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你爽”餐廳收銀柜臺處。

大劉不斷擦拭著腦門。

身旁的小劉，也一口氣狠狠干掉一大瓶礦泉水。

他們兩個時不時回頭關注一眼正摟著顧客肩膀吐沫橫飛的余至輝。

“哥們，我跟你講哈，這個搖骰子就是抽獎的一種，是很有講究的?！?

“很有講究？”

“那當然，比如我抽獎，現在就比較有經驗了?！?

“哦？兄弟傳授點經驗，讓我中個五折？”

“洗手了嘛？”

“吃完飯當然洗手啦！”

“洗了幾次？”

“還洗幾次？飯后洗手不都是洗一次就好？”

“再去，洗一次。相信我，去吧……”

“…………”

余至輝一本正經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他扣了扣下巴。

望向下一位翹首以盼顧客，

后面排隊還很長。

“這位....大哥，請上前一步！”

“這是啥？”

“供香??！”

“臥槽~這個是什么個意思？”

“大哥，這我就要跟你普及普及供香文化！”

“供香文化？”

“提起供香文化，作為我國傳統文化精髓之一，時間可以追溯到3000年至5000年前?！?

余至輝笑得很玄學，

看起來有點像.......

神棍！

“？？？”

“在遠古時期，我們的先祖-燔木升、告祭天地，這便是后世用香的先聲。早從先秦時期，香料就被廣泛應用于生活。從士大夫到普通百姓，就有沐浴焚香的習慣。在香道發展鼎盛時期的宋代，用香成為普通百姓追求美好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香道，既是一種精英文化，又是一種大眾文化。究其實，它出身本無固之標簽，唯靈秀造化源于自然?！?

“老弟啊，我真就是扔個骰子而已！咋還跟我講起遠古時代了？”

“大哥，請給關二爺上個香，他必將保佑你。逢賭必勝！”

聲音清楚而且沉穩，

明亮的吊頂燈光下。

余至輝得身影漸漸被拔高。

看起來更加像神棍的狗摸樣......

他望著眼前光頭大哥的目光有帶著些許深邃和鼓勵。

“最后這句話.....嘶......我就很喜歡了，老弟你說的有道理，必須給關二哥上柱香啊。就是....你們這餐廳搞得也忒......“

燈光下。

一粒裝在紅色檀木色盅中的骰子。

一柱清香。

紅臉的關二爺全身像，

滿光頭紋著猛虎，肌肉爆炸的大哥，

這一切，

太特么有儀式感了！

大劉和小劉做夢都想不到，

余至輝口中的儀式感盡然會這么騷氣。

自助餐廳！

關二爺！

骰子！

這些玩意盡然也能混搭到一起？

特別是收銀臺底下那一摞摞成捆得供香，

這似乎還能用上好久好久......

一年？

也許，

夠用兩年吧！

余至輝這貨，

簡直就是，

開創了餐廳營銷界的一股泥石流。

但是.....

不得不說，這一波騷操作下來，吸引顧客的效果是非常好的。

時不時傳來顧客們，下次還要再來搖骰子的“豪言壯語”，

還有那餐廳門外，依舊人頭涌動的排隊長龍，

大劉笑得很暢快。

那是一種意氣風發的笑容。

常年抽煙有些熏的發黃的兩顆大門牙在燈光下。

賊拉醒目！

他忽然覺得，

自己的好友余至輝，他不應該再寫小說了。

若是能棄筆從良....呸，應該說是棄筆從商。

一心一意當個全職商業顧問，

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至少......

這么短短幾個小時內，讓餐廳客流大增，而且還不增加營銷成本。

這樣聰明的腦袋....

嘖嘖！

大劉摸了摸自己的肉頭，望著余至輝的后腦勺。

羨慕不已！

手機在余至輝褲兜里“嗡嗡”很有節奏的震動了起來。

沒空接。

卻不想，這個來電有些棄而不舍的意思。

震個沒完沒了。

余至輝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誰??？

“喂？你哪位？”

“什么？我這有點吵，聽不清。”

“國發委宏觀經研院？沒聽過！”

“神經病.....你怎么不說自己是秦始皇呢？”

“嘟嘟......”

電話被余至輝毫不猶豫很禮貌按下掛機鍵，

滿臉不屑。

都這年代了，

沙雕騙子就還用這套路，

真當我家住山溝，上不了網??？

順手還把電話關機，擱在身后白色小木桌子上。

他微微吐口氣，

呼！

這下終于不會有騷擾電話了！

回頭繼續吆喝著排隊上前一步的顧客們，

余至輝臉上紅光滿面開心的不得了.....

看著人聲鼎沸的餐廳，

意味著他下午研究出來的策略是正確的。

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

終于....

不用被自己金手指變傻子。

槽！

...........

晚餐的飯店一點一點的過去。

結賬等著搖骰子抽獎的隊伍也沒剩下幾位。

隊伍的最后，

一個....

不！

應該是倆個天靈蓋有些禿，

眉毛全白，

但站姿依舊挺拔，

約莫六七十歲的老人默默注視著餐廳內發生的一切。

“老董，拉……拉著顧客，嬉皮笑臉在關二爺面前搖骰子的……就是那天的小子？”

其中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老者，

有些不敢相信般的打了個激靈。

“這個……這個照片看著是挺像的。”董院士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你不是給他打過電話了嘛，還不能確認？”羅克有些懵。

“我說我是國宏（國家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的董杰，他讓我下次自稱是秦始皇，然后就掛了。”董杰無奈的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嚯嚯，有意思。這是把我們作為國家政府十大智囊團之一國宏中的董院士當騙子咯！”羅克突然笑的有些暢快。

還對著一臉郁悶的董杰，擠了擠眼。

儼然一副玩世不恭老頑童模樣。

“我的大領導，我的親親國宏院長大人，你就別挖苦我了成不成？”

董杰搖了搖頭，頗為無奈。

國宏作為在國內一個有著舉足輕重的機構，

上至國務院。

下至國內學術界。

橫至中央各部委。

那都是牛逼哄哄的存在。

作為這個智囊團中老資格的一員。

哪個政府機構官員的領導，見了董杰不是客客氣氣，虛左以待？

真沒想到今天親自打電話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盡然被當了騙子。

當騙子就當騙子吧，這也不是董杰不能理解的事。

比較這個電話打的有些突兀。

但是......

羅克，國宏的老院長。

一位經歷了國家發展中各種大風大浪的參與者，歷史的見證人。

如，

迎戰了亞洲金融風暴，

消除911事件后續對國內影響，

策劃了米國次貸危機后國內救市策略，

等等.....

就是這么一位德高望重，學識不凡的老國寶，不遠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打著飛的。盡然就為了親眼見識一下那個年輕人。

很出乎董杰的意料。

“羅院長，您就實話告訴我吧，您這次親自來這里，懷中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呃！要不......等我搖完骰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