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共鳴瞬間剝奪了主教的意識，艾琳娜已經手下留情，不會給她留下任何后遺癥。

公文整齊地疊在又寬又長的木桌上，主教的美德教文工整而娟秀地寫在一張一張的公文。

“果不其然，第五王國的教會已經開始接手政務了，唔，原來她叫伊芙。”艾琳娜一張一張地翻動公文，尋找她想要的東西。

如果奧拉多的某個或者某一群商人靠販賣魔獸來獲取暴利，并且向外出口的話，必須需要貞潔與忠誠美德教會的蓋章。

貞潔與忠誠教會由于信仰的緣故，是絕對不會在記錄與批準上作假的，一定會一板一眼地仔細記錄下來。

如果不這么做，就是有違“貞潔與忠誠”，直接影響到自己的列號層次。

木桌上擺著一份份稿紙，最上面寫著日期：七日·十二月·阿波羅三千九百八十九年

“真幸運，這是這周的許可批準，不用我非心思找了。”艾琳娜一直接受著伯頓莊園嚴格的貴族學習，伯頓莊園的賬本除了要過科爾的眼，還要過艾琳娜的眼。

每次科爾給艾琳娜的考核就是從數千份流水中找出摻假的那一份。

“讓我看看。嗯……這是什么？販賣羊毛準許？”艾琳娜想起剛才那鋪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三萬四千匹？！”

“這太難以置信了，三萬四千匹魔種羊毛地毯，奧拉多不是主產區，怎么可能會出產這么多地毯？”

“這種羊毛地毯一塊要二十五銀幣，三萬四千匹是八十五萬銀幣，也就是八千五百金幣。”

“一只魔獸要五枚金幣，我需要知道上次他們活捉多少只魔獸……”艾琳娜在腦海中記下了這可疑的批準公文。

“特種稻苗，一袋是一銀幣，一共十萬袋。許可批準”

“仿第九王國琉璃杯，一只五銀幣，一共六千只。許可批準。”

艾琳娜默默地將所有可疑的許可記錄背了下來，這些都是奧多拉不可能生產的。

雖然貞潔與忠誠的信徒絕對不可能在賬本上做手腳，但是可以寫一份完完整整，從頭到尾的假賬單。

沒錯，如果是一份徹頭徹尾的假賬單反而沒有關系。

因為記錄者從頭至尾都沒有在賬單中摻假，他只需要堅信自己在寫一份‘自己無法理解’的賬單就可以了。即便這個賬單本身可能有問題，也完全可以歸咎成工作失誤。

謙遜與正義之神在人間當神皇時曾化名“阿波羅”的時候曾說過：人無完人，孰能無過？

艾琳娜揉了揉太陽穴，快速的記憶讓她老是頭疼，這是她從小就有的毛病。

將主教扶上椅子，關好門，走過長長的羊毛毯，穿上鞋子。整個過程趕緊利索，艾琳正了正自己的面具，走下了樓梯。

“愿美德賜福您。”之前那個接待艾琳娜的教士微微欠身，向艾琳娜道別。

艾琳娜同樣微微欠身，從風帽的陰影中垂下一縷銀發，然后轉身留給人一個充滿遐想的倩影。

“呼。”

走在街道上，艾琳娜在回到郊區的幸福旅店的方向。

靜默的街飄著白雪，地磚凍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艾琳娜正走在上面。

過了十多分鐘，迎面走來了一對父子。

“父親，你不冷嗎？”一個小男孩身上穿著拖到地的大衣服，抬起頭問一個滿臉胡子的男子。

中年男子瑟瑟發抖，但還是露出笑容，滿臉疼愛地看著孩子。

“不冷！這是男人的修行！”他伸出手擋在孩子的背后，生怕孩子一不小心被拖在地上的衣服絆倒。

但是沒有注意到艾琳娜，艾琳娜也心不在焉，她想起了伯頓。

“對不起小姐！”五大三粗的男人幾乎是條件反射似地道歉，同時立刻扶住艾琳娜。

艾琳娜說了句沒有關系，低頭的一瞬間看見這男人的鞋都破了，露出腳趾。

男子依舊在連連道歉，同時縮了縮露出鞋子的腳趾。

“姐姐，對不起……”小男孩垂著頭。

“沒事沒事。”艾琳娜再次回復他們，原本不想耽擱，但還是無心地多說了一嘴：“你們怎么在大街上啊？”

男子為難地低下頭：“這……說出來不好聽，是賭獸，賭輸了。”

“賭獸？”艾琳娜一頭霧水，她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

“就是最近賠率很高的賭博斗獸場，讓活捉來的魔獸相互廝殺，人們去押寶。”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因為有一半的幾率大贏特贏，所以很多人都趨之若鶩。”

“在哪里？”艾琳娜問道。

“奧拉多慷慨分教會與科斯子爵共同出資的斗獸場，離這里不算遠。”男子看到艾琳娜穿著的真皮靴子，這是明汐送給她的：“小姐，我建議您不要去那里，即便有很多人因此暴富，但更多人就像我這樣一無所有了。”

“即便您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但那里就像是泥潭，讓人深陷其中。”

艾琳娜點點頭：“在哪？”

“小姐……”男子依舊想要勸說艾琳娜，因為他從艾琳娜的聲音來推斷，她的年紀并不大。

艾琳娜取出一枚金幣。金錢能讓人開口，更能讓人閉嘴：“帶路。”

半個小時后。

艾琳娜站在一處通明的巨型斗獸場的大門口，深夜之中，天海洶涌。她搓了搓凍僵的雙手，耳邊傳來場內的呼喊聲卻比洶涌的天海更加瘋狂。

大門是第五王國特色雕塑，這個國家在什么建筑上都喜歡雕刻美德傳說中的“美人獸”。美人獸是長著一顆美麗女人的頭，身體類似是章魚的奇怪魔種，它的觸手可以與八種截然不同的元素共鳴，可惜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絕種了。

而且傳說美人獸是第五王國第一任國王的祖先。

走進美人獸的“嘴巴”，斗獸場門口有十多個人把手著，全部都是實力不錯的共鳴者。

“請驗證列號層次。”其中一個共鳴者拿著一塊石頭走了過來。

艾琳娜知道這是劣質的“測驗玉”，能夠大致確認人的列號層次。

白色是四十列號到五十列號，黃色是二十列號到四十列號，再往上就測驗不出來了。

艾琳娜握住測驗石，開始與“清水”共鳴。

測驗玉發出白色的光芒，然后緩緩轉向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