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雙眉頭一皺，臉色也沉了下來，“有意見你們可以提出來，工作是耍情緒的時候嗎？”

她和張揚不是專業的沒錯，但你們這些專業的都在干什么？

“向老師年紀大了，你們既然知道，為什么工作全程夢游，出那么多錯ng那么多次？這就是你們的辛苦？你們的專業就是出一些，連我們這些外行都能看出來的低級錯誤？”

她語氣越發嚴厲，眾人的氣勢完全被她壓了下去。攝影師和燈光師紅著臉想爭辯些什么，但看著她銳利的眼神，還是低下了頭。

看著大發雷霆的周念雙，原本還想開口的張揚愣住了。

霸氣側漏啊！

她表情嚴肅凝視著剛才出聲的那些人，“如果你們有意見，為什么不說出來自己的想法？有誰說過不讓你們發言了嗎？”

導演就不說了，這些成員的問題也很大。

撇開幾個實習生，那些老油條是小心謹慎，擔心說出來會被領導記恨嗎？

不是的，如果真是擔心這個，他們也不會有那個勇氣出聲嘲諷抱怨了。他們只是變的麻木，不想再擔責任，想安穩的混日子罷了。

他們樂得，甚至巴不得提建議的人出錯，這樣就算廣告不行，那也怪不到他們身上，順便還可以笑話笑話“新人”。

“你們是專業的沒錯，但這是公益廣告，老一套的商業經驗是倚仗，但更可以說是累贅！公益和商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區域，這點自覺都沒有，這就是你們的專業？”

說著，她掃了眼一言不發的導演，對方打的什么主意，或者說是自己的叔叔打的什么主意，周念雙心里一清二楚。

冷處理，想把自己擠走？

那就走著瞧，你不仁在先，就別怪侄女我不義了。

她隱晦的看了張揚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姜博沉著臉，在這當了一天的透明人，結束了還要被外行人說教，他也憋了一肚子氣。

“覺得自己委屈沒錯的，不想在這里繼續的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周念雙心里雪亮，這些人大部分都有著專業人的傲氣，卻沒有相應的底氣。不是做公益廣告的團隊，留下來也只是累贅。

“……”

片場一時安靜了下來。

姜博黑著臉沉默片刻，最后強擠出一絲笑容走上前，“周制片，這公益片大家也是第一次接觸，沒什么經驗出錯也是很正常的。”

他先是言辭懇切的為這些同事解釋了一番，接著話鋒一轉。

“不過現在時候真是不早了，學校再過一會也該放學了，我們這堵在人門口影響也不好，還有向老師也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

工作上的事他沒辦法，但明面上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對方的為好。

“我說過，想走的人可以走了，回去后你們可以領代包幫忙費。”

何為代包，就是說他們不是主創團隊，只是來幫忙的。

“謝謝周制片，那時候差不多了，我家里還要去接孩子，對不住就先走了。”

他聽出了對方話里的潛意思，拿起自己專用的導演座椅，帶頭先上了車。

今早王總的話，導演今天表現的又這么異常，那些跟了姜博好幾年的老油條心里也多少有點數。

更何況忍了一天，他們早就不耐煩了。

“對不起啊周制片，我也要去接孩子。”

“我老婆要下班了。”

“我女神結婚開單身派對。”

呼呼啦啦一下子走了十幾個，原本熱鬧的片場也瞬間冷清了下來。

“這什么情況？我（們）該上車嗎？應該是制片人比較大吧？”

剛轉正沒多久的攝影師何陽，看著身邊幾個神色茫然的實習員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選擇上車離開。

有同事沖何陽使眼色，他也只是搖頭。最后正式員工里，留下的竟然只有他一個。

“張編，周制片，我們……還拍嗎？”

老實講，何陽心里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了，劇本是寫的很好，但真值得他賭這么大嗎？

“我們人員足夠，為什么不拍？”

周念雙揚了揚手中的劇本，看著剩下不過五人的小組，仍舊一臉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不用心的老油條都走了，這是好事，起碼沒人搗亂拖后提了。

“機器會用嗎？”

“會用，但留下的都是新手。”

何陽苦笑，或者說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手，才會手足無措的留下。

不是他們想留下，而是他們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會用就行。”

她扭頭看向還沒走的四個演員，“接下來還需要你們幫忙，這工作接嗎？”

明顯是四人領頭的那個猶豫了一下，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明顯是這制片人權利更大，再說了都是拿錢打工的，這種火也燒不到他們身上。

不提專不專業只算人數，帶上張揚總共十人，一個小的廣告劇組也就這樣了。

“感覺怎么樣？”

眾人開始收拾器材的時候，周念雙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厲害！”

張揚敢詛咒發誓自己絕不是在拍馬屁，而是真的，感覺周念雙剛才那股子氣勢，女強人！

“我是在說姜博他們。”

“額。”

張揚頓了一下，還是沖她豎起大拇指，道“厲害！”

周念雙眼神一閃，“你就不怕這么做會毀了你的心血嗎？”

“讓他們繼續留下才是真的在毀劇本吧？”

張揚攤開手反問。

他看過成品，知道怎么拍才是正確的，要是真按劇組的規矩走，以姜博他們商業片的經驗來，只怕會把公益片拍成四不像吧？

再加上導演他們的態度，張揚能猜到應該是公司對他們并不看好，所以壓根就沒打算拍好公益廣告。

至于其余的，倒是沒想那么多。

“與其留下他們讓彼此都難受。還不如早點分開，反正有我……我們在，這公益出不了問題。”

“你……很自信！”

看著眼前自信的少年，周念雙突然笑了。原本她還想開導一下對方，現在看來是沒必要了。

“你并不適合做個二線的編劇，有沒有想過以后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