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鐵生看著秦淮有些出神。

大學時期的秦淮，說好聽點叫桀驁不馴；說難聽點就是恃才傲物，不會做人。

再看看面前的秦淮，笑容溫和，語氣平緩，禮貌謙和。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絲傲慢。

五年時間，洗盡鉛華。

“好，好啊。”夏鐵生連連點頭。

“你啊，以前就是太傲。”夏鐵生深吸一口氣，當初他在秦淮身上花了很多心思，甚至有過收徒的打算。

“老師，我現(xiàn)在還是傲，只是傲在了骨子里。”秦淮笑了起來。

“哈哈哈，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沒有你一身傲骨，也畫不出那昆侖。”夏鐵生撫掌，如今的秦淮鋒芒內(nèi)斂，簡直了！

秦淮和兩個老頭聊了許久，飲茶漫談，趣味相投。

夏鐵生是越聊越歡喜。

當然，他現(xiàn)在可說不出收徒這種話來，秦淮如今的造詣，高出自己不知多少。

那幅昆侖，絕才！

“對了秦淮，周末學校有個講座，不知你愿不愿意來？”夏鐵生很想讓現(xiàn)在那幫大學生看看，看看什么叫天之大才，什么叫風華絕代。別一天天的以為能畫幾只蝦就是齊白石再世……

“當然愿意。”秦淮點頭。

“好好好。”夏鐵生笑得有些抑制不住。

直到夕陽燒云，夏鐵生和童千鈞才離開。

“夏黑皮，你怎么沒問秦淮要畫？”市場門口，童千鈞有些不解。

看得出來，夏鐵生是真心欣賞秦淮，也是真心喜歡秦淮的畫。

“你懂什么，伸手要就落了下乘。”

“老家伙還真要臉面，以后秦淮的畫怕是可貴可貴了。”

“銅臭商人！”

“酸腐文人！”

……

秦淮很喜歡大學的氛圍，這樹，這路，這青春。

因為要上臺講東西，他還特意打扮了一下。

倒不是說自戀，路上好多女生都盯著他看；也不是想拉仇恨，只是，長得好看真的是特么的不一樣啊。

一點二十左右，秦淮到達階梯教室。

夏鐵生還沒來，秦淮先坐了下來，第一排首座。

來聽課的學生陸陸續(xù)續(xù)的進來，當然，很少有人選擇第一排，他們更愿意在后面玩玩手機打打王者。

突然，教室里聲音變大了起來，轟轟轟的。

“我去，女神！”

“夏玉，是夏玉！”

“哈哈哈，我跟玉玉真是心有靈犀，我來她也來。”

……

秦淮朝著門口看去，這些學生口中的夏玉確實長得很漂亮。

高高瘦瘦，牛仔褲配一件稍大的黑色衛(wèi)衣，簡潔寬松。

皮膚很好，晶瑩剔透。五官精致，最出彩的是眼睛，瞳孔黑而幽深，偶爾閃過的光亮如夜空中的星辰。

論長相，和陸頤各有千秋，也怪不得后面那些男生這么激動。

夏玉邊上還有一個姑娘，比夏玉矮了半頭，稍稍有點嬰兒肥，倒也很可愛。

“女神要坐我邊上了。”

“玉玉來這里！”

“玉玉，我?guī)Я颂O果請你吃！”

“切，像我就比較喜歡小暖。”

“對對對，江暖超可愛啊！”

夏玉和江暖往里走，男生們一個個期盼著。

看著夏玉，秦淮心里猛的一動，當初在大學里和陸頤的點點滴滴漫涌上來，那個時候，陸頤也是這般冷冷的。

夏玉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停在秦淮邊上。

“你好，可以讓一下嗎？”夏玉扭頭，看向秦淮。

秦淮愣了一下，也沒說什么，笑了笑起身，并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握草，這家伙誰啊！”

“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了。”

“其實……那個小哥哥好帥啊。”

“啊，真的耶！”

夏玉徑直往里，倒是江暖抬頭朝著秦淮嘿嘿一笑，然后伸手拍了拍秦淮肩膀：“謝啦大叔，長得挺帥的嘛！”

秦淮輕撫額頭。

夏玉和江暖坐下，和秦淮之間隔了一個位置。

“大叔，你也來聽講座？”江暖也不是閑得住的人，朝秦淮打了一個響指，痞氣十足。

“嗯，算是吧。”秦淮點頭。

“哈哈哈，你是不是在社會上混得不好？”

秦淮微微一怔，然后點了點頭，確實，之前那個秦淮，混得可差可差了。

“我就知道，混得好賺錢多的，誰閑得奶……疼來聽課啊，哈哈哈哈！”

秦淮莞爾，江暖這丫頭倒是有趣。

“對了大叔，你覺得夏玉好看嗎？”江暖又問了一句。

秦淮看向夏玉，點了點頭：“很漂亮。”

“跟我前女友很像……”秦淮發(fā)誓，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加上這句的，只是就這么脫口而出。

可能是因為夏玉讓他想起了大學時候的陸頤吧。

夏玉眉頭稍稍蹙起，對秦淮心生不喜，說話太輕浮。

……

一點半，夏鐵生準時走進教室。

看到第一排的秦淮，夏鐵生伸手揮了揮，臉上滿是笑容。

秦淮也揮手，稍稍點頭。

江暖看到秦淮揮手，一臉詫異的轉(zhuǎn)頭。

“夏姐姐，這大叔好傻啊，他還以為夏教授是跟他揮手，哈哈哈。”

“好了小暖，上課了別說話。”夏玉也覺得好笑，不過夏老頭進教室從不跟學生打招呼，這次居然揮了手，難得。

夏鐵生稍稍整理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

“各位同學，今天這個講座本來是我講的。不過前些天遇到一位久未見面的小友，接下來，我讓我這位小友跟你們講講課。”夏鐵生說道。

然而，教室里并沒有什么回應。

打王者的依舊打王者，閑扯的還是閑扯。

一個講座而已，誰講不是講啊。

“秦淮。”夏鐵生招了招手。

秦淮聳了聳肩，他還以為只是讓他講一段，沒想到夏鐵生的意思是整個講座讓給他。

起身，上臺。

“啊？”江暖張著嘴，這大叔是夏教授請來的？

也就是說，剛才夏鐵生真的是在跟秦淮揮手打招呼。

媽賣批好尷尬。

秦淮走上講臺。

“老師。”秦淮和夏鐵生握了握手。

“這堂講座就交給你了。”夏鐵生嘿嘿一笑，然后走下講臺，坐在了秦淮剛才的位置上。

秦淮靜靜的站著，目光掃視教室，并沒有立刻說話。

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夏鐵生有些急了，秦淮可別是沒準備哦。

“砰！”夏鐵生正想去救場的時候，秦淮猛的一掌拍在講桌上。

聲音極其大。

整個教室陡然安靜。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看向秦淮。

秦淮也沒再收斂，整個人氣勢徒升。

鋒利，澎湃，整個人如一把破天的長劍。

“不想聽可以滾出去，我的知識沒那么廉價！”秦淮語氣冷漠、孤傲、帶著一股強烈的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