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從醫院出來,第一時間卻是去了咖啡廳,她讓云藝約了幾個研究生,而這幾位研究生都是曾經穆教授帶過的學生,此時穆教授和蘇氏的合同快要到期,許多人都把眼睛放在穆教授的身上,逼得穆教授不得不閉門謝客,而他的幾個學生就不一樣了,這些人沒有什么摸爬滾打的閱歷和驚人的成就,那些家伙是看不上的,所以這也是蘇二看上他們的第一個原因。
蘇二看好這幾個學生的另外兩個原因,第一,這些學生是穆教授提起過的,很有天賦和前途的,只是可惜沒有人慧眼識珠,穆教授曾經暗示蘇二,希望蘇二可以資助這些學生,當初蘇二也答應了,只要穆教授和她合作,就一定幫助這些學生。雖然后來研究所被梁太太搶了,但是蘇二也信守承諾,暗地里幫助這些學生,這也算為今日局面做了個鋪墊。第二,穆教授和蘇氏節約的最大原因是合作對象從蘇二變成了梁太太,穆教授和蘇二合作已經是看在了蘇淵的面子上,他也算是了解蘇二在蘇家的處境,雖然當時沒有說,但是也多次找過蘇寺,遭到拒絕后穆教授更是對蘇家望而生畏。穆教授和蘇氏繼續合作的理由,就只剩下蘇二了。
蘇二也沒有多少把握可以留下穆教授,也不敢直接聯系穆教授,只能先見見他的學生,來個曲線救國。
這些學生也來過蘇二的咖啡廳,都很客氣,蘇二到時他們面前還一人一杯白水,個個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
蘇二上二樓,看見他們坐在遠遠的角落,走道邊的裝飾品擋住一半人,她動了動嘴角,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急切又不慌張的走到他們桌前,笑道,“抱歉,等得很久了吧。”
幾位研究生連說沒有,都站起來和蘇二問好,甚至其中一個人還真的看了看手表,笑道,“還有五分鐘呢,我們都來的太早了。”
眾人笑,蘇二請他們都坐下,一共四個人,服務生趕緊又添了一張椅子,幾個人都坐下后,還不等蘇二開口,一位學生就趕緊拿出一封信來,的確是五六十年代的那種蠟黃色信封,上面什么都沒有寫,學生把信推到蘇二面前,聲音都謹慎小心了幾分,“老師說,他用不慣年輕人的東西,還是這樣來的舒服。”
蘇二淡淡一笑,摸了摸那信封的厚度,估摸著得有十幾頁的信紙吧。蘇二心里咋舌,拆開信封,果然掏出一沓信來,白色干凈的紙張和墨藍色的清雋字跡,透著一股濃重的書香氣息。
出乎蘇二意料,信中穆教授竟然開門見山的提到可以再合作的意愿,也向蘇二坦白說他手上還有幾個項目,只是一定得在蘇家長輩的見證下,簽訂合同。
有這話已經是讓蘇二于不安中安下心來,立刻答應下來,“謝謝你們,信,我看完了。”
“蘇小姐,您真的看完了?”幾個學生半信半疑的看著蘇二。
蘇二整理了近十張信紙,笑著讓服務生取來一支鋼筆,在信紙最后一頁空白處寫下話,疊好后裝回信封里,重新推到幾個學生面前。
“就是這樣,麻煩你們花點心思送去。”蘇二微笑。
幾個學生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事情辦完也不想拖泥帶水,趕緊收了信靜悄悄的下樓去,蘇二也起身,看他們走盡了櫻花里的那條小道才撥通了穆教授的電話。
等了一會兒,才聽到穆教授的聲音,“蘇二啊。”
蘇二忍不住一笑,好像隔著手機穆教授也能看到自己一般,乖巧的點了點頭,“是我,教授。”
穆教授長長的嗯了一聲,“信看了?考慮得怎么樣了?”
蘇二又點頭,“教授還愿意相信我,我很感激,哪里還用得著考慮。”
穆教授聽得哈哈大笑,蘇二接著說道,“可是,教授,你得幫我一個忙。”
穆教授讓蘇二說,蘇二看著馬路對面的咖啡廳,手指在玻璃上畫下一個大大的叉號,“教授你可以把你的一部分研究項目公布出來,這樣我才有機會和您合作。”
穆教授沉思片刻,忽然醍醐灌頂,拍手道,“你要你們家的長輩著著急是吧?”
蘇二再次點頭,如果不是利益不夠誘人,蘇氏是不會在乎的,只要穆教授把信中的幾個項目公之于眾,自然會有人迫不及待的求合作,蘇氏和穆教授的合同快要到期,也算是近水樓臺,到時候穆教授把條件一提,蘇氏一定會答應。
“那我等著蘇氏的人來找我談了。”穆教授了然于心。
蘇二道了謝,又和穆教授寒暄兩句,就把電話掛了,抬手看了看時間,是該回去了。云藝的車停在咖啡廳外許久,和蘇二連發幾個消息后才看到蘇二慢吞吞的下來。
云藝下車給蘇二開車門,蘇二臉色蠟黃蠟黃的,看得云藝也不想多責備她了。
兩個人上車后,蘇二就一偏頭要睡過去,云藝一邊給她系上安全帶,一邊說,“剛剛小愷來電話,說有個外國人去了一趟林家。”
外國人?蘇二一挑眉,懶懶的睜開眼,云藝早就在她眼前舉起手機,她恍然睜眼,被光刺得生疼,她連縮了一下,才又勉強看清楚手機里的照片,是個穿灰衣的中年男人,有典型的西方人深邃的眉眼。
“Jake?”蘇二瞬間來了精神,拿過手機又仔細的看了看,“怎么回事?”
蘇二按著太陽穴,這個Jack是林曦父親的朋友,二十多歲的時候他來S市經商,和林曦父親一見如故,成為朋友,就連當初林曦父親在D國療養院下的別墅都是這個Jack相贈,當初處理林曦父親后事他也幫了不少忙,可是他幾年前就離開了,沒有和她或者林曦聯系過,怎么忽然就出現在林家?
“小愷怎么說?”蘇二問。
“小愷說,當時他們在處理從D國取回來的畫作,準備給陶先生派來的人送去,這個外國人突然闖進來,說要看看畫,小愷問他是誰,他就連連推脫,最后話還沒說幾句又走了。”云藝回答道。
“他應該會來找我。”蘇二心想,便說道,“先回去,我好累。”
話都怎么說了,云藝當然也不好再多說,他單手打了方向盤,另外一只手從車座邊扯出一塊毛毯,輕輕的搭在蘇二身上,蘇二偏過頭睡了,也沒有什么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