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gie帶周月和錢菁菁走進附近一家新開的港式茶餐廳。

那時候，大量五百強外企、投資機構和商業(yè)銀行等實力雄厚的大集團陸續(xù)入駐CBD商業(yè)寫字樓。隨之而來的是，吸引了眾多品牌餐飲公司在附近紛紛開店。

中午僅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白領們通常會三五一群沿著CBD幾條街新開的餐廳一家家品嘗過去。Maggie前兩天才幫Raymond在旁邊的五星級酒店訂了一個商業(yè)會餐。當時去酒店選包間時路過這家港式餐廳，過了午餐時間店里人還很多，又是新開餐廳，七五折的優(yōu)惠也很誘人，今天要請小朋友們吃飯，不如試試。

“離入職時間還早，你們怎么這么積極？我畢業(yè)那年合同一簽就跟男朋友出去玩了，一點不關心公司的事。”Maggie覺得這一批小朋友們對工作太上心了吧。

“你有男朋友陪你，我可是孤家寡人。”錢菁菁噘嘴裝可憐。

“怎么會？你大方又漂亮，一定是眼光高，輕易看不上。”Maggie拿過對面兩人的水杯，先洗了一遍，再一一倒?jié)M，遞給兩人。

“學美術的審美品位都高，恐怕得是又有型又有魅力的人才能入她慧眼。”周月對錢菁菁擠擠眼，意有所指。

“誒，怎么說到我個人問題上來了。Maggie，你來普瑞多久了？一直在幫Raymond做事么？”

“兩年多了。語言大學畢業(yè)后就進來了。我學的是阿拉伯語，畢業(yè)后我們系很多同學都去阿聯(lián)酋了。我既不想出國也不想埋頭做翻譯，沒有你們那么大的事業(yè)心，做秘書我應付得來。當時Raymond剛從香港來內地，我應聘的就是他的秘書。”Maggie挺慶幸，跟了公司最大的boss。

“哇，你現(xiàn)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誒，厲害！”錢菁菁這么一說，三個人都笑了。

“這話說的，怎么我沒聯(lián)想到宰相，倒想到太監(jiān)總管了。。。”錢菁菁和周月聽到Maggie這么自黑，差點把剛入口的水一口氣噴出來。三個人又咳又笑。

“Maggie，你幫Raymond做事，為什么剛才經(jīng)理跑來找你要人呢？這不是行政的工作么？”錢菁菁終于切入正題。

“公司是有專門負責staff booking（人員安排）的admin（行政部門）同事，不過如果從他們那兒要不到人，強勢的經(jīng)理就會直接來合伙人這里要。Raymond負責的客戶主要是互聯(lián)網(wǎng)和新興技術類的公司，那個經(jīng)理新接的項目就是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打算找普瑞做上市的。”Maggie喝口水，把菜單打開放在兩人面前。

“先點菜，點完再慢慢說。”周月點了一份蝦餃皇，錢菁菁點了一道蜜汁叉燒腸粉，Maggie接過菜單又點了一份菠蘿包、一份脆皮燒鵝、一份姜汁芥蘭和三碗米飯。

點完餐Maggie接著解釋，“事務所里是項目制，從經(jīng)理到員工都不會固定跟著一個老板。老板拿到新項目去找合適的高級經(jīng)理接手。高級經(jīng)理再去找合適的經(jīng)理，最后經(jīng)理再去找員工來做。一個項目做完，大家原地解散又各去別的項目組。所以啊，你們會接觸不同的老板和經(jīng)理，也會認識很多同事。”

“這樣啊，那升職加薪誰說了算呢？”錢菁菁乍一聽沒有上司，感覺很爽。可仔細一想又覺得豈不是所有做過項目的經(jīng)理都是自己上司了？

“等你們進公司就明白了。所有項目結束前高級經(jīng)理都會給每個員工的表現(xiàn)打分，計入工作評價里。整個財年結束，老板和經(jīng)理們會集體到公司二十五層關門開會，給每個員工一年的表現(xiàn)做整體評分，從優(yōu)秀到不及格，直接決定你們的升職和加薪！這個會啊，公司內部俗稱‘小黑會’！”Maggie纖細手指在空中點了三下，錢菁菁和周月心里刮過一陣陰風。

“‘小黑會’？不會是講黑話、倒黑料的意思吧。。。”錢菁菁一頭黑線，外企不是很單純么。。。

“說對了！千萬別得罪老板和經(jīng)理。不然，他們的怨氣不會在你眼前發(fā)作，全都攢著在這個會上當著全公司高層的面說給大家聽，看以后誰還用你！”

Maggie嚇唬兩只菜鳥，看錢菁菁和周月兩人的眼睛都直了，立刻笑著說：“沒那么夸張拉，只要記住一條，工作水平可以不高，但態(tài)度要好，可以不交朋友，但千萬別與人交惡。”

周月和錢菁菁心領神會。誰說體制外就沒有辦公室政治和人情世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服務員上齊了菜，Maggie招呼二人動筷。

三人都餓了，專心吃菜，不時評價一下餐廳的廚藝。飯足茶飽后，錢菁菁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周月。周月沉吟一下開口，“Maggie，都說年底是最忙的時候，各個項目都要為年審做準備，一個蘿卜一個坑，你這個時候答應幫經(jīng)理找人，得從別的項目挖人吧？”

Maggie抽出紙巾輕拭嘴角，跟著嘆口氣，“是啊，答應是一定要答應的，關系到Raymond的業(yè)務。但眼下也只能從Raymond其他的項目抽調一些人了，就是可能會不夠。”

錢菁菁聽到最后一句眼睛一亮，趕緊說：“公司不是一直有實習生項目嗎？招一些實習生也能幫幫手啊！我們這些快入職的，好歹也是公司錄用的人，做實習生也夠格了吧。”

Maggie哦了一聲，抿嘴笑了，“繞這么大個圈子，原來為了這個啊！”兩人一齊不好意思了。

“每年年底都會招實習生，只是僧多肉少，實習生這個時候是香餑餑，一到公司就被分完了。”Maggie想想點頭，“你這個辦法倒是不錯，反正你們半年后也要入職，先進來熟悉業(yè)務未嘗不可。。。不過，可能只能給你們實習生的工資水平。”

“沒關系，眼下能參與到一個上市項目對我們更重要。”錢菁菁頭腦清晰。

“嗯，這樣吧。我回去跟Raymond提一下這個想法。如果他同意，我就請位經(jīng)理抽空給你們做個簡短的審計業(yè)務培訓，然后再下現(xiàn)場。可是，你們要做好年后早早回來跟項目組一起加班的準備啊！”

錢菁菁和周月?lián)v蒜似的點頭，滿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