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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改編是一種全新的創造

——美國電影《特洛伊的海倫》賞析

影片資料

中文譯名:特洛伊的海倫[9]

國家/地區:美國

類型:動作/冒險/劇情/愛情

導演:約翰·肯特·哈里森

主演:希爾娜·吉羅瑞 馬修·馬斯登 盧夫斯·塞維爾 約翰·拉里斯·大衛

劇情簡介

特洛伊的小王子帕里斯被預言,他如果長大成人必將給特洛伊帶來滅頂之災。國王普里阿摩斯派人把他扔到山上卻意外地被人收養。帕里斯長大后英俊瀟灑,3位女神——赫拉、雅典娜及阿芙洛狄忒下凡讓他說出誰最美麗,其中阿芙洛狄忒答應給他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海倫做妻子,于是他選擇了阿芙洛狄忒,沒想到從此埋下了戰爭的種子。之后,帕里斯回到特洛伊,重新當上王子。有一天,特洛伊的國王普里阿摩斯派他出使斯巴達,在那里,他同已經成為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妻子的海倫不期而遇。

海倫從小美貌出眾,沒有男人能禁得起她傾城一笑。然而,從海倫在水中看到帕里斯影子的那一刻起便深深地愛上了他。由于哥哥為救自己而死,父親把自己當作禍水和孽障,海倫被迫嫁給了自己并不愛的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帕里斯前往斯巴達的當天正遇上海倫的婚禮。對海倫的命運深感同情的帕里斯不顧一切將海倫帶走,卻不知此舉將給特洛伊帶來滅頂的災難……

墨涅拉俄斯殘暴的兄長阿伽門農早就覬覦海倫的美貌和特洛伊的財富,此時更加找到了進攻特洛伊的口實,于是,他率領希臘聯軍登上特洛伊城外的海灘,對這座堅不可破的城市發起了進攻……

而帕里斯和海倫回到特洛伊后得到了普里阿摩斯的庇佑。雙方在特洛伊城下大戰了9年,不分勝負,直到第十個年頭,希臘聯軍突然撤走,給特洛伊城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木馬,特洛伊人不知是計,將木馬拉進城中……

拍攝背景

特洛伊城的遺址位于達達內爾海峽和愛琴海之間,現在這里山巒疊翠、流水潺潺,柑橘樹和橄欖樹漫山遍野,紅瓦白墻的農舍點綴其間,展現出一派土耳其當地典型的鄉村景致。當時間回溯3000多年前的時候,這里卻是充滿殺伐和嘶喊、遍布殘肢和鮮血的古戰場。在荷馬不朽的史詩《伊利亞特》中,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戰爭就在這里持續了整10年。

在這個故事中,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來到希臘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的皇宮做客,受到了墨涅拉俄斯的盛情款待,但是,帕里斯卻拐走了墨涅拉俄斯的妻子海倫。墨涅拉俄斯和他的兄長阿伽門農決定討伐特洛伊。由于特洛伊城池牢固,易守難攻,攻戰10年未能如愿。最后英雄奧德修斯獻計,讓邁錫尼士兵燒毀營帳,登上戰船離開,造成撤退回國的假象,并故意在城下留下一個巨大的木馬,特洛伊人把木馬當作戰利品拖進城內。當晚正當特洛伊人載歌載舞歡慶勝利的時候,藏在木馬中的邁錫尼士兵悄悄溜出,打開城門,放進早已埋伏在城外的希臘軍隊,結果一夜之間特洛伊化為廢墟。

《荷馬史詩》敘述的這段故事成為西方國家文學藝術中傳誦不絕的名篇,曾多次被搬上銀幕或熒屏。最早關于特洛伊的電影是1910年的《特洛伊失守記》,這部影片還原了《伊利亞特》中特洛伊戰爭的史詩性,人物結構和場景方面做得很棒,但過于龐雜而語焉不詳。1923年的《進攻特洛伊》和1927年的《特洛伊海倫的秘密生活》都選擇某一點來表現那場戰爭,前一部影片更突出戰爭場面,后一部影片則將鏡頭對準了引發戰爭的美女海倫。

1956年,《音樂之聲》的導演羅伯特·懷斯執導了《特洛伊的海倫》,影片以海倫的角度看待這場戰爭,構思非常巧妙。2004年,由美國華納兄弟影片公司出品的《特洛伊》用充滿異國風情的拍攝場景、國際化的演員陣容以及精湛的特效,再一次演繹了這場為贏得世上最美麗女子的愛情而引發的傳奇戰爭。藝術水平高低姑且不論,至少,由明星布拉德·皮特扮演的阿喀琉斯基本演出了角色的靈魂。如影片開頭有這樣一段鏡頭,阿喀琉斯對巨人的穿身一劍產生了先聲奪人的效果,展現了人物的勇猛、直率,而且角色本身和演員比較貼近。艾瑞克·巴納扮演的赫克托耳在影片中的悲情英雄形象也是一大亮點,英格蘭新偶像奧蘭多·布魯姆(曾扮演過《指環王》中的“精靈王子”)扮演的帕里斯王子為該片聚集了不少人氣。另外,這部影片的投資也達到了創紀錄的1.75億美元,所以有如此驕人的成績不足為奇。

除此以外,反映特洛伊戰爭的影片還有《奧德賽》《伊菲格涅亞》等,此處不再一一列舉。

這部影片由美國環球影片公司出品,于2003年前后攝制,相對于《特洛伊》的大制作,它只是一個投資規模中等的電視電影,因而影響力較弱,但這并不妨礙它成為我們選來鑒賞分析的作品之一。

理論準備

把一部小說、一本書、一出舞臺劇或一篇文章改編成電影劇本跟創作一個電影劇本是一樣的。“進行改編”意味著從一種媒介改變成另一種媒介。改編的定義是:“通過變化或調整使之更合宜或適應的一種能力?!币簿褪前涯承┦虑榧右宰兏鼜亩诮Y構、功能和形式上造成變化,以便調整得更恰當。

換句話說,小說就是小說,舞臺劇就是舞臺劇,電影劇本就是電影劇本。把一本書改編成電影劇本,意味著把這一個(書)改變成為另一個(電影劇本),而不是把這一個疊加在另一個之上。它不是拍成電影的小說或者拍成電影的舞臺劇。它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形式。

當我們把一部小說、一本書、一出舞臺劇、一篇文章,甚至于一首歌曲改編成電影劇本時,我們是在把一種形式改變為另一種形式。我們是根據原來的素材來寫一個電影劇本。

然而,從實質上來講,我們還是在創作一個獨創的電影劇本,因而必須以獨創的方式來探討它。[10]

鑒賞分析

一、原著

對《特洛伊的海倫》這部電影的鑒賞,首先要建筑在對所講故事的原始出處深入了解的基礎之上。那么,在古希臘的神話傳說中,在流傳了千年的文學名著《荷馬史詩》里,有關帕里斯和海倫、有關特洛伊木馬是怎么一回事呢?

讓我們先看以下的文字(請將黑體字部分與電影情節作比較)。

(一)海倫

斯巴達國王廷達柔斯被他的兄弟希波科翁逐出了他的王國,廷達柔斯流浪來到埃托利亞國王忒提斯奧斯的國度,并娶了國王的女兒勒達。后來,另一英雄赫拉克勒斯戰勝了希波科翁,將他所有的兒子都殺死后,廷達柔斯就和他的妻子勒達回到斯巴達成為統治者。他們有4個孩子,克呂泰涅斯特拉和卡斯托爾是廷達柔斯的孩子,而波呂杜克斯及美麗的海倫則是勒達和宙斯所生。

海倫的美貌冠絕希臘,連阿提卡半島的英雄忒修斯也曾嘗試去劫走她。求婚者接踵而來以致內訌爭斗,令廷達柔斯不知所措,最后機智的求婚者奧德修斯向廷達柔斯進言:“讓海倫自己決定,并讓所有的求婚者起誓,他們對海倫的丈夫永不拿起武器攻擊他,并且要求援時全力幫助他?!彼械那蠡檎邞屎?,海倫就挑選了延達柔斯的英俊兒子墨涅拉俄斯。

廷達柔斯死后,墨涅拉俄斯就成了斯巴達國王。

(二)帕里斯的裁決

帕里斯是特洛伊國王普里阿摩斯的兒子,其母赫庫芭生他之前作了一個噩夢,夢到特洛伊受大火洗禮,預言家告訴赫庫芭這個兒子將毀了特洛伊,因此普里阿摩斯就命仆人阿戈拉奧斯把孩子帶到伊達山拋棄,但阿戈拉奧斯養大了他。帕里斯力大出眾,保護畜群及朋友,因此別人叫他阿勒克珊德洛斯,意即驚人的男子漢。

一天,3位女神——赫拉、雅典娜及阿芙洛狄忒來到帕里斯的面前要他作“誰是最美麗的女神”的裁決。3位女神都以獎品誘惑他,赫拉答應讓他當全亞洲的王,雅典娜給他最高的軍功,而阿芙洛狄忒則給他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海倫做妻子。最終,帕里斯選擇了阿芙洛狄忒,他成了阿芙洛狄忒的寵兒,而赫拉及雅典娜決心毀滅特洛伊人。

之后,帕里斯回到了特洛伊參加了英雄們的競技,連赫克托耳也敗給他,普里阿摩斯的兒子瞧不起帕里斯,其中的得伊福玻斯更欲拔劍殺死他,帕里斯走到宙斯的祭壇參求庇護,祭壇中普里阿摩斯的女兒、預言家卡珊德拉立刻認出了帕里斯。普里阿摩斯非常開心,要把帕里斯收至膝下。卡珊德拉警告他,普里阿摩斯卻根本聽不進去。

成為王子后,帕里斯受到阿芙洛狄忒的唆使乘船到斯巴達找海倫,普里阿摩斯的另一位兒子、預言家赫勒諾斯警告帕里斯,他卻置若罔聞。帕里斯來到拉科尼亞的海岸,和他的朋友埃涅阿斯上了岸,作為客人探訪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宴會上帕里斯及海倫已互生情愫。過了幾天,墨涅拉俄斯說要到克里特島,臨行前囑咐海倫好好招呼客人。墨涅拉俄斯一走,帕里斯就唆使海倫離開丈夫,跟他同赴特洛伊。海倫為了愛情拋棄了一切,包括她的女兒赫爾彌奧涅?;爻掏局?,海神涅柔斯突然將船停住,告訴他們要付出代價,然而阿芙洛狄忒安慰他們,3天后他們就回到了特洛伊。

(三)召集英雄

當帕里斯一登船,眾神就派使者伊里斯到克里特島找墨涅拉俄斯。墨涅拉俄斯回到斯巴達后見到財寶被劫走,海倫又離他而去,他怒火萬丈,并找他的哥哥阿伽門農,阿伽門農建議召集當年起誓的英雄一起進攻特洛伊。墨涅拉俄斯接受勸告,先到皮洛斯找年長的國王涅斯托爾,涅斯托爾非常生氣,決定親自出征,并且帶上自己的兩個兒子特拉敘墨得斯及安提洛科斯。其他征討的還包括阿爾戈斯國王、提丟斯的兒子狄奧墨得斯;歐博亞國王的兒子帕拉墨得斯,克里特島國王;彌洛斯的孫子伊多墨紐斯;赫拉克勒斯的好友菲洛克忒斯,他擁有赫拉克勒斯的弓箭,預言者預言沒有這些箭,特洛伊是攻不破的。另外還有薩拉彌斯國王、忒拉蒙的兒子大埃阿斯及羅克里斯來的英雄奧伊琉斯的兒子小埃阿斯,不過尚欠兩個人未到。

伊塔卡國王拉厄爾忒斯的兒子奧德修斯以機智聞名,他剛與妻子珀涅羅珀結婚不久,誕下兒子忒勒瑪科斯,因此不愿同行。當奧德修斯得知墨涅拉俄斯、阿伽門農、涅斯托爾及帕拉墨得斯來到伊塔卡時,他就裝瘋把牛套在犁上耕田,又把鹽撒到田里。帕拉墨得斯看出他是假扮的,就把他的兒子放在田上,果然奧德修斯就在孩子的面前停了下來。奧德修斯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假扮的,只得履行當年的承諾。從這時起奧德修斯便恨帕拉墨得斯,并決心要報復。

另一位未到的是阿喀琉斯,他就是佩琉斯與忒提斯的兒子,注定是要做偉大英雄的悲劇人物。女神忒提斯知道阿喀琉斯會死于特洛伊,當阿喀琉斯還是嬰兒時,她就把他倒提腳朣浸于冥河斯提克斯,令他刀槍不入,佩琉斯又將他交給馬人基戎教導,教會他能使用各種兵器。當墨涅拉俄斯要出征的消息傳到忒提斯的耳中時,她便把阿喀琉斯藏在斯庫羅斯島的呂科墨得斯的宮殿中,但是預言家卡爾卡斯泄露了他的行蹤,并告知他們阿喀琉斯身穿女服,不易辨認。奧德修斯和狄奧墨得斯就假扮商人來到宮殿,把貨物放在殿前,公主們都愛看珠寶首飾,只有阿喀琉斯在看武器。此時傳來劍擊聲,其實這是狄奧墨得斯在殿外發出的,阿喀琉斯以為有敵人,立刻拿武器殺敵。就這樣他就被認了出來。阿喀琉斯很高興能參與戰事,他還把兩個朋友智者福尼克斯及帕特羅克洛斯帶去戰場。佩琉斯知道命運如此,就把結婚時眾神送的鎧甲、海神波塞冬送的馬及基戎的長矛都給了阿喀琉斯。

(四)往特洛伊

希臘聯軍的出征一開始并不順利,在很多地方碰上了麻煩,其中不能不提的當數在奧利斯上所遭遇的一切。

之前希臘人在米西亞靠岸,誤認為到了特洛伊海岸,便開始破壞城池。這里的國王是赫拉克勒斯的兒子忒勒福斯,他集合軍隊保衛自己的領地,但卻失利了。清晨戰斗才結束,希臘聯軍知道是與自己的同盟開戰后感到很心痛。忒勒福斯亦無意加入聯軍,因為他是特洛伊國王普里阿摩斯的女婿。

在戰斗中忒勒福斯的大腿被阿喀琉斯傷了,傷口無法治愈。德爾菲神諭所的阿波羅的女祭司皮提亞告訴他只有傷他的人才能治好這傷口。另外,希臘聯軍需要一個向導指出通往特洛伊海岸的路。忒勒福斯去要求阿伽門農讓阿喀琉斯醫治他,但先碰到了阿伽門農的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藚翁┠固乩ㄗh忒勒福斯抱起搖籃里的兒子奧瑞斯忒斯跑上祭壇威脅阿伽門農。阿伽門農害怕兒子有閃失,答應了他的要求。阿喀琉斯開始很驚奇,因為他根本不懂醫術,但奧德修斯參透神諭,讓阿喀琉斯把那刺傷忒勒福斯的矛尖上的鐵銹撒在忒勒福斯的傷口上,于是傷口愈合,忒勒福斯答應當希臘聯軍的向導。

但是,由于阿伽門農在一次狩獵中殺死了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的神鹿,女神阿爾忒彌斯傷痛不已,令海上一直不斷地刮起逆風。預言家卡爾卡斯預言,只有把阿伽門農的女兒伊菲格涅亞作為犧牲品獻給女神才能改變風向。阿伽門農非常傷心,甚至準備放棄出征特洛伊。他先遣使者以阿喀琉斯想在出征前與伊菲格涅亞訂婚為借口瞞過妻子將女兒帶來,再由于心痛而遣使者讓妻子不要把女兒送來。第二個使者被弟弟截住了,墨涅拉俄斯譴責阿伽門農背叛聯盟,兄弟激烈爭吵,直到外面報信說伊菲格涅亞與母親克呂泰涅斯特拉、兒子俄瑞斯忒斯已經來到軍中。

一邊阿伽門農受到妻子憤怒萬分的譴責,另一邊阿喀琉斯不讓別人拿答應給他做妻子的伊菲格涅亞去作犧牲,仗劍帶盾地在阿伽門農的帳外抵御奧德修斯率領的戰士。這時,伊菲格涅亞宣布自愿作獻祭的犧牲品,制止了這場廝殺。當伊菲格涅亞被迫上祭壇時阿伽門農蒙在大帳中哭泣。最后,在刀已經觸到少女時,月和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把伊菲格涅亞攝走并收為自己的祭師,而祭壇上只有一頭鮮血淋漓垂死掙扎的赤牝鹿。海風立時轉向,希臘聯軍得以繼續啟程,終于來到了特洛伊城下。

(五)10年圍城

特洛伊的城墻極其堅固。傳說特洛伊城山岡腳下的城墻是由海神波塞冬和阿波羅修建的,堅不可摧,只有一段由埃阿科斯所建的城墻有可能被人破壞。早在希臘人還在米西亞時,就已經有預言家預言特洛伊城要被圍困10年才能被攻下。預言家還警告誰第一個踏足海岸誰就會先死,奧德修斯為了吸引將士上岸,自己把盾牌扔到岸上,靈活地跳上盾牌。英雄普羅忒西拉奧斯渴望建立軍功,沒留意到奧德修斯的詭計,就立即跳上岸殺敵,特洛伊的英雄赫克托耳長矛一飛,他就被結果了性命。大家萬眾一心殺敵,特洛伊人抵擋不住退回城里。第二天,雙方?;鹗帐笆w和埋葬戰士,之后希臘人把船拖上岸并修筑防御工事,阿喀琉斯及大埃阿斯的帳篷設在工事的兩端,以便防御偷襲。阿伽門農及奧德修斯的帳篷則在中央,以便統率全軍,修好后就派墨涅拉俄斯及奧德修斯與特洛伊人進行談判,他們要求歸還財寶及海倫,本來特洛伊人自知理虧已準備接受一切要求,但是帕里斯第一個不從,部分兄弟支持他,被收買的安提瑪科斯甚至要求逮捕墨涅拉俄斯并處死他。當中,特洛伊預言家赫勒諾斯更說神會讓特洛伊勝利,最后特洛伊人拒絕和談,戰爭正式開始。

希臘人開始圍城,攻了3次都無功而還,特洛伊人也不敢貿然出城進攻,希臘人只得侵占附近的城邦,這包括忒涅多斯島、萊斯博斯島、佩達斯城、呂爾奈斯城等。當中,彼奧提亞的忒拜也被占領,此城是赫克托耳的妻子安德羅馬克之父埃提翁所治理,阿喀琉斯一天殺了安德羅馬克7個弟兄,并俘虜了阿波羅的祭師克律塞斯的女兒克律塞伊斯及布里塞斯,希臘人把克律塞伊斯送給了阿伽門農。

這9年間,希臘很多的英雄都戰死了,包括英雄帕拉墨得斯,他對希臘人做出了無數的貢獻,可是奧德修斯出于嫉妒之心,加上當時帕拉墨得斯揭穿了他裝瘋的詭計,奧德修斯就趁帕拉墨得斯想議和時誣陷他。奧德修斯把黃金藏在帕拉墨得斯的帳篷中,并假傳他被普里阿摩斯收買了,很多人開始相信;另外,奧德修斯又偽造文書,阿伽門農得到文書后召集所有的領袖到帳篷,其中包括帕拉墨得斯。帕拉墨得斯百辭莫辯,被判釘上鎖鏈,被人用石頭砸死,帕拉墨得斯求饒不果后就在海邊被處死了,這導致后來他的父親歐博亞國王瑙普利奧斯的報復。起初阿伽門農甚至不允許埋葬帕拉墨得斯的尸體,然而大埃阿斯不相信帕拉墨得斯背叛而安葬了他。

(六)阿喀琉斯和阿伽門農的爭執

終于到了圍城的第十年,阿波羅的祭司克律塞斯來到希臘軍中懇求阿伽門農釋放其女克律塞伊斯,并愿意拿出大量的贖金,當中只有阿伽門農不許,并罵走了克律塞斯??寺扇瓜虬⒉_控訴,于是阿波羅令希臘聯軍患上瘟疫。在第十天,在軍中的大會中,阿喀琉斯要求卡爾卡斯揭示神為什么發怒,卡爾卡斯得到阿喀琉斯的保護下和盤托出,并要求阿伽門農歸還克律塞伊斯。阿伽門農大怒,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只得遵從,然而他卻要求得到更多的獎金及軍功,要把阿喀琉斯、奧德修斯及大埃阿斯的那份讓出來。阿喀琉斯威脅要回家去,而阿伽門農卻說要將阿喀琉斯的女奴布里塞斯拿來,阿喀琉斯被激怒欲舉劍殺阿伽門農,此時雅典娜止住了他,因為兩個英雄對赫拉來說都是重要的,雅典娜又告訴阿喀琉斯阿伽門農不久就要會為自己的狂言付出代價,于是阿喀琉斯就怒氣沖沖地和朋友帕特羅克洛斯回帳篷去了。而奧德修斯則將克律塞伊斯帶往埃提翁城歸還給克律塞斯。

當奧德修斯離開之時,阿伽門農真的派傳令官塔爾提比奧斯及歐律巴忒斯去拿阿喀琉斯的女奴布里塞斯,阿喀琉斯知道一切都只是阿伽門農的主意,于是讓他們帶走了心愛的布里塞斯。阿喀琉斯傷心欲絕,向住在大海的母親忒提斯哭訴。忒提斯答應向宙斯投訴阿伽門農的無禮而降罪于他,不過由于宙斯去了埃塞俄比亞人那里赴宴,要12天后才回來,因此從這天起,阿喀琉斯就一直留在帳篷里不參與任何戰事。

在第十二天,宙斯回到奧林匹斯山,忒提斯乞求宙斯在阿伽門農未向阿喀琉斯道歉前先讓特洛伊人勝利,盡管宙斯知道這會惹赫拉生氣,但念在忒提斯在從前眾神欲推翻宙斯之時曾叫百手巨人布里阿瑞奧斯幫過他,于是宙斯就如她所愿。他派睡神許普諾斯給阿伽門農假的夢,讓他以為神預兆他破城在即。阿伽門農夢醒后立即召集所有的將士英雄,他在廣場上試探大家的意欲,向大家宣布回家去,大家都欣喜若狂地把船推到海邊。赫拉擔心阿伽門農弄假成真,就派雅典娜嚴正地告訴奧德修斯阻止眾人,奧德修斯立時取了阿伽門農那象征最高權力的權杖命令眾人回到廣場。最后大家都魚貫回到廣場,喧鬧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忒爾西忒斯一人繼續在叫囂,他勇敢地站出來反對國王。他尤其反對阿伽門農及阿喀琉斯,在廣場上他辱罵阿伽門農自私沒膽。奧德修斯走到他的面前警告他住口,并用權杖打了忒爾西忒斯。奧德修斯重新鼓舞希臘人,軍隊在向宙斯獻祭后向特洛伊城進攻,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宙斯拒絕了他們的獻祭。

(七)墨涅拉俄斯和帕里斯的決斗

眾神的使者伊里斯變成普里阿摩斯兒子的波呂忒斯的樣子向特洛伊人通報希臘聯軍的迫近,特洛伊軍列隊走出了城。兩軍對峙時帕里斯從特洛伊軍隊走出來,示意和墨涅拉俄斯單挑。墨涅拉俄斯亢奮起來,他終于可以親手報仇了。帕里斯看到墨涅拉俄斯亢奮的樣子,怕得縮在朋友的旁邊。赫克托耳就責罵他是個膽小鬼,并指責他是戰爭的罪魁禍首,帕里斯硬著頭皮迎戰,于是兩軍都屏息靜氣,此時墨涅拉俄斯要求普里阿摩斯見證這場決斗,同時伊里斯女神化作普里阿摩斯的女兒拉奧狄克的樣子叫海倫登上斯開亞門的塔樓觀戰,普里阿摩斯與阿伽門農、奧德修斯等向眾神作了獻祭,立誓遵守條約后就回到塔樓上,他不忍近距離看到任何一方的死亡。

決斗開始時,由帕里斯先向墨涅拉俄斯擲矛,他的長矛中了墨涅拉俄斯的盾牌卻沒有穿過它。當墨涅拉俄斯擲矛時,矛穿過了帕里斯的盾牌及鎧甲,帕里斯反應快,跳到一邊才得救了。墨涅拉俄斯以劍作攻擊,但由于用力太猛劍斷為4節,墨涅拉俄斯便徒手抓著帕里斯,把帕里斯拖往希臘聯軍中。帕里斯透不過氣來,此時阿芙洛狄忒女神割斷了帕里斯的頭盔帶,令墨涅拉俄斯手中只剩下一個頭盔,并用濃霧遮住墨涅拉俄斯,伺機將帕里斯攝回城中。墨涅拉俄斯大怒,阿伽門農宣布墨涅拉俄斯的勝利,要求特洛伊軍交納貢賦,卻得不到回應……

(八)赫克托耳之死

由于帕里斯臨陣脫逃,阿伽門農的退兵協議解除了,他進一步威逼特洛伊,赫克托耳看他實在太囂張了,于是決定親自會會他。

仇恨中暴怒的阿喀琉斯輕易地殺死了赫克托耳,然后公然凌辱他的尸體,揚言要把他做成人祭。

國王普里阿摩斯帶兵偷偷潛入阿喀琉斯的營帳,拿刀架在沉睡的阿喀琉斯的脖子上,逼他放尸。阿喀琉斯被挾持作為人質,只好乖乖放人。他們剛一走,阿伽門農埋伏已久的隊伍就襲擊了他們,阿喀琉斯也參戰了,國王狼狽地拖著兒子的尸體回國。

阿波羅曾經出面勸阿喀琉斯不要侮辱赫克托耳的尸體,被拒絕,覺得很沒有面子,于是親自教帕里斯,告訴他阿喀琉斯的軟肋在腳踝。于是,帕里斯成功地偷襲了阿喀琉斯,讓他死在一個他看不起的“懦夫”的手里,也順便救出了自己的父親。

(九)木馬屠城

第二天的早晨非常奇怪,希臘聯軍的戰艦突然揚帆離開了,平時喧鬧的戰場變得寂靜無聲。特洛伊人以為希臘人撤軍回國了,他們跑到城外,卻發現海灘上留下一個巨大的木馬。

特洛伊人驚訝地圍住木馬,他們不知道這個木馬是干什么用的。有人要把它拉進城里,有人建議把它燒掉或推到海里。正在這時,有幾個牧人捉住了一個希臘人,他被綁著去見特洛伊國王。這個希臘人告訴國王木馬是希臘人用來祭祀雅典娜女神的。希臘人估計特洛伊人會毀掉它,這樣就會引起天神的憤怒。但如果特洛伊人把木馬拉進城里,就會給特洛伊人帶來神的賜福,所以希臘人把木馬造得這樣巨大,使特洛伊人無法拉進城去。特洛伊國王相信了這些話,正準備把木馬拉進城時,特洛伊的祭司拉奧孔跑來制止,他要求把木馬燒掉,并拿長矛刺向木馬。木馬發出了可怕的響聲,這時從海里竄出兩條可怕的蛇撲向拉奧孔和他的兩個兒子。拉奧孔和他的兒子拼命地和巨蛇搏斗,但很快被蛇纏死了。兩條巨蛇從容地鉆到雅典娜女神的雕像下不見了。

希臘人又說:“這是因為他想毀掉獻給女神的禮物,所以得到了懲罰?!碧芈逡寥粟s緊把木馬往城里拉。但木馬實在太大了,它比城墻還高,特洛伊人只好把城墻拆開了一段。當天晚上,特洛伊人歡天喜地,慶祝勝利,他們跳著唱著,喝光了一桶又一桶的酒,直到深夜才回家休息,做著關于和平的美夢。

深夜,一片寂靜。勸說特洛伊人把木馬拉進城的希臘人其實是個間諜。他走到木馬邊,輕輕地敲了3下,這是約好的暗號。藏在木馬中的全副武裝的希臘戰士一個又一個地跳了出來。他們悄悄地摸向城門,殺死了睡夢中的守軍,迅速打開了城門,并在城里到處點火。隱蔽在附近的大批希臘軍隊如潮水般涌入特洛伊城。10年的戰爭終于結束了。希臘人把特洛伊城掠奪成空,燒成一片灰燼。男人大多被殺死了,婦女和兒童大多被賣為奴隸,特洛伊的財寶都裝進了希臘人的戰艦。海倫不敢回去見丈夫,怕他要殺自己,就只好和帕里斯私奔。

淪陷的夜晚,地牢坍塌,卡珊德拉和許多冤屈的囚犯逃了出來,參加了這場大屠殺??ㄉ旱吕氵M雅典娜的神廟,乞求庇護,但小埃阿斯發現了她。當他準備要帶走她的時候,憤怒的雅典娜親手把他宰了。

雅典娜準備進一步對卡珊德拉進行保護時已經太晚了,阿伽門農發現了這個美麗的女先知,于是帶她回國。

(十)阿伽門農等人的結局

墨涅拉俄斯回國,仍然不肯忘記過去的仇恨,每天到處打仗,強搶其他國的王后來彌補自己心靈的創傷。如果其他的領主不服,就打仗。并且他仍然到處派人搜索海倫和帕里斯的下落,希望有一天能夠手刃仇人。

長期的血腥戰爭讓阿伽門農產生了厭倦感,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返回麥錫尼,當他看見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與當年被自己饒了一命的埃吉斯托斯在衛城歡迎他時,他完全放松了警惕。即使卡珊德拉曾經多次警告他將面臨凄慘的毀滅,他仍沒有對家人們產生絲毫的懷疑。他衷心地感謝埃吉斯托斯在自己不在時幫忙鎮守城邦,他甚至還以為廷達柔斯家族血腥的親族仇殺史由他所終結。

可事實上,阿伽門農的老婆克呂泰涅斯特拉長期以來一直與她的堂弟埃吉斯托斯通奸,她怕奸情敗露,會被丈夫休了,于是和埃吉斯托斯一起商量要把阿伽門農殺死。

克呂泰涅斯特拉勸阿伽門農去沐浴,于是阿伽門農解下了所有的武裝,開開心心地洗起澡來??藚翁┠固乩桶<雇兴乖缫寻寻①らT農留在故鄉的心腹鏟除干凈。他倆又安排那些隨阿伽門農歸來的戰士們一起用餐,席間命事先安排好的親信將這些全無疑心、專心用餐的戰士們全部殺死,隨后克呂泰涅斯特拉用象征王權的黃金雙頭斧將沐浴中的阿伽門農劈死。[11]

二、鑒賞分析

故事講完了,我們的答案也隨之而出,相對于原汁原味的古希臘神話,這部電影在改編時主要作了以下的改動。

首先,影片刪繁就簡、去蕪存精,讓矛盾、人物、主題等更加集中,更加吻合電影的觀賞特性。

特洛伊木馬屠城的故事,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體現在荷馬史詩《伊里亞特》中,洋洋灑灑寫了近40萬字,涉及成百上千的人物,其中發生在阿喀琉斯和阿伽門農之間因是否歸還阿波羅的祭司克律塞斯的女兒克律賽伊斯而展開的爭吵,以及因對阿喀琉斯的女奴布里塞斯的爭奪而導致的怨氣成為全書的主內容和主情節,而這一切在這部電影中卻因主題和劇情的需要被完全刪去了。

此外,諸如海倫被拐后,阿伽門農如何想盡辦法將各個英雄召集起來組成聯軍的過程,以及軍隊出發后在奧利斯或其他地方所遭遇的一切,再至戰爭進行過程中,奧德修斯如何設計整死英雄帕拉墨得斯,還有宙斯、雅典娜、阿芙洛狄忒等諸神的上躥下跳、搬弄是非等都被電影省略或刪掉,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情節相對簡潔、人物相對集中、矛盾沖突更加激烈的故事,亦即以善良、仁愛、富有同情心的帕里斯、海倫、普里阿摩斯等為首的特洛伊人如何同以兇殘、暴戾、心狠、手辣并且貪婪的以阿伽門農為首的希臘聯軍作斗爭,最終以悲劇的結局告終的故事??梢哉f,這么一改既吻合了電影的特性,又十分符合觀眾的觀賞心理。

這是因為,電影“在有限的放映時間里,劇作中的主要人物一多,必須向觀眾交代清楚的事情就多。比如他們姓甚名誰?什么職業?以往有些什么樣的基本經歷?他們之間的基本關系是同事呢?還是父子?這些東西一多,不向觀眾交代說明,他們就無法理解你所要敘述的故事是怎么回事;而要把他們全部交代說明清楚,又會占據你需要展開故事的時間……再者,人物一多,他們之間繁衍出來的情節線索也就必然增多。因為人物與人物之間不可能不產生關系,不可能不生出一些事情來。這樣一來,劇作者僅為了敘述這些繁雜事件的頭緒和枝節就足能忙得不可開交了,哪里還有篇幅和精力去細致入微地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動和刻畫人物性格呢?”[12]所以,“凡是成功的或比較成功的影片一定都有這樣一個共同的特點:其中著力描寫的主要人物是比較單純和集中的”[13]。至于其他方面,“創作經驗告訴我們,電影的主題要求單純、明確,劇情也不要太復雜。匈牙利電影理論家貝拉·巴拉茲在他所著的《可以看見的人類》一書中就曾明確地指出,大多數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之所以失敗,主要是由于編劇拼命地把過多的素材塞在一部長度有限的電影里(的緣故)”[14]

由此可見,至少在刪繁就簡方面,《特洛伊的海倫》的改編是極其成功的,其成功的經驗之一,就是充分地尊重了電影在情節、主題、人物等方面所應遵循的特性,舍得取舍,有膽取舍,并為劇情所用。

其次,影片在充分尊重原著故事的同時,并不拘泥于原著,而是出于揭示主題的需要,對部分情節和人物進行了大膽的改變,有些改變甚至是顛覆性的。

眾所周知,改編任何作品,最先要明確的就是改編觀。改編觀有兩種,即忠實說和創造說。忠實說,是指再現原作的精神,并非完全指內容。創造說,是指要提煉出原作里所不具備的內容,這意味著原作當中有許多的素材必須修改或者放棄,焦點事件要重新衡量,分量很重的人物也許要大加砍削,還有可能加入許多原著沒有的東西。

《特洛伊的海倫》遵循的就是創造說的改編觀,原希臘神話傳說中的許多人物、故事在本次改編中都作了或大或小的改動,還增添了部分新內容,無論是改動的部分,還是新添的部分,都很成功,奉獻給觀眾的作品幾近完美。

這些改動首先表現在:《荷馬史詩》以及古斯塔夫·斯威布創作的《希臘神話與傳說》中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即交戰的雙方,無論對錯,無論勝負,都是盲詩人吟詠和作者筆下傾力塑造并且歌頌的英雄人物,這些英雄可能會有一些缺點,可能會有一些不恰當的行為或者舉動,但只要介入了這場曠日持久、波瀾壯闊的戰爭就值得我們敬仰并且歌頌,因此,彼方的阿伽門農、阿喀琉斯也好,此方的赫克托耳、帕里斯也好,都無論善惡,基本不分美丑。

然而這一點到了影片中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變化,編導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把戰爭的雙方分成了善惡兩極。其中,善的一方,是最終以悲劇命運謝幕的特洛伊人;而惡的一方,則給了遠道而來侵襲此處的希臘聯軍。這樣就把原著中關于雙方戰爭的廝殺改寫成了一種善良與邪惡、正義與非正義、真情與占有、掠奪與誓死保衛家園之間的對抗。至于觀眾,也在這種劇情設置中對特洛伊人投注了濃烈的喜好與情感,而對希臘聯軍則充滿了憤怒的仇恨與厭惡。于是在3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里,他們酣暢淋漓地傾瀉了自己的情感,得到了一次極美的藝術享受。

與此相適應,影片在人物方面也作了相應的改變,其中最大的改變莫過于對希臘聯軍的首領阿伽門農這一形象的顛覆性的改變。在希臘神話中,阿伽門農給我們留下的印象雖然也不是特別光彩,但還沒到完全泯滅人性的地步,尤其是他領導希臘聯軍攻打特洛伊是出于為弟弟雪恥的需要,對自己卻沒什么太大并且直接的好處,這就多少令人感到可欽可敬,更何況因為這場戰爭他還失去了自己的愛女伊菲格涅亞。

關于阿伽門農和伊菲格涅亞,在最早的古希臘神話傳說中是這樣描寫的:

阿伽門農聽了預言家的話,陷入了絕望之中。他派來自斯巴達的傳令官塔耳堤皮奧斯向全體參戰的希臘人宣布,阿伽門農辭去希臘軍隊最高統帥一職,因為他的良心不允許他殺害自己的女兒。希臘人聽到這個決定,十分惱火,揚言要反叛。墨涅拉俄斯急忙來到他的住處,告訴他的兄弟這個決定所產生的嚴重后果。阿伽門農經過勸說,終于同意做這件可怕的事:把女兒獻祭給女神。他寫了一封信給麥錫尼的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讓她把女兒伊菲格涅亞送到奧里斯來。為了解釋這件事,他向妻子謊稱,為女兒跟珀琉斯的小兒子、光榮的英雄阿喀琉斯訂婚,因為阿喀琉斯與伊菲格涅亞的秘密婚事是沒人知道的??墒?,送信的使者剛出發,父女感情又使阿伽門農的良心受到自責。他感到痛苦,后悔做出了輕率的決定。于是他又在當天夜晚叫來可靠的老仆人,要他另送一封信給他的妻子,信上吩咐她不要把女兒送到奧里斯來,因為他已改變了主意,要把女兒訂婚的事推遲到明年春天。忠誠的仆人拿著信急忙走了,但他沒有能到達目的地,因為墨涅拉俄斯對哥哥的遲疑不決早有覺察,已密切注視著他的行動。清晨,老仆人剛離營,就被墨涅拉俄斯抓住,信被搜去。他讀完信就拿著信來找他的哥哥。“真見鬼,你又動搖了!”他大聲地責備他的哥哥,“你還記得,當時你是如何渴望當遠征軍的統帥?你當時顯得多么謙恭,多么親切,跟每個人握手。當時,你的大門向每一個愿意進來的人敞開著,哪怕他是最平常的人,這些友好的表示只是為了得到指揮權?,F在,指揮權到手了,這些事情又頓時變成了過去。你不再像從前一樣是你老友們的朋友了。在軍中你也很少露面,大家很難再見到你的人影。當你帶著軍隊來到奧里斯港,當軍隊遭到神衹的阻撓,當我們的人開始抱怨,并且說:‘我們希望揚帆起航,不愿老守在奧里斯港!’這時,你卻舉棋不定,只是徒勞地指望刮順風。你來找我,要我想辦法,出主意,找出路,只是為了不丟掉你引以為豪的統帥地位。后來當預言家卡爾卡斯要你向阿爾忒彌斯獻祭你的女兒時,你勉強答應了。可是現在你又變卦了。有千千萬萬的人像你一樣,他們渴望地位,孜孜不倦地想要權勢,可是一旦看到需要做出個人犧牲才能獲得權勢時,他們又畏縮了。沒有理智和見識的人,在艱難面前喪失了這些品質的人,是不配統率一支軍隊的,也不配掌管一個國家。”“你為什么如此激動呢?”阿伽門農說,“是誰惹了你呢?你為什么這樣惱怒?是為了你那美麗的妻子海倫嗎?你為什么不把她好好看住呢?我理智地糾正輕率做出的決定,難道是愚蠢的?倒是你更愚蠢,因為你要追回一個不忠實的妻子。其實你應該感到高興,你終于幸運地擺脫了她。不!我決不能殺死的我親生骨肉!”兄弟兩人爭論起來,互不相讓。突然一名仆人進來向阿伽門農報告,說他的女兒伊菲格涅亞已經來到,隨同前來的還有她的母親和弟弟俄瑞斯忒斯。仆人剛離開,阿伽門農突然覺得自己陷于完全絕望的境地。墨涅拉俄斯連忙握住他的手表示安慰。阿伽門農痛苦地說:“兄弟,勝利是你的,你把她帶走吧!”[15]

在這里,阿伽門農的形象是一個猶豫于親情與責任的統帥、國王,他掙扎在要不要殺死親生女兒以換來全軍前進的痛苦當中,這讓我們對這個人物產生了深深的敬佩與同情。畢竟,他是希臘聯軍的統帥,他承受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傷痛。因而,他最后做出獻祭親生女兒的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一種無奈與痛苦。

然而,在電影中,阿伽門農卻不是這樣。當海風阻擋隊伍不能前行,他比任何人都更加著急,而當卡爾卡斯說出必須將自己的女兒獻祭的事時,他雖然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猶豫、一絲彷徨、一絲痛苦的表情,但最終還是果決地聽從了神的命令。于是我們聆聽著可愛的、銅鈴般清脆的伊菲格涅亞的歡笑,看見阿伽門農一點一點舉起了手里的屠刀……這個時候,觀眾對他除了恨,相信不會再有其他的感受了。

在阿伽門農這個人物的塑造上,影片還創造并強化了原著中所不具備的另外兩個特點:一是阿伽門農的內心深處充滿了對美女海倫的占有欲望,哪怕這個女人是自己弟弟的妻子;二是阿伽門農之所以比其他人更加迫不及待地侵略特洛伊,并非是單純為了紅顏,而是看中了特洛伊所處的軍事戰略地位和富庶。

這樣的改變、這樣的性格基調使阿伽門農的形象在觀眾當中一步步地變得邪惡且令人憎惡起來,他成了全片最大的反角。到了影片的最后,當這個惡魔終于死在妻子克呂泰涅斯特拉之手時,觀眾不僅感到解氣、過癮,甚至還要拍掌慶祝了。拍掌的是這個反角終于受到了他應該受到的懲罰,慶祝的是他終于得到了他應該得到的歸宿。

至于特洛伊這邊的人物也作了不小的改動。如帕里斯,在原著中,作為挑起這場事端的始作俑者,本該挺身而出,好漢做事好漢當,他卻膽小怕事、臨陣脫逃,一副懦弱無能扶不上墻的縮頭烏龜樣。但到了電影里,他卻成了一個對愛的勇敢追求者,戰場上的拼殺英雄。他之所以敗給墨涅拉俄斯,乃是阿伽門農在劍上作了手腳的緣故。赫克托耳死后,他不懼危險,深夜潛入敵軍營內為兄復仇,不失為一個有良知、有氣魄、有膽識、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另外,他之所以將海倫從斯巴達拐出,并非因為她的美貌,也非神的挑唆,而是出于對其苦難命運的同情。也正因此,當特洛伊人討論是否該將海倫送還給墨涅拉俄斯和希臘聯軍的時候,他不但堅決反對,還用一番慷慨激昂的真情表白打動了包括國王普里阿摩斯在內的所有人。從那以后,特洛伊人同希臘聯軍的戰斗就是為了保護好“特洛伊的海倫”,他們勇敢地擔當起了將海倫從惡勢力手下拯救出來的這個本不該由他們擔負起來的重任,而且,10年拼殺,生死茫茫,卻始終無怨無悔。

在海倫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影片也作了不小的改動。首先,突出了她命運的悲劇色彩;其次,突出了她和帕里斯之間的真感情。為此,在影片的上半部分拿出了不小的篇幅講述了她從小被忒修斯擄走并且養大的故事,乍一看,這好像是個贅筆,因為它與木馬屠城的故事有些脫節,可實際上它卻是塑造海倫形象與悲慘命運的最最重要的基礎。正是因為忒修斯將她擄走,才交代了她不是國王廷達柔斯親生女兒的情節,為后文廷達柔斯厭惡她作了注腳。接下來,哥哥波呂杜克斯為救她而死,更加深了老國王廷達柔斯對她的厭嫌與憤怒。于是,廷達柔斯召開會議,讓一幫國王隨意抓鬮決定海倫的終身,這與特洛伊這邊國王普里阿摩斯明知兒子帕里斯的歸來將給自己和自己的王國帶來災難卻依然張開了雙臂歡迎兒子回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還有,在海倫與墨涅拉俄斯的婚禮上,丈夫竟然要求她赤身裸體地供所有人打量。正是這屈辱的一幕,還有對父親及親情的絕望,與墨涅拉俄斯的無感情,才導致了海倫最終跳出牢籠,勇敢地和帕里斯一起去追求自己的愛、自己的幸福,這種觀念恰恰與今天的觀眾對愛情的理解、憧憬、向往合拍,她和帕里斯的愛引起觀眾的同情、關注,也就成了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最后,影片將原著中人神的共斗變成人與人之間的爭斗,將人與人的爭斗變成了人性中善惡兩極的抗爭。

在《荷馬史詩》和古希臘神話傳說中,特洛伊戰爭完全是一場因神而起的鬧劇,不和女神扔下的那個金蘋果導致人類展開了長達10年的戰爭。而神們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斗中也分成了兩派,有支持特洛伊的,如戰爭之神阿瑞斯、太陽神阿波羅、月亮女神阿爾特彌斯、黑暗女神勒托、愛情女神阿芙洛狄忒等;有支持希臘聯軍的,如天后赫拉、戰神雅典娜、海神波塞冬、神的使者赫爾墨斯、火神赫淮斯托斯、海洋女神特提斯等。而宙斯則在兩派中間玩權謀、搞平衡,一會讓希臘人勝,一會讓特洛伊人勝,眾神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大享玩弄權力之樂。難怪古希臘人常常在神話中嘲笑神的邪惡,指責神的不公正,是因為奧林匹斯山上的神衹和世俗生活很接近,像人一樣有情欲、有善惡、有計謀,互有血緣關系,是人格化了的形象,即“神人同形同性說”。

然而,如果真的如原著一樣將這場戰爭的責任歸咎于這些神的不和,這部影片所體現出的人性主題的光輝無疑將會黯淡許多。在這種情況下,影片在改編時又一次做出了大的取舍,除了金蘋果一處出現了赫拉、阿芙洛狄忒、雅典娜以外,其他的地方諸神再沒正面出現過。當然,出于神話故事的需要,也表現了預言家卡爾卡斯講述大軍出師不利的原因是得罪了神衹,卡姍德拉在帕里斯剛出生時就預言了特洛伊將要有災難發生,以及帕里斯和墨涅拉俄斯單挑時天空突然彌漫了一片大霧等(在古希臘神話中,這霧出自阿芙洛狄忒之手)。但總的來看,全片表現的還是人的斗爭,是人性中善與惡的爭斗。

阿伽門農之所以比弟弟還要起勁地去打這場戰爭,完全是因為他的心中有個惡魔在作怪。他在第一次看到海倫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自抑地愛上了她,而墨涅拉俄斯和帕里斯決斗時還要不失時機地問一下海倫與其是否真的相愛,可以說,也是人性中善惡兩極在作斗爭。至于帕里斯,他與海倫的愛更是至善至純人性之表現。影片在拋開神性、開掘人性方面的努力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深深感染了每一位觀眾。

由此可見,一次成功的改編是影片成功的基礎和關鍵,它不僅可以出色地運用各種電影手段,在銀幕上傳神地傳達出原作的風貌,還可因新的改動創造出超越原作的輝煌。

自電影誕生之初就學會了從神話、傳說、戲劇、小說、民俗等方方面面中汲取創作的營養,而改編便成了電影藝術的重要創作來源之一。正是基于這一觀點,我們想通過對電影《特洛伊的海倫》的鑒賞分析,加深對“電影改編”這門學問的理解與認識,并希望把它視為電影美學中的一個重要課題,認真地去研究它的相關規律。

思考題

1.列舉你看過的電影的例子,說明為什么說電影是敘事與造型相結合的藝術。

2.為什么說人物是影視劇的核心?在影視劇中塑造人物形象,應注意哪些方面和問題?

3.請舉例說明結構在影視劇中起著什么樣的作用?

4.為什么戲劇式結構的電影作品在今天飽受詬病?

5.為什么說改編意味著全新的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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