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就像是一個血人，渾身的皮膚全都裂開，仿佛受到了凌遲般的酷刑。

但他并沒有就此倒下，因為腦海中不斷傳遞而來的信息告訴他，這是不動鐵山功晉升到至臻的一次蛻變。

保持清醒的頭腦，有助于蛻變的加速。

嗤嗤嗤...

鮮血止不住地流淌，在林落腳下的地板上積成一灘。

身體上的裂口越來越多，最終一片片的皮膚開始脫落，就如同老墻壁上的墻皮。

林落瞪大了眼睛，感受著渾身劇烈的變化。

很快，他又生長出新的皮膚，這層新的皮膚光滑細膩，就像是嬰兒一般。

半晌。

不動鐵山功的蛻變終于結束了...

林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長出了口氣。

身體的此番變化就如同蛇類蛻皮，林落感覺到自己重獲新生一般。

他不理會地上的血跡和死皮，抬起胳膊看了一眼。

白皙嫩滑的皮膚，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并且隱隱間還有一絲絲金屬般的光澤閃過。

林落知道，這是不動鐵山功提升到至臻后所出現的新特效。

即使平常他不去刻意發功，這門橫練武學也會十二時辰不間斷地為他提供一層防護。

就像是游戲中的被動技能一般。

并且這層防護的力度不低，相當于之前發功狀態時一半的防御力。

然而一旦化被動為主動，防御力便會瞬間拔高到一個相當夸張的程度，連翻好幾倍不止...

“不動如山！”

低喝一聲，林落抽出狼血劍便往自己胳膊上一揮。

當！！

林落用了將近六成力的一劍，在胳膊上連一道白痕都不能留下。

整條胳膊毫發無損，并且皮膚在此時已經化作了銀白色，仿佛鍍上了一層未知金屬，時不時還有亮光在上面流轉。

他緊接著運用起踏浪行在房中騰挪，發現自己即使是在發功狀態下，身體靈活性也不再受到影響。

之前那個僵硬的缺陷，已經徹底被消除了！

林落停下動作，喜出望外。

“好！一虎之力在身，憑借霸魚決能有二虎之力。兩門至臻武學，一攻一防，此時的我哪怕是對上宗師，也有信心立于不敗之地！”

“小茶！”

林落朝門外呼喊一聲。

“公子，我來了。”

小茶將房門打開，探進來個小腦袋。

“啊！公...公子，你這是怎么了！？”

她小臉頓時煞白，花容失色地看著渾身是血的林落。

地上還有一灘血跡，以及一些脫落的皮膚。

小茶翻了翻白眼，差點沒嚇昏過去。

“呃...”林落一怔，倒是忘了這茬。“小茶，我沒事，只是練功換了一身新血，看著嚇人而已。”

他隨口胡編，讓小茶冷靜下來。

“你去燒點水，我等會把身上洗干凈就好了。對了，記得把房間收拾一下。”

“公子...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我去叫大夫，小茶看著實在害怕。”

林落走過去，屈指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趕緊去燒水。”

“啊！”明明沒用力，但小茶猛地抱頭。“小茶這就去。”

林落失笑地搖了搖頭。

...

翌日，正好是新年。

不過此世凰朝的新年與林落上一世地球的古時又有所不同。

雖然東蘭城百姓們同樣是張燈結彩，但卻多出了一些特別的慶祝活動。

比如家中若是生有女孩，母親便會提前用紅布做好斗篷，給女孩們穿上。

其中的寓意很簡單，一是祝愿孩子吉祥平安，二是因為朝廷官服多為朱紅色，所以也寄予了百姓們對自家女孩長大能夠有所出息的期盼。

接著長輩們會讓小女孩坐到父親的肩膀上，一家人共同出行。

百姓們管這個叫做“棲高崗”。

在街上若是遇到同樣出行的家庭，高高坐著的小女孩們便會互相交換一個自己手工制作的香囊。

這便是所謂的“贈鳳儀”。

類似這樣的風俗還有很多，不過都和凰朝的圖騰文化“鳳凰”有所關聯。

林落在這里生活了多年，早已經融入其中。

剛開始覺得十分新奇，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冷風嗚嗚地吹起。

林落脖頸處繞了一圈的白狐毛沾了點雪，顯得更加潔凈。

背后一襲黑色披風，在半空中舞動。

“快跑咯！”

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大叫一聲，手中抓著一根香，點燃了爆竹的引線。

啪啦！

幾個小孩又是害怕又是興奮地跑著，臉上帶著激動的神色。

嘭的一下，那個點爆竹的孩童撞在了林落的腿上。

“哎呀！”

摔了個屁股墩的孩童抬頭一看，眼前竟是一位黑衣狐裘的少年公子，腰間還系著把古樸的長劍。

“大哥哥，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竟嚇得嚎啕大哭起來，因為師父和他講過，千萬不要招惹到那些穿著華貴和背刀佩劍之人。

因為是孤兒，孩童懂事得早，他害怕眼前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少年公子，會一劍把他給殺了。

“阿牛，你快帶著弟弟妹妹們去找師傅過來，就說小野惹著人了！”

年紀稍長的一個小丫頭焦急地說道。

“鶯鶯姐，那你呢？”黑黝黝的阿牛傻愣愣地問道。

“快點去啊！小心我打你！”

鶯鶯被凍得通紅的小臉蛋上露出又是煩悶又是急切的神情。

阿牛哦了一聲，帶著幾個年紀稍小的小孩往不遠處的院子跑去。

“快住手！不準欺負他！不然我...我就打你了！”

鶯鶯跑過來朝林落喝道。

只是她看上去也就和小茶差不多大，聲音很是稚嫩，這番威脅的話語到了林落耳中倒是顯得可愛居多。

“我可不怕你，我是會武功的！”

小丫頭豎起雙掌，擺出架勢。

林落啞然失笑。

他彎腰摸了摸還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孩童的腦袋，從內兜里拿出兩顆紙包著的干果子。

這原本是小茶為他準備的小吃點心，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

“別哭了，來，吃果子。”

林落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將手掌攤開。

地上哭泣的小野頓時感覺到了莫名的暖意，他害怕的心理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沒事，吃吧。”

小野將信將疑地拿起干果子，緩緩拆開紙皮，露出里面暗紅色的干果子。

將它塞進嘴里，酸甜的味道讓他漸漸露出了笑容。

“小妹妹，你也要吃嗎？這里還有。”

林落轉過頭對鶯鶯笑道。

鶯鶯從未見過這樣俊俏的富家公子，對方身上很干凈，所穿的衣服也真是好看。

他的那雙眼睛溫和，笑容仿佛冬陽，讓鶯鶯感覺自己凍紅的臉頰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