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不懂，但現在我似乎明白了。”

之歡看了一眼千秋。

‘逝而不逝’，說的是我，死了卻離不開身體。‘是而不是’，指的是你，是我卻又不是我。‘世事已逝，紅塵盡斷’這兩句，我想或許是說，如果我想離開，就只能徹底斬斷跟這具身體的聯系。”

徹底斬斷聯系？

這談何容易！

千秋沉默片刻，淡淡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已死之人，這副身體在你到來之前沒徹底死亡是因為我還在身邊，但又不能真正活過來。別看我現在能動，其實在你之前我連現身都不行。”

之歡苦笑不已，“死了沒死，活也不活，連話本都看不了的人生簡直沒有了任何樂趣。”

“這么說，你是看到我醒了才故意跑出來嚇我的？”

千秋涼涼道，眼刀不要錢似的欻欻欻直往之歡方向發射。

“我冤枉啊！”之歡對對手指，委屈巴巴的，“好久都沒人陪人家說說話了，你知道啥都做不了的痛苦嘛！”

之歡控訴道，眼睛都紅了卻沒有一滴淚水。

千秋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沒有眼淚嗎？

之歡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換了個姿勢，狀若美人將要垂淚，似泣未泣。

無奈，千秋只好舉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痛苦了，你別哭了啊。”

千秋扶額，“說吧，想讓我怎么做？”

誰讓人家是原主呢，況且還是這么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她之前看到樣貌時果然所料不差，當真是一個當盛世白蓮的料。

“嘻嘻，還是你最好啦。”之歡嬉笑著，試圖扯一下千秋的袖子。

“欸，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千秋閃身，“你看到我之后怎么就能觸碰東西了呢！”

千秋很是惆悵，是故，不由唉聲嘆氣。

“哼，不碰就不碰，誰還沒有個脾氣了！”之歡撅起嘴，抱起胳膊轉身背對著千秋。

“……公主殿下，我想說，其實，咱們也不是很熟吧。”

這種撒嬌的莫名既視感是咋回事啊？

無奈，她只能緩緩開口道：“有事就說，這菜都涼了，月竹估摸著要進來收拾殘羹了。”

“好吧，其實我想讓你徹底取代我，無論是從名字上，還是在身份、實力以及勢力上，都要完完全全地取代我。”

“你確定？”千秋抱著懷疑的態度，這個殼子好歹也是挺好的，雖然在實力為尊的云落大陸上是個廢柴，但之歡之前也說得對，好歹身份還有點用。

“唉，舍不得又能怎樣，殼子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我也在旁邊看了三個月，什么都不能做，怎一個慘字了得。”

之歡抹抹不存在的眼淚，“我也沒法子呀，只有這樣，我才能徹底脫離跟這個軀體的聯系，我才有可能重新獲得自由。”

“我的公主殿下，您可能忘了，您這殼子可一點靈力都沒有。”

千秋不由提醒道，要她干著干那，也得身體跟得上啊，基礎在那，她能咋辦？

“那我不管，既然你來到了這里，就得幫我完成心愿！”

之歡放下擦拭雙眼的雙手，從她身上散發出一朝公主的氣勢，想以此讓千秋同意。

千秋沉默，靜靜看著氣勢突然起來的之歡，眼神平靜，讓之歡升起來的氣勢不由漸漸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