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半月發生的事情,皇上整個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的,半夜連覺都睡不安穩,這倒不是他有多擔心云佚的性命,只是這事讓皇上覺得這座皇宮好像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一樣,那人可以任意操縱宮里的宮女太監,現在是只針對云佚,誰知他以后會不會對自己動手?
一想到這里,皇上睡覺時就要把宮人們都攆的遠遠地,離自己越遠越好,即便這樣半夜也總是驚醒,連貴妃那兒都不怎么去了,就只睡在養心殿。
這天上罷早朝,忽然聽到有宮人來報信。
“你說云妃請了太子見面?”
“不光如此,奴才還看到太子出了門后云妃還拉著太子的衣袖,好似在苦苦哀求著什么。”
哀求太子?太子能幫她什么?要求也該求自己才對。
皇上沉思著,難不成,這個云妃知道是誰動的手?既然如此不是更應該來找他了嗎?
當天晚上,皇上又聽到消息,說云妃偷偷在屋里收拾行李,似乎是準備動身出宮的模樣。
李總管滿頭大汗:“奴才,奴才聽說太子前些天賄賂了攬月殿的幾個太監,說是自己看上了攬月殿的一個宮女,想要將帶她回太子府,還說這等小事不用特意告訴陛下您。”
皇上聽到這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氣得一下就把在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臉上的肉都在哆嗦:“他怎么敢!這個沒腦子的東西!做出這等糊涂事還以為能瞞過朕,難不成他以為朕是個傻子不成!”
一旁的李總管一句話都不敢說,只將頭埋得更低了。
“擺駕!朕倒要去看看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有什么話可說!”
到了攬月殿,皇上陰著臉就走進了云佚的屋子,自從侍寢那次被云佚嚇了個半死之后,皇上再見云佚總是一臉的笑意,還帶著點討好,這次他顯然是動了真火了。
屋子的門突然被推開,正在收拾東西的云佚一驚,接著看到皇上走了進來,不由得嚇傻了一般一下就坐在了窗前的臥榻上。
“云姑娘,朕知道將你封為妃子你是心不甘情不愿,可你也不能為了報復做出這種事來!”皇上的語氣陰森,透著一股寒氣。
云佚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陛下您說什么呢?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沒干呀?”這話干巴巴的,沒有一絲說服力。
“哦?你什么也沒干?那這么說今晚要跟著太子偷偷出宮的人不是云妃你了?”
云佚看起來更加尷尬了,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朕自問對你沒有絲毫虧待,不想你竟然做出這等事來,背著朕勾引朕的兒子,還想著和他私奔!”皇上的臉色看起來更加難看,即便他沒有碰云佚,可心里早就已經將云佚看作是自己的私有物,容不得別人染指。
沒想到原本滿臉尷尬的云佚聽到這話反而惱怒起來:“陛下,您這話是從何說起?我是想讓太子幫我出宮,可也僅僅是如此而已,我與太子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一點私情!”
“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還狡辯!非要朕把太子叫來對峙,將此事鬧得眾人皆知嗎!”話雖如此,皇上的語氣卻軟了一點,就算真有此事,他也最多只能將云佚關起來,等著國師出關或是換人。
云佚一咬牙:“事到如今,我也不瞞陛下了,這次的事,與太子無關,太子殿下只是出于不忍幫了我一把罷了。”
說著云佚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看了看,見只有李總管守在門口,這才又重新走到皇上身邊,請他坐下說話。
皇上疑惑地看著她,但還是依言坐下了。
“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陛下即使不相信也不要告訴貴妃娘娘,否則即便是我這幾次幸運躲了過去,之后卻是非死不可了。”
這話一出口,皇上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緊接著就聽到云佚低聲說道:“皇上,貴妃娘娘是妖,狐妖。”
皇上只感到自己的手腳都是冰涼的,但還是堅持著開了口:“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別肯定是因為被朕拆穿了就血口噴人。嬌兒她,她怎么可能是,是——”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云佚搖了搖頭,嘆息著道:“我就是怕陛下這樣才不肯告訴您的。”
見皇上還是一個勁地搖頭,她又接著道:“這半個月,想殺我的就是貴妃娘娘,她不知從哪里得知了我是從上界而來,以為我要對她不利,這才對我痛下殺手。”
說到這里云佚就是一臉憤怒:“天地良心,即便我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也從來沒想過要對貴妃娘娘做什么,況且我本身實力就不如她,哪里來的膽子與她為敵!”
見皇上聽了這話依舊一臉懷疑,云佚沉吟了片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貴妃娘娘從來沒有親自見過國師大人吧?”
只這一句話,就打破了皇上所有的信心,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以往的事,發現真的像云佚所說的一樣。
不管是上一任出現還算頻繁的國師,還是這一任一來就閉關的國師,貴妃確實從來沒有見過——她總是可以找出各種看似完美的借口避開與國師見面。
云佚瞥見皇上的臉色,唇角微妙的勾起了一點:“國師大人的法力肯定是比我高的,依我看,貴妃娘娘不敢見國師就是因為怕被一眼認出原形吧?”
似乎知道皇上不相信自己,云佚緊接著又來了一句:“其實我說的再多,也只是空口白話而已,皇上不相信我也是應該的,況且我在宮里這些時日也打聽過,貴妃娘娘確實沒有做過害人之事,反而聽說她溫柔賢淑,待人親和,最近的事可能也只是針對我而已。”
貴妃沒有做過害人的事?皇上扯起嘴角:“是嗎?是這樣嗎?”只是她做的那些事自己裝聾作啞當做看不見罷了。
他總以為貴妃是深愛他的,自己也愿意回報與她,這十年的時間,以往想起總覺得溫馨甜蜜,現在卻只覺得渾身冰冷,他無論如何也不愿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而已。
閉了閉眼,皇上開口道:“云姑娘,我不問別的,只要你告訴我一件事——你是不是有辦法讓我看到她的真身。”
云佚驚異的點了點頭:“我確實是有辦法,只是……只是皇上你真的要看嗎?”
“嗯。”聽到云佚真的能讓貴妃變回原形,皇上更是一陣絕望。
或許云佚這個“福兆”的到來,就是為了揭穿一切的假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