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建設有序的自由氛圍

現(xiàn)實中種種對自由的不合理限制提示我們，減少不必要的限制，建設合理的規(guī)范，讓學生生活在有序的自由氛圍中，使其應當享有的自由得到保障，是一件多么緊迫又有意義的事情。而實踐中既有的或正在進行的一些嘗試，讓我們看到有序的自由氛圍的樣貌與魅力。

一、保障學生的應有自由

明確學生應當享有哪些自由，可以為學校自由氛圍建設提供一定的依據(jù)。學生的自由至少可以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學生的身體自由，學生的選擇自由，學生的表達自由，學生的交往自由，學生的思想自由，學生的道德自由。[67]

身體的自由是學生最為基本的自由，身體健康是每個人最重要的權利之一，任何制度、學校或教師，不能以任何理由做出有損兒童身心健康的規(guī)定或行為，任何教育活動的開展都不能使兒童處于過度的勞累之中，輕視學生的生命、健康或幸福。學生在學校期間的人身自由要有所保證，對于學生的生理需求和課間活動的滿足都要落到實處。如學生課間需要喝水、上廁所等生理問題，教師不應該以任何理由為難學生，他們年齡尚小，有些學生比較內(nèi)向，可能不敢向老師提出生理需求，這個時候就需要老師幫助學生養(yǎng)成良好的習慣，有需要及時向老師提出來，對于年齡幼小的學生，老師也要經(jīng)常提醒他們及時解決生理需要。關于課間活動，愛玩是每個學生的天性，教師出于對學生安全的考慮不希望學生在操場上亂跑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從學生的角度出發(fā)，游戲活動等是學生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是學生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教師不能只因為安全的隱患就剝奪了學生課間休息的權利。教師可以設計一些益智類、能夠吸引學生興趣的活動，同時還能夠減少身體的碰撞，既滿足了學生愛玩的心理，又將安全隱患降到了最低。另外，參加體育活動是學生身體自由的權利之一，在體育活動中不僅學生的身體得到了鍛煉，而且心理也能夠放松，因此，學校要保證學生參加體育活動的時間才能夠促進學生身心的健康成長。

在開放的社會，人生時時面臨選擇。大到人生價值、生活方式、職業(yè)定向，小到穿衣吃飯、活動安排等。以學生的學習方面的選擇為例。從學習內(nèi)容來講，學生應該有選擇課程的自由。學校可以為學生開設兩類課程，一類是必修課，是學生成長過程中必須掌握的一些知識和技能；另一類是選修課，學校可以通過學生的心理特點和個人的興趣愛好為學生開設豐富多彩的選修課，學生有學與不學、選與不選、選哪個老師指導自己的自由。從學習方法來講，學生有在他們能力所及以及別人允許的范圍內(nèi)選擇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可以采用獨立思考、小組討論、分工合作等方式，學校也應該為學生提供討論的場所以及所需的實驗器材等硬件基礎來保障學生的學習。從學習的時間和空間上來講，學生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掌握能力和對知識的興趣選擇學習的時間，這可以減少學生之間因為接受能力的差異而引起的不必要的時間浪費；空間上學生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班級和座位，有些選修課的課程學生也可以選擇在室內(nèi)或是室外，例如，生物課如果條件允許，在學習植物的時候，老師也可以帶領學生到室外通過實地考察和觀察來學習知識，這樣不僅能夠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還可以極大地提升學習效率。當前教育改革的諸多努力中，增加學生的選擇機會是一個重要特征。

給予學生充分的表達自由是實現(xiàn)教書育人理想的必要條件。這至少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學生在課堂上有表達自己意見的自由。現(xiàn)實中，老師們總是希望能夠抓住課堂的每一分鐘，把知識都傳達給學生。正因如此，老師有時就會忽略了學生的一些想法和反饋，前文中提到的“插嘴”現(xiàn)象是最為明顯的例子，學生對老師所教授的內(nèi)容提出疑義，或者有其他解法、想法的時候，老師們總是想盡量把這樣的交流放在課下，甚至打壓這種行為。學生有想法要表達的時候說明他們在認真思考問題，他們渴望自己的意見能夠得到老師的肯定。老師們總是害怕這種課堂的“突發(fā)事件”會打破整個課堂的秩序，但事實上也許停下來讓學生更深入地思考反而比整節(jié)課都是老師來講的效果更好，學生學會了思考，擁有了思考的能力，這不是書本上的知識能夠替代的。另一方面，學生課外應該有表達自己意見的途徑。有些關于課堂中的問題或者關于教師在班級管理中的一些意見和建議，學生總是會羞于面對面地與教師進行直接交流，需要有其他的能夠供學生自由表達自己想法的途徑。例如，班級可以建立“建言角”，同學們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匯總給一位同學，或者集中時間進行討論，大家都可以對班級建設建言獻策，只有這樣，班級才能夠更加民主，學校的氣氛才會更加和諧，同學們才會在溫馨的氛圍中體會到自由的氣息，他們才能夠不斷完善自己，做到自我管理和自律。特別是，從學校規(guī)范制定和施行的角度上來說，學生更應該有表達的自由。學生可以為規(guī)范的制定出謀劃策，通過民主的方式，共同商議出來的規(guī)范才能讓學生信服，學生才會更愿意遵守規(guī)范。在規(guī)范施行的過程中，如果有不合理的規(guī)范可以及時提出并作修改。在對規(guī)范的評價上，同學們也可以選擇大家都愿意執(zhí)行的合理的評價標準，各抒己見，使規(guī)范在保證公正的前提下，讓所有學生都可以享受到自由。

學生在班級生活中應該有交往的自由。學生交往的自由主要包括學生可以自己選擇交往的對象、交往的時間、交往的內(nèi)容以及交往的方式。學生可以和他們想交流的同學進行自由地溝通，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選擇自己想坐的位子，選擇自己可以和哪位同學坐在一起，以便他們溝通和交流，每位或者幾位同學可以選擇他們所希望的方式進行合作學習，學生還可以打破班級和年級的界限選擇交往對象。要在課堂上給學生交流學習的時間，課下也要給學生充分的時間交流；學生交往的內(nèi)容只要是積極健康的，能夠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的就應該予以鼓勵和支持；在交往方式上，學生既可以選擇面對面的交流，也可以通過網(wǎng)絡、通信工具等進行交流。當然，交往自由的前提是不干擾他人。學生在與他人的交流中可以受到很多啟迪，不僅有利于學生開闊視野，而且有利于提高學生的人際交往能力。交往是學生進入集體生活的必修課之一，學會交往學生才更容易融入集體，才會懂得更多融入社會所需要的人際規(guī)則。

學生思想的自由主要是指要給予學生充分思考的空間和選擇，前提就是要給學生提供豐富的文化支持，而不是把學生局限在狹窄的信息范圍中，讓學生被動地接受教師所灌輸?shù)闹R、信息和價值觀。思想自由就是要在學生有機會全面掌握信息的情況下，給予學生一定的指導，鼓勵大膽想象、探索，鼓勵獨創(chuàng)，讓學生學會批判思考、自我選擇和自我承擔責任。然而現(xiàn)實教育中，在追求程式化、標準化、答案單一化的過程中，孩子們也不得不遵循這樣的原則，他們不愿再開動自己的腦筋去思考一些標準答案之外的解釋，他們也沒有閑暇的時間用來做“白日夢”，他們就像被抽動的陀螺，在老師教鞭的指引下轉動，難有思想的自由。還孩子一些空間，讓他們也能插上想象的翅膀去他們遐想的世界展翅翱翔是教育工作者的義務和責任。

學生的自由具有道德的意義。只有自由的人才可能是道德的人。陸有銓先生在一次題為“關于學校道德教育有效性的幾點思考”的講座中提到，道德的基本規(guī)定是行為主體的自覺、自律，只有出于行為主體的意志，符合“我的意愿”的行為，才可能是道德的；在強制、灌輸之下所做的“好”行為，也缺乏真正的道德意義。道德選擇是產(chǎn)生道德行為的前提，自主選擇乃是“自覺”“自律”的具體表現(xiàn)和核心內(nèi)涵。學生擁有道德的自由就意味著學生可以通過自己對事物的判斷進行選擇，可以選擇和追求不同生活方式、實現(xiàn)自我價值、獲得自我發(fā)展、創(chuàng)造獨特的精神氣質(zhì)，這種選擇要完全依據(jù)學生的主觀意愿，沒有絲毫強制的意思。然后學生在執(zhí)行的過程中要能夠從這種自由選擇的氛圍中學會自律，通過自我管理和自我約束實現(xiàn)自己的意愿，最后就是要對事物發(fā)展的結果負責任，無論結果的好壞都能夠勇于承擔，從整個過程中得到道德上的升華。道德的自由表現(xiàn)在規(guī)范中，即教師不能簡單通過紀律、獎懲的手段來提升學生的道德認知和道德水平。獎懲的方式只是外在約束學生行為的手段，不能夠深入學生的內(nèi)心世界，真正的道德是學生通過自身的實踐和體悟，在參與的過程中升華而成，所以，獎懲的手段可以輔助使用，但絕不是實現(xiàn)學生道德自由的主要手段。

讓每個學生都能享有充分的自由，這種自由只以不傷害他人的自由、不妨礙自己更大的自由為限，由此，學生的身心健康、智慧發(fā)展、個性彰顯、充滿活力、目中有他人，這是每所學校的重要使命。

二、減少不必要的限制

學生的自由需要學校自由氛圍的保障。建設有序的自由氛圍，首先要檢視學校中不必要的或過度的限制，將其減少到最低程度。正如美國哲學家羅爾斯所言，“自由只能為了自由本身的緣故而被限制。”[68]只有當個體的自由可能侵犯他人應享的自由或妨礙自身更大的自由時，才應受到限制。從規(guī)范制定的過程來說，由學生協(xié)商制定的規(guī)范，體現(xiàn)了學生的自由意志，體現(xiàn)了自我約束，構成了必要的限制。

案例 2.2　夏山學校：協(xié)商立法[69]

“對于是否上課，學生們擁有完全的自由。他們可以選擇上課，也可以選擇不上課，如果愿意，他們甚至可以完全不上課……”

對習慣了現(xiàn)行教育體制的人而言，是否會相信世界上竟存在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學校？

而這樣的學校絕非天方夜譚。夏山學校的創(chuàng)辦者尼爾（A.S.Neill）認為“不應該讓學生來適應學校，而應該由學校去適應學生”，因為“自由發(fā)展”才是教育的終極理想。

在夏山，進入小班的學生總是一進校就會很高興地去上課，而從其他學校轉學進入夏山的學生則發(fā)誓說再也不上那些倒霉的課。在校園內(nèi)，他們到處游蕩。這樣的情況也許會持續(xù)好幾個月。要恢復這些學生重新熱愛上課的時間與其對原來所在學校的懷恨程度正好成正比。有一個從教會學校轉來的女學生，她在校園里晃蕩的時間長達3年……

我和我的教職員都痛恨考試，我們知道，大學的升學考試無異于一道緊箍咒。但升學必須學習的科目我們也不能拒之門外，因為有考試制度的存在，我們便不得不對它有所屈服。因此夏山的老師們都有教那些必修課的準備。

參加考試的學生很少，除非他想進大學。應付升學考試，對學生來說也并非什么難事。一般說來，從14歲開始他們認真讀書，三年后參加考試。他們中的部分人并非一考即中，但關鍵是他們有再接再厲的信心。

也許可以說夏山是全球最快樂的學校。這里的學生從不逃學，也很少想家。很少有人打架，雖有人吵架，但很少出現(xiàn)激烈的打斗。學生也很少哭，因為他們沒有受到長期的壓制，很少有怨氣。仇產(chǎn)生仇，愛則產(chǎn)生愛。所謂愛的真義，即贊同兒童的一切，不管在任何學校，這都是最為重要的。如果你對孩子進行打罵和責罰，孩子們便不可能和你走在一起，夏山的學生們都知道，老師是賞識他們的。

孩子們的生活顯然依其自由意志，而非焦急的父母或那些自以為是的教育家的意志。家長和老師的干預和指導最終造成的是一些機器人。我認為，不應該強迫小孩去學習自己不愿意學習的音樂或其他東西，才不致使其成為一個沒有意志的人。

當然，在夏山并不是說自由就是否定一切常識。對孩子，我們也會采取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如果要游泳，6個孩子以內(nèi)必須有一個救生員陪同，才會被允許。如果不到11歲，不被允許獨自在大街上騎自行車。這些規(guī)章制度都是孩子們自己定下，并經(jīng)“學校大會”表決通過的。

夏山學校被稱為世界上最自由的學校，其特點就在于把限制和規(guī)范減到最少：只要不傷害或影響他人，學生可以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學生不僅可以擁有自主選擇學習內(nèi)容、學習目的、學習方法、學習時間和空間的自由，他們甚至可以選擇上課或不上課，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自由意志去做。但是夏山學校并非毫無規(guī)范。例如，如果損壞了他人的東西，是要賠償?shù)摹Ｆ湟罁?jù)在于每個人的權利都是平等的，教師也無特殊。夏山學校的規(guī)范是由學生自己制定并經(jīng)過“學校大會”討論通過的。這樣基于基本常識，基于對每個人安全和基本權利的保障，由全體成員共同商議形成的規(guī)范，是最必要的規(guī)范，也是出自行動者意志的規(guī)約，這是自由的體現(xiàn)和保障。由兒童自由討論而決定的紀律規(guī)則，在兒童心目中不是作為外來意志而感到“必須”這么做，而是作為協(xié)調(diào)學生之間平等關系的準則而感到“應該”“愿意”這么做。只有學生自己參與制定的規(guī)范才是大家愿意遵守、執(zhí)行的規(guī)范。只有學生通過民主的方式制定的規(guī)范才是最能夠體現(xiàn)自由的規(guī)范。這種規(guī)范的制定更能夠促進學生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和積極性的發(fā)展。沒有這些必要的規(guī)范，個人權利就可能受到侵害，個人安全就缺乏基本保障。正如杜威所言，在任何時候存在的自由系統(tǒng)總是在那個時候存在的限制或控制系統(tǒng)，如果不把某一個人能做什么同其他的人們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關聯(lián)起來，這個人就不能做任何事情。[70]

案例 2.3　參與規(guī)范，爭取自由

通過訪談，一位老師呈現(xiàn)了關于他們學校校服穿戴的調(diào)查過程及其結果：

在今年的少先隊代表會上，有些少先隊員提出了這樣的提案：我們學校要求天天穿校服，只有周六周日休息在家才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希望學校能每周設定一天為自由著裝日，讓我們在學校也能穿穿自己喜歡的衣服。為此，大隊部對全校開展了《關于學生穿校服的調(diào)查問卷》，希望通過問卷了解校服在學生眼中是怎樣的，學生應不應該穿校服。問卷如下：

1.你喜歡現(xiàn)在的校服嗎？

A.喜歡B.不喜歡

2.上題選A的理由是——（可多選）

A.美觀B.實用方便C.有良好的精神面貌D.其他

3.上題選B的理由是——（可多選）

A.不美觀B.不實用不方便C.不清楚

4.你希望天天穿校服上學嗎？

A.希望B.不希望C.無所謂

結果我們發(fā)現(xiàn)，所調(diào)查的同學約12%喜歡穿校服，他們都認為校服是學生及學校的標志，也是為了避免學生之間的互相攀比，同時能夠加強學校的管理制度。

約88%的同學不喜歡穿校服，理由是：

1.每個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一點不漂亮，太單調(diào)了，我們喜歡穿自己喜歡的衣服。

2.爸爸媽媽為了讓校服多穿幾年，買了比我身高大幾個碼的校服，穿在身上寬寬大大的，運動起來也不方便。

兩周后的少先隊代表會閉幕式上，當少先隊大隊輔導員向全體少先隊員宣布：從本周開始，學校規(guī)定將每周的周五定為“自由著裝日”，在“自由著裝日”同學們可以穿著自己平時喜歡的衣服到校學習。話音剛落，臺下便響起了熱烈持久的掌聲和歡呼聲，學生們?yōu)樽杂芍b日歡呼雀躍。

案例2.3中，學生對個性化服飾的渴望與統(tǒng)一服飾規(guī)范的矛盾清晰可見。學校通過聽取學生的意見，每周給學生一天“自由著裝日”緩解了這種矛盾。這是學生參與規(guī)范修訂，爭取自由的過程。同時，通過少先隊代表會期間的交流，也會讓學生進一步理解發(fā)飾規(guī)范的意義，從而使學生不必在強制中遵守規(guī)范。這可看作既定規(guī)范下的權宜之計。

如果按照最少限制的原則，整齊劃一的發(fā)飾規(guī)范都是沒有必要的，學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穿著打扮。一些學校為了強化學生身份，避免攀比，為了增強集體認同感，為了便于區(qū)分本校學生與校外人員，減少安全問題，要求學生統(tǒng)一穿著校服、佩戴校徽，不能說完全不合理，但這些都是為了管理方便的表面措施。因為，學生真正的身份認同需要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學習的熱愛，對學校的認可，對教師的敬愛。從這一點說，學校可以有校服、校徽，但是否穿戴要看學生是否愿意，靠強制的辦法培養(yǎng)不出認同感，反而會增加反感和反抗。避免攀比也主要不是靠消除差異就能解決的，況且差異是不可能消除的，根本在于如何看待差異，學會認識與悅納自己和他人，讓每個人都做好真正的自己，而不是成為攀比的奴隸。安全的理由是統(tǒng)一著裝的理由中比較站得住腳的，因為統(tǒng)一的校服和校徽使得閑雜人等混入校園增加了成本。即使所有的理由都很充分，即使還有其他理由需要學生統(tǒng)一著裝，最好通過學生的討論達成共識、形成規(guī)范，至少要通過教育者的說理使之明了并接受，而強制、扣分、不讓進校等簡單粗暴的學校常用的方式，離自由的理念實在相去甚遠，事實上也難以保證規(guī)范的效果。

按照最少限制原則，學校中的許多規(guī)范都是可以撤除或修正的。具體的修正過程需要全體相關者的參與和協(xié)商。這種最少限制、參與和協(xié)商是道德自由的體現(xiàn)，是道德主體自覺自律的體現(xiàn)，因為只有出于行為主體意志、由行為主體自主選擇的行為才具有道德意義。道德主體在自由的氛圍中交互意見、理解自己行為對他人的影響與意義，理解規(guī)范的必要性，從而自覺自愿地遵守規(guī)范，為自己的行為后果負責。相反地，外在強制和獎懲往往把學生的道德發(fā)展局限在低水平，更糟糕的是，往往培養(yǎng)偽善或叛逆的人，他們行事的依據(jù)不是理性、自由精神以及人的基本權利，而是權力、利益或欲望沖動。由此可以說，減少不必要的限制，讓學生參與規(guī)范的制定實行，能夠為學生的發(fā)展掃除許多障礙。

當然，最少限制原則并不否認規(guī)范的必要性。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干曾經(jīng)談道：人是一種有限的存在，他是整體的一部分。在物質(zhì)上，他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在道德上，他是社會的一部分。因此，他不可能在不與他的本性相矛盾的情況下，試圖逾越強加于各個方面的限制。事實上，在他身上任何最根本的東西，都取決于這種有限性。說他是一個人，也就等于說他是與眾不同的；這種獨特性本身意味著限制。因此，如果從我們的觀點看，紀律是善的，這并不是因為我們帶著一種反叛的眼光來看待本性的作用，或者我們從中看到了一種必須打破的惡魔式陰謀，而是因為除非受到紀律的約束，否則人性就不能稱其為人性。[71]規(guī)范對于學生亦是如此，班級中設立的各種隱性的和顯性的規(guī)章制度本身都應該是從促進學生發(fā)展的立場出發(fā)的，是為了培養(yǎng)學生更加崇高的人性而設立的，從根本上講不是為了束縛學生的行為，而是通過規(guī)范學生的行為讓學生能夠獲得更多的自由，并能夠在享受自由的過程中學會自律。

三、盡可能廣闊的時空

自由除了意味著盡可能少受外在約束，盡可能通過協(xié)商和自我立法約束自己之外，還意味著擴大生活時空，用人類文化的精華讓學生免于無知，體會精神的自由、思想的自由。

案例 2.4　自主安排的機會[72]

9月8日星期六

我有一個愿望：想變成小鳥，和風兒做伴；想變成雨點，和禾苗說話；想變成蒲公英，在田野里飛舞……瞧，這些可愛的生靈們多么自由！看，它們多么盡情！我太想像它們一樣，可以在大大的空間里，插上翅膀飛阿飛……

暑假里，我讀了一本怪怪的書《想變成人的猴子》。在我的心目中，猴子是世界上最自由的生靈了，為什么還想變成人呢？難道它不要“自由的快樂”嗎？帶著好奇.我走進猴子的世界——

山林里猴子有一個溫暖的家，向爸爸媽媽撒嬌，和小伙伴做游戲。是“對對眼”把安眠藥放進香蕉，誘騙了猴子，然后用粗重的鐵鏈鎖住猴子，再用結實的鞭子逼著猴子表演行禮、拋飛吻、恭喜發(fā)財……猴子失去了小伙伴，沒有了笑容，也喪失了自由，沒有了快樂。在馬小跳的幫助下，猴子逃出了“對對眼”的魔爪，找回了溫暖，找回了自由，回歸了大山，回歸了那個處處是自由和快樂的地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一場磨難，猴子才明白，原來自己最想要的幸福就是自由哇！

是啊，自由，是最香甜的雨露！自由，是最燦爛的陽光！擁有自由的猴子，一定會像有陽光、雨露滋潤的花朵，充滿生氣，綻放美麗，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我，不是一個自由的孩子：平時，做完作業(yè)，媽媽催我看書，爸爸叮囑我做奧數(shù)；雙休日，學書法，暑假，學游泳……沒完沒了。一旦犯錯，媽媽還不準我上外婆家，不準我約小伙伴玩，也不準打電玩……簡直像個小罪犯。可我又是一個特別渴望自由的孩子，于是，我就把《想變成人的猴子》推薦給媽媽看，沒想到媽媽竟然答應我星期六上午的時間，可以自己安排。

開學后的第一個星期六到了！媽媽要上桐廬幫舅舅家買潔具。叮呤呤，七點鐘鬧鐘響了，我一骨碌爬起來，穿衣、刷牙，再泡一碗快餐面，呵，好香啊！看看時間，已經(jīng)七點四十分了。先做什么呢？我拿出《快樂寫寫寫》，寫了一篇“棒冰——融化”的日記。我邊看課外書《漂亮女孩夏林果》，邊摘錄《我讀我想我長大》的筆記……接下來，我該約上兩個同學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場了。我們走彈子棋，做“三步回老家”游戲，然后打乒乓球，練自行車，哇，真痛快！“阿超，回家吃飯了！”聽到阿超媽媽的一聲呼喚，我也飛奔回家。媽媽回來后，直夸我作業(yè)本上的字寫得又整潔又漂亮，我聽了好開心。不過，最讓我興奮的是媽媽說：“咱們的劉強，不用媽媽‘盯梢’了。以后的課外生活，媽媽給你自由！”

自由真好！在這個自由的星期六，我認識了像仙女一樣的夏林果，記錄了有趣的游戲，盡情地和小伙伴們玩耍，體驗了甩掉“尾巴”的輕松，還得到了媽媽的信任。我好喜歡這種輕松，我好喜歡這樣成長！

自由，能放飛我們的心情！自由，能開啟我們的創(chuàng)新！自由，能鍛煉我們的能力！自由，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特長！自由的生活，是充滿詩意的，是流淌音樂的，是無比幸福的！

爸爸媽媽，請還我們藍天碧野，請給我們時間空間，請松開捆綁我們手腳的繩索，請卸下壓在我們身上的“黃金”，讓我們自由飛翔，飛得更快、更高、更自信！（指導老師：華菊芳）

案例2.4重點描述孩子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從家長那里爭取來自己做主的半天的豐富而又愉快的經(jīng)歷。這只是學生不自由的生活中，難得的幾小時。所幸，渴望自由而又能夠自律的孩子說服并打動了媽媽，獲得了以后校外生活的自由。這則案例重點談的是孩子在學校外、在家庭中的自由，看似與學校氛圍無關。但是，這樣的案例至少在兩個方面影響學校的自由氛圍。首先是觀念上的啟示。既然孩子們?nèi)绱丝释杂桑倚W中年級及以上的孩子自律能力已逐漸發(fā)展起來，孩子們也只有在自由中才能真正學會自律，因此，學校應當效仿案例中的媽媽，多給學生一些自由空間，讓他們自己安排，讓他們體會自主所帶來的力量感。當然，考慮到學生自律的發(fā)展水平不一，低年級的以及自律發(fā)展水平相對滯后的孩子需要教師更多的指導或關照。教育者比較理想的狀態(tài)，一方面是資源的提供者，另一方面是守望者。作為資源的提供者，學校可做的事情很多，將結合下面的三則案例討論。作為守望者，意味著學生享有充分的自由，教育者只在學生的自由可能帶來傷害的時候進行適度介入。其次是實際的影響。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孩子和家長對自由的呼聲漸長，如果學校仍停留在灌輸、強制的層面，且不說這與真正的教育精神背道而馳，恐怕單純在管束的實效性上也會大打折扣。

案例 2.5　豐富的課間活動

關于課間操的問題，筆者通過對一位校長進行開放式問卷調(diào)查后，得到了很多啟發(fā)。

這位校長在外出交流學習的過程中曾經(jīng)看到一所外省市學校的課表，為課表中上午9點到9點半的體育運動時間而動容。很少有學校舍得把上午最寶貴的這個時間段完全放給學生運動。該校長最初走進學校的那一剎就能夠感覺到，學生們的運動絕非為今天有客人來做做樣子的，看得出來，他們每天都這樣沐浴在陽光下快樂地運動。校長隨意問了幾個學生，答案果然如此。

除了學校肯用最寶貴的時間讓學生來做運動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讓校長印象深刻。那所參觀的學校校園盡管不小，但是因為每一個學生都在運動，依然顯得有些擁擠。突然，操場上響起了一段柔美的樂曲，沒有聽到廣播里任何老師聲嘶力竭的叫喊，所有的學生們自然而安靜地開始整隊。原來，這也是他們學校的特色，讓音樂代替教師的口令。

校長在講述這些現(xiàn)象的同時也針對自己學校的現(xiàn)狀進行了反思，她講到，盡管因為課程的設置不同，但是依然為這個學校真心為學生的終身發(fā)展如此舍得而感動。不為給誰做樣子，只為學生的發(fā)展而精心設計。細節(jié)之處動人心，讓音樂不知不覺之中成為校園生活的一部分，讓師生不知不覺成為校園共同的體驗者、合作者，這樣的境界，這樣的舍得確實值得教育者好好思考。

這位校長還提到，之前看到諸多媒體都在報道一件教育熱門話題，那就是代表中國參與第四次“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測試的上海學生在參加的65個國家和地區(qū)中，在閱讀素養(yǎng)、數(shù)學素養(yǎng)和科學素養(yǎng)全部三項評價中均位居第一。同時，也看到了還有這樣一些數(shù)據(jù)：上海學生報告的每周校內(nèi)上課時間位于第14位，校外上課時間為第9位，校內(nèi)外上課時間總量位于第12位，學生課業(yè)負擔偏重。前不久北京小學生足球隊與俄羅斯小學生足球隊以0:15的懸殊比分慘敗，同樣讓國人震驚。截然相反的數(shù)據(jù)背后，呈現(xiàn)的是學生體質(zhì)的整體下滑，我們需要盡我們所能還給孩子們體育運動的時間和空間。

課間操一直是每個學校的傳統(tǒng)項目之一，課間操時間的設定本意是為了讓學生能夠在兩節(jié)課后身心得到一定的休息和鍛煉，也為接下來的課程做好準備。但是在實施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問題，由于教師的不重視、課間操形式的陳舊、對學生要求過于嚴格等問題讓課間操這一項目失去了其自身應有的意義。除此之外，也有不少老師會“霸占”學生課間操的時間，拖堂，把一些調(diào)皮的學生或者成績比較差的學生留下來補課、訂正作業(yè)，有的時候也未必有效果。對于學生來說，身體的康健和心靈的純凈也許更是教育者應該為孩子們提供的最為重要的保證！正如案例2.5中這位校長提到的，如何平衡學科學習和學生體育運動之間的時間，如何能夠保證學生有強健體魄的前提下認真學習文化課程，是我們需要深入思考的。課間操雖然是學校的傳統(tǒng)項目，但如何讓課間操發(fā)揮本質(zhì)作用、讓傳統(tǒng)開出新意的花朵是制定關于課間操規(guī)范時候應該考慮的必要條件。

課間操本身是一種對學生行為的規(guī)范，但是規(guī)范不是強迫學生去做課間操，而是讓學生能夠愿意做課間操，從而遵守規(guī)范、自覺執(zhí)行規(guī)范，才是這一規(guī)范設立的成功之處。只有在這樣的規(guī)范作用下，才能夠保證學生自由的實現(xiàn)。這需要教育者根據(jù)學生年齡的特點和身心發(fā)展的水平來制定符合并能夠促進學生進步的規(guī)范，在規(guī)范實施的過程中更要注意在保證學生能夠強身健體的同時，讓規(guī)范更加貼近生活，更符合學生需求。“人生活于社會中，人具有社會性；人擁有自己獨特的生活世界，人又具有個體性。社會只是生活的必要條件，而生活本身的意義才是生活的目的。”[73]所以，讓學生的生活更有意義不僅是生活的目的，也是教育者的目的。現(xiàn)在有些學校已經(jīng)嘗試把一些更豐富的形式，如游戲、跳繩、踢毽子、比較新穎的健美操及優(yōu)美音樂伴奏等納入課間活動，通過效果來看，豐富的形式由于增強了學生的興趣和自由度，使得學生能夠更主動地參與，從而能夠更好地起到強身健體、學習規(guī)范、享受自由的作用。

案例 2.6　自由的借閱制

這是一位老師的參觀感悟。

現(xiàn)象1——凌亂的圖書館

曾經(jīng)去廣州某小學的圖書館時，為圖書館的凌亂而困惑。在聽到校長為凌亂而做出的解釋時，我的內(nèi)心被強烈震撼了：“我們的圖書館經(jīng)常是這樣凌亂的，因為我們的閱讀是開放的，不限時，任何一個學生，任何一個時段，只要想讀書隨時隨地可以進去閱讀，甚至可以把書帶回家，想起來再還回來。”

現(xiàn)象2——自由的借閱制

詢問了該校有關圖書借閱的制度，聽到的又是讓人震驚的回答：“學生自我管理，任何學生都可以自由借閱，學生管理員簡單記錄。”每一個參觀者忍不住冒出一連串疑惑：“你們不怕學生把書借回家不還嗎？”“為什么要擔心這個問題，還有什么比讓孩子對書有興趣更重要的？”校長的一句反詰讓我無語。

回到學校，仔細看看我們的圖書館，書籍擺放整齊卻顯得拒人千里；一張張閱覽安排表看似清晰卻束縛了一雙雙熱切的眼睛，一張張借閱卡看似規(guī)范卻捆住了一顆顆熱愛閱讀的心靈。我們的圖書館，盡管美觀卻不吸引人。對學生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一本本永遠嶄新的書本，而是一顆顆永懷求知的心靈。當孩子們對書充滿了興趣，對閱讀充滿了吸引，我們還需要擔心什么嗎？

圖書借閱雖然只是學校生活中不大的一件事情，但是如何才能夠讓圖書真正體現(xiàn)其價值，卻絕不是小事。案例2.6所呈現(xiàn)的圖書館與眾不同，重點不在于其凌亂，而在于它的自由借閱制度，讓圖書館成為孩子們可以自由出入、自由借閱的地方，這正是體現(xiàn)了圖書館存在的價值，激發(fā)了孩子們渴求知識的欲望，為孩子們在知識的海洋中翱翔提供了資源和空間。為了圖書館整齊干凈而設立規(guī)范來限制孩子們對書的興趣，反而失去了規(guī)范設立的真正意義——一切為了學生的發(fā)展。本案例的啟示并不是說為了體現(xiàn)學生愛讀書而一定要把圖書館弄得亂七八糟，關鍵的問題在于規(guī)范的設定如何才能讓學生愛讀書，愛去圖書館借書、看書，對于不愛讀書的孩子，如何引起學生興趣？當大部分孩子愛讀書了，老師再教導他們?nèi)绾螑圩o書籍、圖書一定要擺放整齊、按規(guī)范借還圖書以便大家更便捷地借閱等，這才是規(guī)范制定的意義所在。當學生連書都不愛，而規(guī)范規(guī)定一定要把圖書擺放整齊，就難免有舍本逐末之嫌。圖書再整齊也只是形式而已，其最終并沒有實現(xiàn)對學生的幫助。對于學生來說求知的欲望是最可貴的，是其獲得更多自由的重要基礎，用生硬的規(guī)范限制住的不僅僅是他們對于圖書的熱情，更是學生求知的自由！

案例 2.7　讓教室成為學生自由呼吸的地方[74]

我是一名“80后”班主任。畢業(yè)后，我懷揣著教育夢想，走上了三尺講臺。班主任工作經(jīng)歷讓我深深地認識到：每一間教室的物理空間是有限的，室內(nèi)的物品雖然大同小異，但教室中流淌的精神與文化卻大相徑庭，有的溫暖，有的冷漠；有的讓人舒適，有的令人恐懼；有的民主和諧，有的專制壓抑……一間教室的精神與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班主任的教育理念與實踐。工作以來，我一直致力于用更加開放的理念培育“讓學生能夠自由呼吸的教室”，希望在這里，學生的個性得以彰顯，潛能得到釋放，每一名學生都能自然地成長為他所能成為的最出色的人。

信息時代的到來為我們提供了很多寶貴的優(yōu)質(zhì)課程資源。一間能夠自由呼吸的教室，要培養(yǎng)學生高貴而自由的靈魂，“網(wǎng)上公開課”就是我在實踐中為學生尋找到的一扇思想之門。

學生升入六年級后，我們用兩個月的時間共同觀看和討論哈佛大學桑德爾教授主講的倫理學公開課《公平與正義》，大家對桑德爾教授幽默、風趣的講課風格和哲學思維大為著迷。起初，家長們也有疑問，世界著名大學的課程，還是哲學、倫理學等比較高深的學問，小學生能夠看懂嗎？的確，小學生并不能完全看懂，但這不要緊，權當聽聽桑德爾教授講故事。聽到這故事能夠會心一笑，即有收獲。哈佛大課堂的那種熱烈、融洽、自由的氣氛，具有強烈的感染力。即使那些青年才俊們干凈、整潔、得體、亮麗的裝扮，也值得我們的學生借鑒。

有一次，我們像往常一樣在教室觀看桑德爾教授講課，他講到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代孕媽媽，哈佛的課堂上正要展開辯論時，我暫停了視頻，讓我們班學生也來說一下自己的觀點。沒想到，學生們說得頭頭是道，觀點明確、論據(jù)嚴謹，同時，大家的觀點呈現(xiàn)出較為明顯的分歧。我們接著看哈佛的課堂視頻時，沒想到蘇萬里同學的觀點竟然與桑德爾教授驚人的一致！我開玩笑說：“以后我們得喊你蘇教授了！”“蘇教授”的雅號真的就這樣喊起來了。每當我們大家這樣喊他時，蘇萬里的臉上總會洋溢著自豪的笑容，這份記憶、這份自豪一定會讓他記憶一生！

學生的潛能就像空氣，可以壓縮于斗室，可以充斥于廣廈——就看我們給他們提供什么樣的空間。通過觀看“網(wǎng)上公開課”，學生打開了一扇攀登思想高峰的寶貴之門。

后來，我又給學生們推薦了TED（technology、entertainment、design在英語中的縮寫，即技術、娛樂、設計）演講。一段時間之后，學生提議開展屬于我們自己的TED演講。于是，每天早讀之前的十分鐘大家都會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期待著一場場精彩的演講。演講主題更是涵蓋了各個領域：從“換位思考”到“道歉技巧”，從“荒漠化”到“霧霾天氣”，從“中國足球”到“NBA”，從“鴉片戰(zhàn)爭”到“楚漢之爭”，從“木桶效應”到“心理暗示”，從“魯迅”到“安徒生”……孩子們精心選擇的話題非常有意思。我還帶領部分學生精選組編了《班級TED演講集》，我們相約，二十年后同學聚會時再拿出來聽一聽當時的聲音，因為孩子們太喜歡這個自由而有壓力的舞臺了！

這是一位優(yōu)秀班主任的努力。同樣的時間，不一樣的理念，不一樣的實踐；同樣的物理空間，不一樣的心靈空間；同樣的大環(huán)境，不一樣的小環(huán)境。像許多優(yōu)秀教師一樣，他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自由胸懷為自己贏得了教育的自由，為學生撐起了自由的成長空間。他用人類文化的精華感召引領學生，成為學生精神自由的鮮活榜樣，讓學生享受自由的思想，真正讓教室成為學生自由呼吸的地方。從學校的層面來說，則需要讓學校成為學生自由呼吸的地方，讓這些優(yōu)秀教師的個人努力，激發(fā)更多教育工作者的熱情，激發(fā)更多學校的共同努力，為更多學生營造自由的學校氛圍。事實上，現(xiàn)在一些學校已經(jīng)在努力給學生更多空間，讓他們能夠有更多機會走進閱覽室、實驗室、博物館、實踐基地，感受世界之博大，體驗文化之精妙；給學生更多自由思考的時間，從單純的靜聽，走向自主探究、體驗、質(zhì)疑、討論、發(fā)現(xiàn)、總結；給學生更多借以擴展視野的資源，包括傳統(tǒng)的圖書、影視，也善用豐富便捷的網(wǎng)絡資源等。這種自由的氛圍也是一種規(guī)范，是一種示范，是一種用人類所能思考、所能表達的最好的東西，給學生的一種關于真、善、美的規(guī)范，為學生提供了無限的精神自由和發(fā)展空間！

自由對人類具有極大的吸引力，但被誤解和濫用的自由又有極大的破壞力。自由不等于為所欲為，它需要規(guī)范的限定與引導。從消極的意義而言，好的規(guī)范能夠通過給自由設限而防止對他人自由的傷害，防止對自身進一步自由的阻礙，從而成為自由的保障；從積極的意義而言，好的規(guī)范用人類文化的精華給學生以示范，為學生提供展翅翱翔的自由空間。參照學生應當擁有的身體自由、選擇自由、表達自由、交往自由、思想自由、道德自由等內(nèi)容，限定性規(guī)范應當盡可能減少，妨礙了學生自由發(fā)展，將學生物化的大量規(guī)范都應被檢視、被修正或被撤銷。這個修正、確立規(guī)范的過程應當是一個學生參與的民主過程，這是讓學生理解規(guī)范，理解社會生活，走向自我立法和自制，獲得真正自由的過程。而學校作為教育機構，運用一切可能的資源，用人類文化的精華給學生以規(guī)范和示范，為學生展示精神自由的無限可能，讓學生獲得理性、情感發(fā)展的全面豐盈，這無疑是建設學校自由氛圍的應有之意。簡而言之，學校自由氛圍的建設要努力保障學生應有的自由，讓學生參與規(guī)范的修訂中，減少不必要的限制，提供和創(chuàng)造盡可能廣闊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