倪院士這時候顫顫巍巍挺起身子，看向了小拳頭的企劃總監：“小同志，李凡他現在真的不做系統，去做應用了？”

企劃總監被副導演罵了之后，趕忙坐正身子安分當一個邊緣人物，只當是自己不存在了。

可是突然間，鏡頭又朝他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