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撞見【1】
- 清道夫暗黑天才的救贖
- 八月暮雪
- 1364字
- 2019-11-03 13:16:15
去見珊瑚前，其實心里猶豫了很久。我不能失去她。一年多來，她始終對我若即若離，她身旁不乏追求者，我只是十分之一，或者十五分之一，可是她在我心中卻是唯一。這不公平，我知道。
她已經(jīng)不再接聽我的電話，從冷淡到厭煩，我在她心里成了一只癩皮狗。
今晚，我鼓足勇氣去她家，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越接近她家，就越感到頭痛。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次去珊瑚家的情景——距今四個月零十三天。
那天在她家去衛(wèi)生間時，路過廚房，聽見珊瑚對她媽說：馮園是挺窩囊的，可是也有一點好處，對我蠻體貼的。
聽她這么說，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郁悶，從那以后，我變了，變得特別害怕她家廚房，一看到廚房的門，就忍不住尿急。
收回思緒，把自己的破車停下，坐在駕駛室的黑暗中，閉起眼睛深呼吸。
陳家的院子在小街對面，寂靜的夜，孤零零的路燈。
我下了車，右手插在褲子口袋，緊握著一只瓶子。走到陳家門外，才意識到自己太過用力，連忙松了松手。
瓶子里的液體類似硫酸，比硫酸的腐蝕性更強，是自己配伍的一種化學藥水。
我摁了門鈴，許久，屋里有了反應。
對著貓眼擠出一絲微笑，表情肯定很怪，但是無所謂。今天晚上，只要珊瑚對我笑一下，就知足了。
進門時，把手從褲子口袋抽出來，有意無意地蹭了蹭鼻尖。
家里氣氛異樣。
客廳的吸頂燈關著，只開了墻邊的一盞小燈，沙發(fā)和茶幾上籠罩著昏暗的光影。
珊瑚爸坐在沙發(fā)上，耷拉著腦袋。珊瑚媽表情呆滯。我把視線轉向珊瑚，她像受驚的兔子，瞪著烏黑的大眼睛，顯然哭過。
“出了什么事？”此刻，我盡量穩(wěn)定自己的聲調，后背卻冒出一片汗水。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
我忽然嗅到一股氣味，沒錯，我有著狗一般的嗅覺，尤其在這種氛圍下。
我看著珊瑚，心臟嗵嗵狂跳。珊瑚避開了我的目光。我扭過臉，望著她爸。
“叔……”
陳叔咳了一聲，抬頭瞥我一眼，“小馮，你來了。”
珊瑚媽忽然捂住胸口，五官扭曲，似乎喘不上氣。她的身旁坐著珊瑚，但珊瑚并沒有伸手相助，一家人仿佛穿著冰冷的盔甲。
陳叔看了看母女倆，說道：“幸虧小馮來了，那就告訴他吧。咱們仨沒辦法處理這事。”
死一般的寂靜。
珊瑚哭起來。她的長發(fā)遮住臉頰，肩膀抽動著，哭聲從指縫漏出來，斷斷續(xù)續(xù)，像個女鬼。
猜測著種種可能性，腦子忽而快速旋轉，忽而僵硬不動。
珊瑚突然仰起臉，直直地盯著我問：“馮園……我能相信你嗎？”
“能。”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激情。
珊瑚轉臉看著廚房。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不由得感到膀胱一陣憋悶，剛剛涌起的激情變成一股強烈的尿意。
廚房門虛掩著，那股氣味從里面飄出來。我慢慢走過去。
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光腳，腳掌大得出奇，腳底慘白，腳踝部位像是扭斷了，其實是燈光造成的錯覺。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珊瑚站在身旁，胸脯起伏著，貼在我的胳膊上。
我著實慌亂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鎮(zhèn)靜。從來沒有這么冷靜過，自己都覺得奇怪。
那具尸體斜臥在墻角，是個男人，我盡量不去看尸體的臉。尸體的胸口插著一把菜刀，右腳的皮鞋甩到了櫥柜旁邊，左腳的鞋好端端的，系著鞋帶。顧不得考慮太多，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
我扭臉注視著珊瑚，“你打算怎么辦？”
“我爸媽……他們想……”
“怎么處理？”話剛出口，我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句廢話。如果他們知道該怎么辦，就不會讓我進門，更不會讓我見到尸體。
珊瑚搖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頭。
“什么意思？”我有些困惑。
“我想……他們……”
我伸手按住珊瑚的肩膀，她一直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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