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旁邊跟著的丫鬟見謝卓然忽然停下疑惑道，目光又隨著謝卓然眼見處看著，微微擰眉，“這些子小賤蹄子平日里一副懶散樣子，聊天倒是聊得這般起勁的！連主子都不伺候了？”

一路走來這般目光許多，或者說見著她的下人幾乎都是這樣的目光。

謝卓然神色不悅，那些丫鬟隱隱打量自己的目光如芒背在刺般的難受。穩了穩神道：“去打聽發生了何事。”

丫鬟點點頭向另一邊走去。

掃了眼三三倆倆的丫鬟蹙眉，總覺得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她走時很慢像是故意等打聽消息的丫鬟。

煩躁漸漸涌上心頭，眉目間是旁人不曾見過的狠厲。

莫媽媽見著謝卓然時候嚇了一跳，好在經歷的事兒多了，及時收了神。“姑娘可算是來了，老祖宗方才念叨著呢。”

好半晌謝卓然稍微頷首。

莫媽媽見她沒有說話的欲望又道：“老祖宗現正在后頭禮佛著呢，姑娘先進去等等吧。您喜歡的雙黃蓮蓉糕老婆子都吩咐下頭人備好咯！”

謝卓然牽強一笑就進去了。

莫媽媽看著她心思重重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嘆息。今兒的風聲她也聽到了些，就是不知是哪個骯臟玩意兒胡掐出來的，好讓五姑娘沒了名聲，謝府再折損個姑娘，不對應該是倆位。想著時禁不住地又一聲嘆息：哎呀......造孽啊！

“昨個兒鏘哥兒也搬來素芳齋。老祖宗親自教著，這會子想是在練大字。姑娘若是等得無聊了，老婆子帶您去同鏘哥兒說說話兒。”莫媽媽同謝卓然嘮嗑著，“府里的那些閑言碎語姑娘也別在意。清者自清——”

“剛剛一過來就見你倆說得熱鬧。說什么呢，我也樂呵樂呵。”謝老太突然打簾進來笑著道，“然丫頭怎今兒愁眉苦臉的。說吧，誰惹你生氣？祖母去將他扒皮咯！”

“老祖宗。”

“你先下去吧，這丫頭啊有心事，”謝老太笑了笑，也不坐在上面了，就挨著謝卓然一邊，平靜地說，“府里的那些聽到了？”

有些自問自答的感覺在里面。

“眼紅謝家的人多得是，你又何必在意那些虛無的話。你三姐姐又不同你住一個院子，你又怎么偷那玩意兒。何況你本是謝家正兒八經的嫡姑娘，出身本就是高其他丫頭一等，要什么東西還會沒有？又不是傻子，做那些舍本逐末的事兒。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造謠的，除非他們自己也是個沒腦子的。”

謝卓然咬咬唇，委屈道：“祖母，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是孫女還是不知道出什么事兒了呀。”

謝老太一噎，擺擺手，“行了行了，既不知道那就甭知了去。沒得惹你心煩。你的性子我清楚，只是凡事該裝傻時候便裝傻。你還小，什么事兒不能讓大人解決的？”停頓了少許，才說道正事，“明兒是大長公主的壽辰，你三姐姐也要一同去。謝家總不能去的人少了，以免得落下面子。”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謝老太道。

祖孫二人又嘮嗑了些無營養的東西就結束了今兒的談話。

待謝卓然回去后，謝老太對莫媽媽沉聲說：“說吧，笙丫頭作何解釋。”謝老太一面上正面榻上半倚著，一面又說，“呵！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莫媽媽拿過擱在一邊的毛毯蓋住謝老太的下半身，“我去試探時候：三姑娘說她的確也不知道。我也問了有無丟什么，她說并沒有。后面我又特意說道有無丟玉之類的首飾，也說是并不曾。看姑娘的神情不像是撒謊。只是老祖宗您怎還特意將五姑娘叫來。”

謝老太笑著癟了莫媽媽一眼，揶揄著：“你這老東西。哈哈哈，罷了。然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她的心思啊沉著哩。我就怕這丫頭看多了聽多了，沒事找事兒地將自個兒名聲搞臭。天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不過，看那丫頭的樣子約莫也是被人算計了。去查查，誰散播出來的。直接拖到素芳齋來杖斃，讓所有的人都看看亂嚼主子舌很的下場！帶會兒再讓嫦丫頭過來，這些謠言出來我可不信她不知道。”

莫媽媽點點頭。忽然想起先前看見謝卓然的眉目間浮現的狠厲，那樣不像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東西，張了張口，又淺淺嘆了口氣。

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謝老太眼里看著有些為難，“怎么還有事?”

莫媽媽搖搖頭，福福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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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如梨院，謝卓然躺在自個兒床上神色凝重地思索著打探來的消息，一手把玩著那枚玉扣子。這幾日下頭的人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說謝家五姑娘手腳不干凈，盜了謝三姑娘的喜好之物。想來同這玩意兒有關吧。

她的目光一沉。

當然其中令人匪夷所思得也就出來了，這五姑娘深得謝老太的歡喜，又是二房的嫡姑娘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但后面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竟然不得不令人信服，說得也越發有模有樣，活像親眼瞧見過似的。

謝卓然的目光越發冰冷，涼薄地勾起唇角。

她很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特別是漸漸擺脫自己控制的感覺。貓捉老鼠的游戲雖然有趣，但她不是個合格的獵人，自不想守株待兔。

“鴛鴦，將消息發布得真實些。”謝卓然的眼中蘊含笑意，“明兒隨祖母去長公主的府上，就讓事情坐實。既然那么想抹黑我，就如他們所愿。正巧我找不著什么理由往自己身上潑臟水，算起來我該感謝他。”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是。”一邊的丫鬟答道。

謝卓然喃喃道：“可千萬別冒出什么不該有的東西證明我的清白，不然我想要的效果都沒了。”

好一會兒，臉龐上重新掛上一抹笑，只是看著有些病態。手指穿過玉扣中間的小洞，將其掛在指甲無聊地甩了甩。

恍然想起這東西的名字似乎叫做平安扣。平安，平安......可是又平安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