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尷尬地維持笑容，只覺得嘴角都已經有點僵了。
她不敢看向賀延，也不想知道他此時是什么表情。
就在她對著賀丞點頭，想趕緊離開時，卻見少年飛速地跑出了走廊，影子消失在了樓梯口。
三樓只剩她和賀延兩人。
她和賀延兩人的關系，本來已經就夠尷尬了，此時安靜的環境更襯得讓人無措。
明明只是獨處不到十秒鐘，她竟覺得像是過了十來分鐘似的。
桑知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想要外露的情緒都壓下來，面上平靜心里洶涌地看著賀延。
“不打擾了。”
她說完這一句后，轉身就走。
安靜的環境里，細微的聲音被放大了幾倍。
只聽見身后的男人點著了煙，似乎是深深吸了一口。
下一刻，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握住，后背直接撞上了冷冰冰的墻壁，發出一聲悶響。
男人雙臂把她鎖在了墻邊，視線全被他遮擋住了，一股略濃的煙味瞬間就鉆進了鼻腔。
桑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噴了一臉的白煙，一吸氣就瞬間被濃郁的煙給嗆了個正著。
“咳咳咳……”
她這一嗆，咳得眼眶濕漉，喉嚨也有些火辣地疼。
男人瞇起了眼睛，手中剛點的煙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掐滅，帶著淡淡地煙草味抓住了她的臉頰。
而后他竟然不管不顧地吻住她，把咳嗽聲堵得結結實實。
讓她咳也不是，不咳也不是，憋得臉頰通紅。
桑知覺得非常羞惱，忍不住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宋云鳶啊宋云鳶，為什么你總是自欺欺人，何必對他抱著僥幸的心理。
發現男人的企圖，直接用力地咬了一口，味覺瞬間感受到了腥甜味。
男人吃痛，突然睜開眼看著她，眼底好像冒著一把火。
原本以為他會立刻松開，不料結果卻恰恰相反，讓她瞬間就手足無措了起來。
……
一會兒后，他把人松開，唇卻只是在她的唇邊留了些縫隙，只要一動就能碰上。
“你這樣，只會讓我認為在欲擒故縱?！辟R延舔了一下嘴角，啞著聲輕笑說。
桑知的臉頰被他抓著，雙手也在掙扎的時候被固定住了，雙目只能直直地看著他，被壓在臉下的惱怒終于浮現了出來。
“別碰我！”她咬牙切齒地說。
切實地說，她其實不知道是在惱怒自己，還是在惱怒賀延，又或者兩者都有。
她只覺得非常地生氣，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明明說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觸，為什么聽他唱了會兒歌，就成這樣子了？
她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身和心好像從來都不受她大腦的控制。
……
“別碰你？”
賀延像是聽到了好聽的笑話，嘴角上揚的弧度比平時高了很多，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的聲線低沉，緩慢的調子卻帶了一層冷意：“宋云鳶，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說這些，嗯？”
男人瞇起眼睛，薄唇紅潤，目光突然凌厲起來，讓她一下子回憶起了那個夜晚。
他好可怕。
桑知在他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臉上有著一種叫做恐懼的表情。
那么明顯的神態變化，賀延當然也看見了，但是他卻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緩慢靠近她，看著她抵著墻還想后退，自嘲眼神一閃而過，在她耳邊停下了動作，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放柔和了些。
“怎么了，我的賀夫人，你在怕什么？”
桑知蒼白著臉不說話，雙目緊緊地閉著。
賀延知道她在聽，又繼續說：“你在怕宋云煙知道我和你做了什么，是么？”
正如他所說，桑知確實怕宋云煙知道。
本身跟賀延發展成這種關系，她就已經夠愧疚的了，更何況不僅如此，還直接結婚了。
她不敢想象宋云煙醒來之后，看到這樣的事態發展，心里是怎么想的。
好一會兒后，他也沒有要松開自己的意思，桑知用力吸了一口氣，終于睜眼看著他身后的空處。
她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雙手發涼，勉強壓制住心里泛濫的恐懼，冷笑了一聲，說：“是啊……賀延，你滿意了嗎？”
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吐字都含糊不清。
桑知咬了咬牙，勉強壓平自己的情緒，說：“宋云煙一天不醒，你就一天天對我心懷不軌愈發明顯，甚至卑鄙齷蹉地用宋云煙來要挾我。”
“可你最終不也是答應了?！蹦腥苏f話聲緩慢，卻帶了絲愉悅。
她聽到男人愉悅的聲音，心里只覺得有股怒火堵著，無處發泄。
“是，我是答應了?？晌乙材苡仓哪c不救她……你就是抓著我做不到這點，才能那么要挾我。”桑知說。
男人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你不覺得自己齷蹉么，賀延?！鄙Ｖ钌钗艘豢跉?，眼眶有些酸澀：“明明宋云煙才是你正牌的妻子，她明明才是要你朝夕共處一室的人，她明明才是你喜歡的人……”
她停頓了一會兒，視線慢慢被蒙上一層水霧，聲音卻十分平穩地說：“賀延，她才是你該娶的人，你娶我做什么？”
“醫生說了，只要按時用藥，等顱內的血塊慢慢吸收了，她會醒的……”
“你等她醒來不可以嗎？為什么非得娶我，你圖什么呢？你娶我做什么？”
“你讓我怎么做個人，你讓我怎么面對她！她是我親姐姐，我跟她男朋友在一起，這算什么？”
桑知只感覺眼眶積滿了熱淚，只要她一眨，就會瞬間奪眶而出。
“賀延，難道就……因為我長得跟她一模一樣，是個會說會動的人么？”
把自己心里話全都說出來之后，她只覺得舒服了很多，眼眶又是一熱。
不等她眨眼睛，眼淚就自己溢了出來。
其實醫生說的話，桑知自己也覺得希望渺茫，畢竟昏迷得越久的人，蘇醒的機會就越低。
宋云煙能不能醒來，其實是個渺茫的未知數。
宋云煙不會說話也不會動，而她卻是一個活生生會說會動的人，所以賀延才把自己當成她。
既然宋云煙不醒，那么拿她來湊數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