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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籌備

  • 從天道退位之后
  • 熬夜的路燈
  • 10259字
  • 2020-10-30 19:39:46

齊道天搖了搖頭:“無妨,這次新生考核,我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至于其它東西,也不必奢求。這些積分交給你,你進前三十足夠了。”

“而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一件事,我要假扮成莊羽,騙過那個林師兄,營造出一種莊羽自戕的假象,只有這樣,莊大哥才能更加安全。”

說罷,當著吳烈的面,齊道天取出一顆暗紅色的丹藥來,放入口中。頃刻間,他的體內傳出一陣噼啪之聲,身形拔高了幾公分,同時,他容貌變幻,化作了莊羽的樣子。

不過,此時的齊道天氣息萎靡,一道傷口被繃帶綁住,從中滲出血來,走路一拐一瘸,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隨時可能倒下。

與吳烈道別,又叮囑了幾句后,齊道天拄著一根拐杖,顫巍巍地出了營帳,向營地外走去。

一路上,齊道天聽到了許多竊竊私語之聲,有人為莊羽感到可惜,覺得他受了無妄之災;也有人對他指指點點,說如果不是他和齊道天走得太近,薄關海也不會讓林師兄對他出手。

“呦!這不是莊羽嘛!你不好好在營帳里等死,出來亂逛什么啊?”剛剛離開營地,齊道天就聽見了一道刺耳的嘲諷聲。

一個身影邁著大步走上前來,攔住了齊道天。此人身材魁梧,高大健壯,比齊道天足足高出一個頭來,一身肌肉隆起,將他的衣服撐的幾乎要裂開。

這個人齊道天倒是見過幾面,此人名叫墨擎,與莊羽有幾分恩怨。墨擎在煉體方面頗有一番天賦,修為也很是不俗,進入天殤秘境后,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靈溪境后期,甚至離靈溪境巔峰也不遠。

“呵。”齊道天輕笑,“既是將死之人,自然要在死前看看這天殤秘境的樣子。你是為了我的積分來的吧?不過很抱歉,你來晚一步,我的積分已經轉贈他人了。”

說著,齊道天還拿出自己的玉符,在墨擎眼前晃了晃。

“哼!”墨擎從鼻腔中發出不屑的聲音,“我這次來,是來殺你的。”

“你確定你能殺的了我?”齊道天聲音沙啞,“我雖然受了重傷,可畢竟還是個凝竅境修士,區區靈溪境,也敢大言不慚!”

齊道天的眼神凌厲起來,如同一頭老邁的雄獅一般,雖然牙齒脫落,毛發干枯,力量已經無法撐起身軀,可它的眼神依舊清澈鋒利,直視著眼前的敵人。

“虛張聲勢!”墨擎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中了林師兄毒道法力,一身修為十不存一,還會是我的對手?”

齊道天深吸一口氣:“那你就不怕我日后報復你?”

“笑話!”墨擎仰天大笑,“簡直是笑話!你可知林師兄法力有多深厚?你現在就是自斬一刀,出去后也會元氣大傷,修為倒退。到那時,我早已憑著天殤秘境內獲得的資源走出很遠了,還擔心你的報復?”

齊道天皺眉不言,這個“林師兄”手段毒辣,心機深沉,又存心針對莊羽等人,的確是個必須處理的存在。

“一共兩個神藏境,居然都讓我懟上了。”齊道天心中有些感嘆,不過這時,墨擎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

“我和你說這么多,無非是想讓你認清現狀,讓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可笑,你本來天賦不錯,可惜站錯了隊,非要和那個齊道天、吳烈混在一起。”墨擎冷笑,“你被他們連累,活該下場凄慘,而我不一樣,我被林師兄看重,以后會把你踩在腳底的。”

說著,他取出了一把長劍,準備結果自己面前的人。

“墨擎。”齊道天開口,看向這個身為奴才還不自知的人,疑惑地問道:

“你很喜歡當狗吧?”

“什么!”墨擎大怒,齊道天的一句話戳穿了他的掩飾。

自始至終,他都只是薄關海、屠冠和林師兄的一條狗而已,可他卻一直自欺欺人,甚至自己說服自己,可說到底,他永遠都是別人的一條狗罷了。

“我殺了你!”墨擎失去理智,揮劍向齊道天斬來,數十丈長的劍氣鋒銳無比,似乎要將他立劈成兩半。齊道天拖著身子,險之又險的避開這一劍,操起拐杖,猛地向墨擎的頭上抽去。

“啪——”

一聲脆響,拐杖抽在了墨擎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墨擎的臉頓時腫了起來。墨擎怒氣更甚,似乎是因為對方修為不足的原因,這一拐杖并沒有真正傷到他,不過卻讓他屈辱無比。

“打狗,就要用拐杖!”齊道天聲音沙啞,吐字卻很清楚,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墨擎,仿佛在看一個笑話。

“你找死!”墨擎怒不可遏,大踏步向齊道天殺來,一劍劈出,齊道天舉杖格擋,拐杖崩碎,長劍去勢不減,直直地斬向齊道天。

“你真以為我沒有一戰之力?”忽然之間,齊道天身形一動,竟貼著劍刃閃了過去。砰地一聲悶響,齊道天一拳打在墨擎胸口,將他打的胸骨裂開,踉蹌倒退。

哇的一聲,墨擎吐血,而齊道天也因為“重傷在身”而咳出一口血來,他伸手奪下墨擎的長劍,猛地向前刺去。

長劍破開血肉的聲音出來,不過卻只是刺中了墨擎手臂,墨擎避開要害,躲過了這一擊。

墨擎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他能感到,眼前的“莊羽”身負重傷,卻仍有一戰之力,似乎隨時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你以為你能殺的了我嗎?”齊道天咳血,看向墨擎,眼中滿是嘲弄,“我還可以發出凝竅境修為的一擊,若非我還有更重要的人要殺,你現在已經死了!”

說罷,他抽出墨擎的長劍,把它當做拐杖,緩步離開了此地。

兩個時辰后。

老生營地,一處偏僻的營帳內。

一名男子坐在桌前,他身穿大衍學宮內門弟子的衣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形瘦削,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白皙。

男子相貌英俊,甚至帶有一種陰柔之氣,他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林師兄。”一名弟子跑進來,打斷了男子的思索。

“說。”被稱為“林師兄”的男子開口道。

這名弟子雖是老生,可還是面露緊張之色,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謝遠被淘汰了。”

林師兄點了點頭,道:“帶我去他被淘汰的地方看看。”

這名弟子依言照做,半柱香后,二人來到了一處山谷,在山谷中,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站立著,像是在等候著什么人。

“墨擎,你可以下去了。”林師兄開口道。

“是。”墨擎低頭,快步離開了現場。

山谷中像是經歷了一場激戰,到處都是碎石,兩邊的山崖上留下了道道拳印,將巖壁打得開裂。

地上有一把長劍,正是墨擎的法兵,長劍周圍散落著一些物品,都是屬于那名名叫謝遠的弟子的。

林師兄略一查看,嘆了口氣:“你就是死,也不愿意站在我這邊嗎?”說著,他眼中涌現出寒意來。

領路的弟子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說,過了片刻,他聽到耳邊傳來一道聲音:“我們回去吧,既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就讓他死后再喝吧。”

老生營帳內。

林師兄坐在桌旁,手指敲打著桌面,他身后站著一名男子,容貌有些陰沉,眼中有危險的光芒閃過,正是屠冠。

屠冠很有耐心,直到林策停止敲打桌子,他才開口問道:“發現什么問題嗎?”

“沒有。”林策起身,在屋內轉了起來,緩緩道:“那個莊羽倒也是硬氣,寧死不屈啊。”

從方才那名弟子的匯報來看,那莊羽似乎與謝遠有仇,當那名弟子趕到時,場中只留下了一把長劍,顯然是其最后一戰將謝遠淘汰后,自戕離開了天殤秘境。

“之前我在想他會不會走了大運,結交了那些圣地弟子,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臨走前,他把自己積分和收獲全部交給了那個吳烈,這也是明智之舉;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還有一戰之力,最后能和謝遠同歸于盡,的確是我小瞧他了。”

“那些圣地弟子,個個眼高于頂,怎么會看上我們這些小地方的人?”屠冠搖頭,“的確是你多慮了。”

林策點頭:“既然可以確認莊羽已死,那之前的一些布置就可以去掉了。不過,既然那個吳烈和齊道天還在天殤秘境內,也得找個機會讓他們吃點苦頭了。”

齊道天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他還在存心算計著那些弟子呢,直到莊羽從老生營中帶來一個消息打亂了他的計劃——

天殤秘境試煉延遲了。

“進入天殤秘境后,我就覺得有問題。本來此地的兇獸修為不會超過靈溪境,結果卻見識到了那棵柳樹鎮靈,而它鎮守的佛門遺跡更是遠超此地的強度,看來,天殤秘境確是發生了什么異變。”齊道天冷靜分析。

“天殤秘境是吳宮主親自搜索過的,按理來說不應該有什么遺存了。也就是說,天殤秘境的遺跡等級之高,可以瞞過吳宮主這種強者,甚至就連幾大圣地都要眼紅。”齊道天推斷出了一個結果。

幾天后,天殤秘境延遲開啟的消息在新生營里傳開,不過此時,齊道天早已帶領吳烈離開了營地。

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交給莊羽吧。

兩人離開營地,向大山深處走去,并在那里斬殺兇獸,歷練己身,數天之后,他們遇上了一隊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一個黑袍大漢抽出長刀,刀尖斜指地面,眼中有警惕之色。

齊道天微笑,拱手道:“大衍學宮弟子,齊道天、吳烈。入山修行,磨礪己身,不料沖撞了道友的隊伍,還請道友原諒。”

“齊統領,是大衍學宮的道友,把刀放下。”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從隊伍后方傳來。

齊道天定睛看去,說話的是一名身著黑色宮裝的少女,她身高只到齊道天胸口處,一頭青絲綰起,容貌俏麗可愛。他略一思索,便想起來此人正是流云國公主席墨。

只是與之前相比,現在的席墨公主臉上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一雙美眸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似乎是經歷了什么打擊一般。

“原來是席墨公主,在下有禮了。”齊道天和吳烈施禮,“荒郊野外,竟能與公主相遇,倒也是緣分。”

“道兄說的是呢。”席墨聲音軟軟的,很是好聽,不過雖有掩飾,齊道天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的疲憊。

這時,齊道天才注意到,席墨的身旁站著一名女官模樣的人,懷中攬著一個男孩,約有七八歲的樣子。不過男孩雙目緊閉,臉上浮現出一種灰白之色,顯然有些不妙。

“現在秘境磨礪都是要帶孩子的么?”齊道天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席墨:“……”

第一次見面的道友突然這么問,似乎讓人有些不好往下接。

這也不怪齊道天,他當年進秘境都是孤身一人,而到了羽靈界后,還有小和尚這個例子在那里,齊道天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一塊兒。

“呃……道兄說笑了,這是我弟弟,非要跟著我進這天殤秘境,沒想到路上出了意外,才變成這個樣子。”席墨面帶憂色,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齊道天沉吟一陣,“席墨公主身邊沒有丹師跟隨吧?在下對丹道倒也有所涉及,如果公主不介意的話,我倒可以為小殿下診斷一番。”

流云國乃是仙武帝國,論實力是和大衍學宮一個等級的存在,此時和席墨等人打好關系,對吳烈等人自然大有好處。

當然,即便這個小男孩出身普通,齊道天依舊會施以援手,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

無他,順心意爾。

席墨有些遲疑,不過沉默片刻后,還是令身邊的侍衛讓開一條路:“還請道兄出手。”

齊道天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蹲下身來。無名法訣流轉,數道星芒從他的指尖溢出,化作法力絲線,鉆入了小男孩體內。

“席墨公主不必緊張。”齊道天扭頭看向身邊的少女,她雙手交疊,身體躬向自己,雖然面色平靜,不過還是難以掩蓋她眼中的隱憂。

“醫者父母心,公主放心,我會對小殿下負責的。”齊道天出言寬慰,可話一出口,在他身旁的那位齊統領的臉立馬就黑了下來。

醫者父母心,這句話是沒錯,但你也要看用在誰身上啊!

小殿下和席墨公主乃是一母同胞,你這么一說,不就是變著法給公主當爹嗎?

看著齊道天渾然不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齊統領心中腹誹,不過當著自家公主的面,他也不好說出來。倒是席墨想明白了這句話,不禁捂嘴偷笑了出來。

“齊道天道兄還真是有趣。”席墨臉上的陰霾也淡了幾分。她蹲下身,靠在齊道天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齊道天。

齊道天閉上眼睛,以法力絲線為眼,動用神魂,在小男孩體內檢查著,不過數十息的時間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道:“小殿下的病,我能治。”

未等席墨反應過來,齊道天又道:“小殿下是中了煞氣,席墨公主路上是遇見了什么邪祟之類的東西了吧。”

席墨點了點頭:“三天前,我們路經一處古廟,進廟借宿之時遇上了邪祟,我和大家都沒什么事,只是我弟弟昏迷過去了。”

“他年齡尚小,氣血孱弱,修為又不足,很容易被邪祟所侵,所幸煞氣不多,小殿下目前并無性命危險,但是恐怕要大傷元氣了。”齊道天皺眉道。

又過了片刻,齊道天道:“我能煉出丹藥來,只是事發突然,我身上的靈藥可能不太夠,公主可曾帶有靈藥嗎?”

“道兄放心,我們身上靈藥還是有的。”席墨微笑,向身邊的女官使了個眼色,女官立刻取出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齊道天伸手接過,打開儲物袋之后,不由得跳了跳眉頭。

儲物袋內部空間約有數立方米,小山般的靈藥堆積在里面,種類各不相同,而且品階極高,隔著儲物袋,齊道天都能感到一股壕氣撲面而來。

“這些靈藥是我從家里帶來的,除卻一些特別的靈藥外,這里面都有。如果不夠的話,我這里還有從天殤秘境內獲得的靈藥。”席墨解釋道。

“夠了。”齊道天點頭,他本來就不打算用丹藥給小男孩祛除煞氣,有無名法訣在,任何煞氣都能直接以法力除掉。

問題在于,這事兒給別人說別人不信,信的人又會追究這法訣哪里來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眼前的這個席墨公主心懷歹意,肯定會很麻煩。

所以隨便練個丹藥糊弄糊弄,這事兒他擅長得很。

齊道天讓眾人散開,留出了一個數平米大小的空地,而后他蹲下身來,以指為筆,以法力為墨,在地上畫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陣法在他指尖下形成,與尋常陣法不同,齊道天畫出的陣法要簡單許多,少了許多細節。就像是畫一個人,只畫出他的輪廓,而不畫出五官一般。

“這……道兄不用丹爐嗎?”席墨開口問道。

她雖然不是丹師,但出身帝王之家,家學深厚,對丹道也是頗為了解,見齊道天沒有取出丹爐,而是在地上畫出了一個陣法,不禁有些好奇。

“其實我是個陣師。”齊道天頭也不抬,繼續在地上畫著。

席墨:“……”

你一個陣師,在這里煉什么丹!

齊統領站在一旁,臉色更黑了。

畢竟隔行如隔山,倘若是煉丹失敗,浪費了靈藥也就罷了,但若是藥不對癥,吃出個好歹來,他齊某人怎么和圣上交代?

“你放心。”似乎是看出齊統領的不信任,齊道天出言道,“我是大衍學宮丹房的人。”

“哦?”齊統領一臉狐疑,“你不是說你是陣師嗎?不在大衍陣宮,跑到丹房干什么?”

“丹房見習弟子。”齊道天淡淡道。

齊統領:“……”

“幾位不必擔心,我這是丹陣,眼下條件有限,缺少丹爐,只能一切從簡了。”齊道天畫好最后一筆,取出一塊陣碑和幾塊磁石,嵌在了丹陣之上。

“丹陣?”齊統領面露疑惑之色,看向周圍,“我怎么沒聽說過?”

齊道天附近的幾人也都一頭霧水,唯獨席墨眼前一亮,道:“道兄居然還懂得丹陣?”

“大衍學宮藏書浩如煙海,在下也只是從一本殘冊里看到的,略知皮毛而已。”齊道天笑道。

大衍學宮自然沒有這種書籍,就算有,齊道天也沒打算去藏書閣翻。

他所畫出的丹陣是萬靈界上界很流行的那種,把雜七雜八的草藥按順序一扔,就能凝練出合適的丹藥來。

席墨公主輕輕嘆息,道:“貴宮底蘊深厚,流云國自愧不如,沒想到貴宮就連丹陣這種東西都有遺存。”

齊道天一愣,這丹陣……很少見嗎?

萬靈界很流行的東西,到了他們眼里怎么就成了稀世珍寶了?

“在下見識短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敢問席墨公主,此丹陣有何特別之處?”齊道天起身道。

席墨思索一陣,道:“我也只是在流云國皇家書庫里看過相關記載,丹陣乃是陣道修士所創,勾動天地之力,萃取出靈藥精華,融制成丹。

此方法與傳統煉丹相比,雖然藥性弱了點,不過勝在簡單快捷,只需法力或者靈石催動即可成丹。

據說,這種方法當年也曾盛極一時,不過后來因為布陣困難,再加上丹道界修士的反對,最后丹陣漸漸失傳了。”

齊道天微微頷首,席墨透露出的信息并不多,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和萬靈界相比,羽靈界的陣道發展似乎有些不一樣。

齊道天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剛剛刻好的丹陣,事實上,眼下這個丹陣還只是一種丹道法陣的簡化版。方才齊道天將這丹陣最為基礎,最為核心的陣法抽出,摹刻下來,才有了面前的丹陣。

“吳烈,過來幫忙。”齊道天開口,向吳烈招呼道。

“我來吧。”席墨走上前去,準備給齊道天打下手,“你放心,雖然我不會煉丹,但對于各種靈藥的鑒別,我還是很厲害的。”席墨仰起臉,自信滿滿。

“好。”齊道天點頭,向席墨伸出手,“星紋花。”

過了片刻,一株靈藥被席墨遞了過來,上面長有一朵瑩藍色的小花,小花上有一串串星芒般的紋路纏繞,正是星紋花。

齊道天將星紋花放在丹陣之內,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又道:“拓脈草。”

一株尺許高的小草被遞了過來。

“靈輪果。”

“摩云藤”

……

一種又一種靈藥被席墨遞了過來,兩人配合默契,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丹陣之中就放入了數十種種靈藥,將丹陣填得滿滿當當。

這些靈藥大都性情溫和,有培本固元的效果,少數靈藥有安神的作用,他不需要煉出的丹藥能治好席墨的弟弟,但最起碼要對小孩子沒有傷害。

“啟!”

齊道天一聲低喝,法力注入丹陣之中,剎那間,丹陣被激活。一道道墨綠色的陣紋亮起,丹陣振動,有看不見的靈線在丹陣內糾纏盤繞,將這數十種靈藥絞碎。

“嗡——”

丹陣發光,陣法內的靈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作柴草一般。而一滴滴汁液漂浮在空中,交匯融合,形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藥液。

齊道天繼續催動法力,道道靈線從丹陣中飛起,纏繞在藥液之上,藥液發光,不斷縮小,正在被淬煉著。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在藥液即將凝固成型的一剎那,齊道天忽然一揮手,一個巴掌大的玉凈瓶出現在他的手心。

“太一真水!”

齊道天一聲低喝,玉凈瓶中的液體飛出,晶瑩剔透,融入藥液之中。

“嗤——”

如熱油潑入雪中一般,發出嗤嗤聲,藥液之上有白煙浮起。又過了片刻,白煙散去,一枚拇指肚大小的丹藥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丹成!

齊道天法力流轉,那枚丹藥就落入他的手中。丹藥呈淡綠色,半透明狀,宛若凝膠一般,甫一入手,一股清香便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道兄,這丹藥算是成了嗎?”席墨靜靜地等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齊道天點了點頭,卻沒有將丹藥遞過去,席墨與吳烈只當他在恢復法力,沒有打擾。

事實上,他在思索丹陣的發展。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卻同樣存在弊端,雖然丹陣操作簡便,但它對修士法力消耗太大,倘若換成一個法力不夠又沒有足夠靈石的修士,丹陣便無法使用下去。

“肝又肝不動,氪也氪不起。”齊道天心中作出了評價。

數十息后,齊道天緩緩起身,轉身一看,吳烈和席墨等人還在靜靜地等待著自己。

“把丹藥給我,我來給他喂服下去。”齊道天道。

席墨小心翼翼地將丹藥遞了過去,齊道天接過丹藥,跑到席墨的弟弟身前,法力流轉,將丹藥送到了他口中。

與此同時,齊道天的另一只手悄然搭在了席墨的弟弟的手腕上,無名法訣流轉,一股法力從齊道天指尖溢出,涌入其體內,開始搜尋煞氣的蹤跡。

小殿下體內煞氣分散,但最主要的還是位于心宮處的一團灰白色煞氣,齊道天催動無名法訣,抽絲剝繭一般將煞氣緩緩剝離。

旁邊眾人大氣都不敢出,注視著齊道天的一舉一動,忽然之間,一聲凌厲的慘叫聲從小殿下體內發出,順著齊道天的法力傳來,竟要將其反噬。

齊道天眉頭一皺,手指震顫,緩緩坐直了身子。

“道兄!”

“天哥!”

兩聲驚呼同時響起,席墨慌忙走上前去,扶住齊道天,吳烈則是死死盯住小殿下的身體,似乎隨時準備暴起發難。

吳烈年紀雖小,卻是個心思敏捷之人,他見齊道天面色變化,便猜測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畢竟倘若救治不力,這流云國眾人說不定要遷怒于自己這邊,萬一真面對這種情況,自然是先下手為強。

“我沒事,這煞氣被藥力困住,正在反噬,你們都離我遠點。”齊道天揮手,無名法訣流轉,一道魂力從他魂海透射而出,直奔小殿下心宮處的灰白煞氣而去。

一股溫和剛正的氣息從他的魂力之中散發出來,如同光明普照。灰白煞氣慘叫聲更甚,齊道天卻不為所動,以法力鎮壓小殿下肉身,而他的魂力則是直接打了上去。

呼的一聲,一團灰白煞氣從小殿下體內透出,向遠處遁去。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齊道天胸口處有一道烏光透出,化做一張灰色大網將此煞氣纏住,擒了過來。

齊道天一愣,轉眼間明白過來,這是那枚黑色舍利,被那頭骷髏邪祟當做佛珠,當時就讓吳烈等人吃了不少苦頭。

莊羽還特意告訴齊道天,此舍利可吸陰煞、避萬邪,帶在身邊,關鍵時刻對他有莫大的好處,此時便派上了用場。

當然,對于齊道天而言,有沒有此珠作用不大。

“公主,小殿下醒了!”

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齊道天的思索,他定睛看去,那名之前攬著小殿下的女官神情激動,朝席墨喊著。

“姐姐!”小殿下醒了過來,伸出手要抱抱。

席墨快步趕過去,看著眼前的弟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她用力地抱住弟弟,美眸之中有淚花溢出。

“你輕點,別把他勒暈了!”齊道天發出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眼前這副姐弟“重逢”的感人景象。

“要你管!”席墨臉頰一紅,回頭沒好氣道。不過她還是小心地抱起了小殿下,久久不肯放手。

“真是姐弟情深呢,生在帝王家,能有這種感情的確難得。”齊道天笑了笑。

似乎是因為小殿下體內煞氣被祛除,席墨心情大好,就連她的性子都歡快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她牽著小殿下的手,向齊道天走了過來。

“席硯,快向這位齊道天哥哥道謝。”說著,席墨領著席硯向齊道天深深地行了一禮。

“為了救你,人家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就連他的太一真水都用上了呢,我們一定要好好謝過人家。”席墨蹲下身,對著自己的弟弟認真道。

齊道天臉皮抽搐,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無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天材地寶不過身外之物,我輩修士,但求順心意爾。”

神特么太一真水!那就是瓶白開水,不過是他為了增加眾人心理上對丹藥的信任,掩飾無名法訣,臨時起意布置的一重障眼法而已。

如果非說這太一真水和其它水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這水是裝在玉凈瓶里罷了。

當然,除此以外,齊道天潑的這一瓶水還有其它的效果。小孩子身子弱,是藥三分毒,他以水沖刷,耗去了一部分藥力,也讓這藥毒性更小。

“齊道天哥哥,抱抱。”席硯松開姐姐的手,跑向齊道天,席墨似乎有些不樂意,哼了一聲,輕輕在席硯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齊道天看向朝自己跑來的小孩,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映入眼簾,不禁心中感嘆,這個小家伙可比小和尚可愛多了。

“這就是小孩和小妖怪的區別啊!”齊道天大為欣慰,他彎下腰,一把將席硯抱起,還在后者肥嘟嘟的臉蛋兒上捏了一把,心中很是愉快。

“你想娶我姐姐嗎?”一道如同蚊子般的聲音在齊道天耳畔響起,稚嫩無比。

齊道天:“……”

我才和你姐姐認識半天好不好!

你才醒過來一分鐘啊喂!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對你姐姐有意思啊?!你姐姐對你這么好,你卻想著把她嫁出去,你是她親弟弟嗎?!

外面的小孩都這么早熟嗎?

“這要這么算,到了我這個年齡,是不是應該看破紅塵剃度出家才算正常發育?不過也不對,我以前也不是沒當過和尚……”

就在齊道天發愣之時,一雙白嫩的小手伸了過來,從他手中奪過了孩子,抱在了自己懷里。

“你抱夠了沒有啊,這是我弟弟。”席墨將席硯抱在懷里,席硯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似乎還有話沒對齊道天說完。

你怕是不知道你弟弟剛才還想著法把你嫁出去呢!

齊道天心中腹誹,走上前去,又在席硯的臉上輕輕捏了兩下。

“不管怎么說,你都是我席家的恩人。”席墨忽然開口道。

齊道天沒有說話,他很清楚,在天殤秘境內,除了自己之外,也只有那些圣地弟子可以在不傷及席硯的情況下祛除煞氣邪祟了。

而天殤秘境關閉,雖然席墨身上有類似于玉符之類的替死傳送之物,但若是將席硯送出去,小家伙也會元氣大傷,甚至傷及本源,影響日后修行。

說不定,他救了一個仙武帝國未來的君主呢。

“齊道天道兄高義,救人于水火之中,席墨本來想用些天材地寶、上品靈石來回報道兄。但道兄為了救人,不惜搭上自己的至寶,我又豈能用這些俗物羞辱道兄!”席墨一臉正色。

“其實……”齊道天開口,本想解釋幾句,卻被席墨打斷了。

“席墨這里有幾式戰技,威能與流云國鎮國戰技相比,也不多承讓,小小薄禮,還請道兄收下。”席墨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個玉簡,遞給了齊道天。

齊道天點點頭,沒有推辭,收下玉簡,又聽到席墨說:“不慕榮利,不懼風險,憑一顆本心救人于水火,道兄真是個好人呢!”

“我輩修士,自當如此。”聽到席墨的評價后,齊道天面無表情道。

好家伙,一路上凈收好人卡了。

“如果可以的話,以后你就叫我齊道天吧,道兄之類的稱謂,我真承受不起。莫說成道,就是接近大道,也不是現在的你我能做到的,我不過虛長一些,稱呼道兄,未免有些過譽了。”

齊道天不愿樹立起高人形象,倘若傳到學宮去,對他并沒有好處。

“好。”席墨點了點頭,“以后我就叫你‘道天哥哥’,你就叫我‘墨兒’好不好?”

“你不覺得這個稱呼很肉麻且很做作嗎?”齊道天心中吐槽。

不過他倒不好推辭,席墨畢竟是仙武帝國的公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還是給她個面子比較好,于是齊道天一笑:“能被一國公主這么叫,也是我的光榮了。”

“不。”席墨搖了搖頭,“有些人墨兒叫他‘哥哥’,是因為父皇要求我的,說這是身為皇家的禮節,他告訴我對待什么人要怎么做,但墨兒心里并不情愿。”

“不過道天哥哥不同,墨兒是發自真心的。墨兒能看出來,道天哥哥是真心想救席硯,即便席硯是個普通人,道天哥哥也會出手相助的,墨兒真的很佩服齊道天哥哥。”

聽完席墨的解釋,齊道天沉默了一下,他倒是有些低估席墨了。

出生在帝王世家,席墨有著超乎常人的隱忍和洞察力,或許在常人看來,她這是懂事與聰慧,但在齊道天看來,這不過是對命運的屈服與堅忍罷了。

她叫席墨,“墨”這種東西,不就是一種消耗品嗎?只要能繪出一幅絕世好畫來,消耗再多的墨也無所謂吧。

或許有一天,席墨會像大多數公主一樣,帶著漂亮的笑容,走上那條在出生之前就已經設計好的道路,迎接屬于墨的宿命。

齊道天想了一下,認真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過一種屬于自己的生活的話,來找我,我會盡可能幫你的。”

“即使你是個普通人,我也會這樣做的。”齊道天又補充了一句。

他此時愿意出手倒沒什么算計,之所以幫助席墨,還是因為他能從后者身上看到一種對于自由的向往,雖然被壓抑著,卻從未泯滅。

“謝謝道天哥哥。”席墨也笑了出來,只是眼角有淚花閃爍。

天色漸晚,席墨的侍衛們開始搭建帳篷,齊道天和吳烈也分得了一個,這讓吳烈很是高興。因為二人是悄悄溜走,沒來得及收拾太多東西,這幾日都是直接露宿在野外,的確不太舒服。

“天哥,你還不休息嗎?”吳烈問道。

“不了,我以打坐代替睡覺,晚上說不定還有什么危險,還要防備著。”齊道天回答道。

“那我也不睡了,到時候天哥要是遇上危險,我也能幫上忙。”吳烈一骨碌坐起,也跟著打起坐來。

齊道天勸了幾句無效后,也就任他去了,反正多打坐有利于修行,對吳烈大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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