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斯·布倫特，你還好嗎？”

一個身著慷慨主教服的女人推了推躺在地上主教的肩膀。

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幽黑的天海怒濤洶涌，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這片大陸。

“米婭主教，讓你見笑了。”基斯顫顫巍巍地扶著墻站了起來，心臟上被開的口子已經完全愈合。

基斯能在權力的斗爭中活下來，在戰場上的刀光劍影里得以生還靠得就是他唯二的兩個共鳴：酸水與血肉。

與酸水共鳴可以使他像弗雷澤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大殺特殺，與血肉共鳴可以使他的傷口快速再生。

加上精湛的演技，他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

“看來他們很強。”米婭主教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她踩踏的磚石變得泥濘的沼澤。

伊凡剛剛看到的人正是她。

“是的，非常強，另外艾琳娜已經得到了列號。”基斯準備離開，失去半截手指的部位已經恢復成原狀：“你也知道我不喜歡賣命，呵呵，這渾水就讓其他人來趟吧。”

基斯雖然擁有上等列號，實力卻不強。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腦子非常好使，手腕非常老練。

“那你今天來到這里是為了什么？”米婭靠在墻邊，手里把玩著一支煙。

基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有潔癖，特地來打掃打掃膽敢在高貴的美德市場開店的‘賤民’。”

米婭站在原地，點了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瞇著眼享受地吐了出來。

基斯腳下的磚石已經變成了沼澤，比這個媚骨天成的女人的腰肢還要柔軟纏人。

基斯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米婭：“你們慷慨教會已經得到了教皇集團的口諭！你敢反叛？”

天海間雷蛇閃爍。

“候鳥們會帶著我們的希望離開，在不遠的未來會回到這里給我們帶來希望。”米婭輕撫著紅色長發，話中帶著些許的感慨：“或許就是你口中的‘賤民’支撐起了這個國家。”

“你在為他們打抱不平？為什么？你也是教士！你也是貴族！”基斯不能理解米婭竟然把他與奴隸的兒子相提并論，要他償命。

“羅恩他雖然出身不好，但是為教會做出了很大貢獻。你們同樣秉持節制美德，而你卻殺了他。”米婭冷漠地盯著基斯：“你也知道，羅恩馬上得到了第十五列號，也有資格去爭取主教資格。”

“他是奴隸，不是人。”基斯咬牙切齒，他的精神受了很嚴重的傷，暫時無法共鳴：“你竟然覺得我會擔心他搶了我的位置？”

“一個在第十一列號原地踏步二十年而不能成為魔導士的老頭子，和一位年僅三十歲就踏足上等列號的虔誠而年輕的教士。”

“你覺得教皇大人們會選擇誰？畢竟王國中所謂的財富在神使眼中不過是維持秩序的工具。”

她的回音徘徊在空蕩的美德市場大街，基斯周身的酸水霧氣還沒有來得及涌出就被拖進沼澤里。

米婭腳下的泥土由柔軟變得堅硬，最后恢復成原樣。

米婭回到商店，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幣放在柜臺上，米婭購買了贖罪資格。

“但有一點你說得沒錯，這個時代里有錢就能得到寬恕。”

……

“他們內訌了？”

伊凡先是看見九個人把他們團團圍住，然后突然有一個人暴起，將自己的同伴殺死。

九個人里，有四個人動手要擊殺同伴。

“看來是公爵大人鋪好的路。”明汐警惕地看著周圍，每一個國家起碼會有五到十個秩序者。

今夜鬧出這么大動靜，卻沒有一位秩序者趕過來，這不太對勁。

明汐暗暗揣測：“在第四王國中有六位秩序者，其中三位是教士，兩位是貴族，一位即是貴族也是教士。”

“三位教士當中，兩位是從教皇集團派來的，另外一位是第四王國本土教士。”

“最有可能幫助大公的是那兩位貴族，和其中一位本土出身教士。”

明汐一行人后退的廣場的邊緣，美德總教會廣場面積不算小，非常空曠。中間栽種著一圈圓形的樹林，樹林中央就是傳送陣。新任教皇明令禁止任何的超遠距離的傳送魔法，所以有這方面天賦的共鳴者也不敢朝這方面發展。

由于六年前的政變，第四王國的秩序者們分成了兩個派系。

“跟我來。“伊凡矮著身子，他一直在注意三人身后的情況。

”你是從這個傳送陣出來的，趕緊告訴我們怎么離開！“明汐緊盯著廝殺的共鳴者們，有些著急。

計劃不如變化快，伯頓離開得匆忙，為艾琳娜鋪下的后路并不好走。可能他并沒有想過留后路之類的，畢竟這個公爵大人的腦回路與正常人不太一樣。

“我這不是要帶著你們去嘛！”伊凡話音落下，人已經不見了。

艾琳娜和明汐面面相覷：“人呢？”

“我在這！”伊凡的聲音從二人腳下傳來：“你們用腳踩一下這里。”

艾琳娜和明汐照著伊凡的話做，果然有一塊地方和其他不同。明明看上去是堅硬的石磚路，踩上去的觸覺卻異常柔軟，仿佛會陷進去一樣。

“我們要從這里進入嗎？”艾琳娜對這種地方有本能的抵觸，總是讓她想起來莊園地窖里的老鼠和蟲蛇。

很可惜，伊凡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明汐先讓艾琳娜進入地下，然后自己再進入。

他說不清通過地表進入地下是什么感覺，感覺像是被芋頭泥裹住全身，無法動彈也無法呼吸。

但是瞬間就解脫了，有一種重獲新生的舒爽感。

地下是人為挖出的隧道，漆黑一片。

伊凡召喚出火焰照亮，可亮光不大，忽閃幾下后就熄滅了。

“斷開與火焰的共鳴！”明汐攔住伊凡，停下腳步，整個隧道陷入死寂，從深處隱隱約約間有水滴的聲音。

三人站在原地聽了好一會兒，明汐放開伊凡的手腕：“沒事了。”

伊凡吃痛揉了揉：“下手也太重了。”

“剛才我聽見有人在呼救。”明汐閉著眼睛，豎起耳朵仔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