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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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

竇利群剛擰開水龍頭。

突然電話響起，

登時感到不爽。

但是案情重大，他不得不放下個人的瑣事。

龍國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個人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

這么多年以來，竇利群一直用這句話來標榜，不是，鞭策自己！

他換好衣服，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戴上假發。

因為國事操勞過重，早在三十歲的時候，他就光榮謝頂。

為了維護形象，他一直堅持戴假發頭套，署里人都不知道。

出門上車，

有親信小章給他開車。

他打開手機，快速瀏覽著案情資料。

資料上顯示，作案人沒什么背景。

葉塵，二十二歲，宿北人。

母親很早過世。

父親是退伍戰士，

現在是“大風酒廠”的普通在職員工。

葉塵十三歲的時候，就離開家鄉，南下打工。

那個時候流行“淘金熱”，

好多窮困家庭出身的孩子，都輟學南下。

根據這份資料，葉塵連起碼的初中文憑都沒有！

本來這個案子，竇利群是不想管的，

隨便讓手下人定罪結案就完事了。

可是出于多年的職業經驗，他還是放下手頭家務，連夜趕往署里。

龍國藏龍臥虎，

不謹小慎微一些，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會突然得罪哪一尊菩薩！

此時車窗外，突然下起蒙蒙細雨。

一絲涼意透過窗子，讓竇利群的胳膊上，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如同秋風拂過湖面，掀起一層微不可察覺的漣漪一般……

……

不大的“審龍室”內，

七八個隊員，手持器械，虎視眈眈地盯著對面的葉狂，如臨大敵。

而葉狂一臉輕松，渾不在意，仿佛眼前的一切，與自己無關似的。

房門響動，一個胖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署首！”

兩個隊員搬來一把舒適的椅子。

竇利群便坐在了楊爽和趙虎中間。

“說吧！”竇利群擺好坐姿，一臉倨傲地看著葉狂，“你要見我，有什么事？！”

葉狂翹著二郎腿，晃著身子。

“啪”！

火機脆響。

慢悠悠，點上一根特供煙。

美美深吸一口，一副老神在在，誰都愛搭不理的樣子。

在場眾人大吃一驚。

葉狂進來之前，明明已經搜過身了，明明沒有東西了，怎么會有打火機和香煙？！

竇利群不滿地看著自己的屬下。

靈拷讓人解了，擋板鎖讓人卸了，現在還抽上煙了！

你們這是抓罪犯，還是請大神？！

他雖然沒有公然責備，但是辛辣諷刺的眼神不言而喻！

趙虎滿臉通紅，好像被抽了無數記耳光似的。

要不是因為有署長在這，他早沖上去跟葉狂拼命了！

這小子，太狂妄了！

“嘿！”竇利群冷笑道，“小子！別得意！你犯的是死罪！我見過無數‘英雄豪杰’，吃Q子以前，比你會裝B！上刑場的時候，尿的比誰都快！”

他還真不是在嚇唬葉狂。

憑著葉狂今天干的這些事，

就算他是城王的兒子，

也沒人敢給他兜底！

“老實交代！”趙虎吼道，“爭取寬大處理！”

“好啊，”葉狂點頭笑道，“我交代。”

說著，他快速地報出一串數字。

在場眾人眉頭微蹙，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卻沒有人察覺到，當葉狂最后一個數字報完的時候，

竇利群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臉色變得出奇地難看！

“你……你……”竇利群呼吸急促，眼睛變得銅鈴還大！

“署長……”楊爽注意到署長的表情。

“出去……”竇利群顫抖著聲音道。

“署長……”其他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都出去！”竇利群吼道。

所有人只好走出房間。

趙虎臨走前，還一臉懵相，以為署長中邪了！

“十三……”竇利群壓低了嗓音，虛弱地說道，“您是……十三處的人……”

“噗~”

葉狂沒有再說話，只是淡淡地噴出一個煙圈！

整個房間，寂靜得讓人想發瘋……

竇利群越來越不安。

他簡直要抓狂暴走了！

這才聽到葉狂緩緩道：“宿北城的風氣，不好。”

“治安，也不好。”

“這些，都是你慣的吧？！”

葉狂的聲音不大，

但，

落地驚雷！

每說一句，竇利群的臉色就變一次。

由紅變白，

由白變青，

由青變黑。

他因為劇烈的緊張，腸胃一陣抽搐，疼得捂著肚子。

一張胖臉搭在了桌子上。

臉上的肉，止不住地顫抖著。

“轟”！

房門撞開。

趙虎在監控室看到審龍室內的情形。

他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以為署長受傷了。

“你干什么了！”趙虎怒氣沖沖，指著葉狂吼道。

葉狂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啪”！

竇利群一個耳光抽在趙虎臉上！

“署長？！”趙虎被打懵了。

“誰他么讓你們進來的！”竇利群捂著肚子怒吼道，“無組織無紀律！宿北的風氣治安，就是被你們這幫人給搞壞的！還有臉進來！滾！”

趙虎趕緊帶著人灰溜溜地走出房間。

竇利群趕緊將煙灰缸遞上。

“上……上峰……”竇利群顫抖著道。

“叫‘老鐵’。”葉狂撣了下煙灰，淡淡道。

“老鐵……”竇利群猶豫措辭道，“不知道……老鐵微服私訪……考察民情……”

“我這次來，”葉狂道，“是專門辦理‘藥商案’的。”

“明白、明白。”竇利群連連點頭。

“你——”葉狂意味深長道，“有沒有參與？！”

“沒有！保證沒有！”竇利群觸電一般，立刻站了起來，身子筆直，肚子老大，頭搖得像撥浪鼓，“四大家族向我行賄，我分文未取！請組織明察！”

監控室內，

趙虎和楊爽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署長！

在葉狂面前，

署長就跟個小學生一樣！

“放松！”葉狂伸手做下壓的手勢，竇利群才重新坐了下來。

葉狂拿煙的手，輕輕拍了拍竇利群的頭：“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哎、哎……”竇利群驚恐地看到，一片片黑色的雪花，在眼前飄落……

不是雪花，

是他的假發！

滿頭的假發，如碎絮般飄落下來！

一個光禿禿的腦門，與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交輝相應！

“這……”監控室內，趙虎等人震驚地看著錄像。

不少新來的組員，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往后，還要麻煩竇署長多照顧呢！”葉狂滿臉堆笑，顯得平易近人。

竇利群卻在這笑容背后，看到一把雪亮的刀！

“一定、一定！”竇利群信誓旦旦道。

“那就——先告辭了！”

“好、好……小白！”竇利群大聲嚷道，“快！送送上……老鐵！”

葉狂離去，

竇利群整個人如同一瞬間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地坐在椅子上。

喘息了好一陣子，突然坐起，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怎么了，胖子！”電話那頭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這個時候想起你老同學了！”

“別廢話！”竇利群氣急敗壞道，“幫我查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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