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踉蹌地站起，身上一絲不掛。

眼前出現的三個人在視線中漸漸清晰。左邊站著一個高大的胖子，臉寬而闊，眼陷而聚，穿著一身亞麻內衣，胡須濃密而整齊。右手是一個身材瘦長的禿頂男人，眼睛沒有神采（微微近視），穿著白色舊袍和一雙羊毛氈粗麻布鞋。而在他的身后，一個身材精壯的男人站在月光無法找到的暗影處，不仔細看，李志差點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時，身處陰影的男人霎時間撲上，好像一只豹子。李志剛想說話，便被伍德捏住了雙頰。“噤聲！”他將李志的嘴巴扒開，他的力量使李志根本無法關上牙齒。還未等李志反應過來，伍德便將手指抽出。

緊跟著，伍德將李志雙手捆上，找了張凳子將李志按在凳子上。

根據《暗夜密令》第一大項三條補充規定：凡具有威脅最高國家領導人生命安全的潛在因素，夜魘處理后具有絕對解釋權。根據《暗夜密令》第二大項第十六條規定：經審訊，威脅，誓死不從者，依照一大項有關規定（包含情勢危急時刻、對夜魘具有生命威脅時刻），夜魘具有剝奪其生命的權利。伍德念完，使用了一種異常放松的姿態站著，觀察起李志內褲上的條紋。

普希金輕咳了一聲。我只是隨口對他一說，他心里想。

“伍德啊這是..那個..誰搞出來的嗎？”普希金開口道。

“陛下，我的判斷是此人不會武藝，是否是魔法師有待拷問。”伍德接著道：“是我們老大讓背的，他還專門整出一本書，有時候會提問我。”

“很好..很好..”普希金說。

“看起來像個莊稼人，但很白。”斐瑞突然說。

李志低頭，看見了自己白花花的大腿肉。鐵絲勒得他的手腕很不舒服。“呃...有點冷..”

“不像刺客。”普希金說。

斐瑞向普希金望一眼，取下小指的指環對準李志。“棉”他輕喝一聲，一張白色的小棉被憑空出現，覆蓋住李志的身體。

他走上前，將李志的頭裸露出來，嚴肅地說道：“有些問題我想問問你。”

“呃...你剛才..那是什么？”說完這句話，李志發現眼前這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好像說到什么不該說的東西。

“有些問題由我來問會好一些，如果是他”說著，斐瑞指向伍德：“如果是他，他壓根不在乎你說了什么，他寧愿看看你的骨頭。”

“哼哼。”伍德不由大笑：“我可不是什么變態。”他好像很高興別人這么說他。

普希金向伍德看了看。伍德面色一變，往普希金身后的陰影處挪動了下。在進入陰影后，他就好像完全消失，融入空氣般，沒有形狀，沒有氣息了。

“說吧，詳細些。”斐瑞道。

“呃..什么？”

斐瑞往后站了站，“譬如你是怎么來的？”

“嗯...我當時在...”李志想了想，面色一白：“水...腥味...”

斐瑞抱臂注視著他。

李志騰地站起“這是哪兒？你又是誰？”他的手腕被鐵絲摩擦出血。卻一點兒沒感覺疼，沖向大門，一腳踹了過去。

木門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的大腦也仿佛受了沉重的一擊，他只感覺到什么東西倒下了。那是他自己。

他仿佛驚嚇過度。斐瑞想到。“先生，看來我們暫時問不出什么。”普希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晚了。”“除了屠龍，我們需要新的方法。”普希金接著說。

失敗了，那光門內沒有龍。呵，龍，我是瘋了嗎？斐瑞想道。他隱隱感覺到國王并不很在乎巨大，恐怖，未知的元素獸。北方的蠻子才是普希金所忌憚的，因為他們確確實實地想要入關。

“是，陛下。”斐瑞應道。

普希金走向桌子，拿起了長劍。“至于這個人，帶走他，隨你處置。”

“是，陛下。”

“明日朝會先生不必來了，休息下。”普希金對著斐瑞笑笑，走入了臥室。

“仆從們我下過命令不讓他們來，先生走時請將門帶上。”從門里傳出普希金悶悶的聲音。

斐瑞站了一會兒，待到一切悄無聲息時，那是國王已就寢了，便走出書房。

李志輕輕關上了房門，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走出普希金的宅邸，深夜在月光的照射下，巍峨的城墻仿佛巨獸的脊梁高聳，李志回頭望了望身后威嚴的宅邸，輕聲道：“是城堡。”

斐瑞聞言腳步頓了一頓，“亞丹的人民蓋起來的。”誰知道這位權勢滔滔的大魔法師為什么說出這樣的話呢？他的同情心是因為國王的態度還是因為此刻這漆黑的天幕的呢？他的眼光從高山上俯視，落到了哪里呢？筆者并不清楚，而可以證明的是李志是最糊涂的那一個人。因為我們聽到他說：“能不能別殺我。”

斐瑞站住了，斜眼看著李志說：“我以為你是那種悍不畏死的人。”

“如果你被這么“控制住”你還能像這樣淡然嗎？”

斐瑞面色變了變，說：“我有兩種辦法破解咒語。”

李志仿佛皮球般瞬間泄了氣。

“我以為我們永遠無法溝通，但我不喜歡殺人，有那么一會兒我想把你放了。”斐瑞說道：“我說的放走你是將你放到野外去，那里有些我們怎么也清理不掉的老鼠和野獸。畢竟你不是亞丹人。”

斐瑞將他的指環戴上繼續說道：“不過，暫時還不能放走你，有些事情沒有問清楚。所以別再抱怨了，跟著我，我住的不遠。”

除了一個廣場中擺放的巨大火盆，其余時間李志幾乎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在月光下，李志才勉強看到一些事物的輪廓，尖銳的木制柵欄，紅色的拱形石門，尖頂或者圓頂的西式建筑。

清真寺，一個概念在他心中閃過。

在向前走，道路變得泥濘，空氣中彌漫一種雞屎馬糞的味道。李志感覺到周圍一種攝人的氣勢逐漸消散，孤獨廣大的氣氛逐漸包圍過來。

“這兒住著百姓，種地的人，一些商人。到了晚上，大家都休息了。”

“你不住在城堡附近嗎？”李志問。

“那兒不適合靜心做學問，一到白天都是應酬。政治方面的東西他們不歡迎我。”斐瑞補充道：“不僅是我，他們不歡迎魔法師、這既是因為魔法師的特殊性，也是因為我們魔法師當中的某些人過于...”

“過于...貪婪。”斐瑞斟酌了一下說道：“不過，還是有一批人是專門做學問的。我們共同住在一起，隨著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我曾提議擴大占地。甚至搬出去。不過國王要求必須在亞丹之內。他專門劃出一片區域用于魔法研究。”

變種人？李志忍不住提問到：“魔法師的天賦是與生俱來的嗎？”

“魔法是一門學問，僅此而已。”斐瑞含糊道，他模棱兩可的態度使李志不思其解。所以他換了一種問法。

“我可以是一名魔法師嗎？”

“也許...”

李志突然發現他的雙手可以由自己控制了，他提了提自己的內褲。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