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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走了整整一下午,才從城北到了城西。當然過鬧市區的時候,小堵了一會,又避讓開一群下學的子弟,這才緩緩地走進了長夏新買的這處宅子。
這宅子的前主人是京都的一個小官,姓李,因為外地老母病逝,辭官回去守孝。走的急,賣的也相對便宜,當然還省了裝修的費用。
宅子不大,三進院落,從永州拿來的那9萬量銀票也足夠買一處偏僻的房子,想想這京都的房價真是瘆得慌。
門匾已經換成了夏宅兩個字。
進門的時候有個院落,中間有假山,一條青石小路從門口繞過假山鋪展開去,假山旁有四五個人工小池,每個池子里都養著幾尾金魚,太陽還沒下山,暑熱勁卻沒過,但周圍樹蔭濃避,靜靜篩下的光斑被魚兒的游動攪得如琉璃般光彩。
長夏走進這處院子,只感覺空氣頓時都清新不少,看了這處院景,長夏對身后的那盛說道:“盛大哥,你知道我們在京都經歷的也許是一場血雨腥風,你不怕嗎。”
那盛頓了頓認真道:“小姐,小人的命是你和二王子救下的。所以我誓死追隨你和二王子。”
那盛本是胡族的養馬部的馬夫,有一次公主那伊要他做活人靶子,試試自己馬上的箭術。是那衍和長夏救的他。
長夏點點頭,又回頭道:“盛大哥,謝謝你。這到更遠的地方,謝謝你。”
那衍嘆口氣:“小姐,二王子怕你在京都無力可使,其實是他將我送出了胡族。”
長夏呆住,半晌才緩過神,想起二哥哥被毒眼瞎,咬咬唇,紅艷艷唇色漸漸發白,青蔥的玉指緊緊握成拳,然后冷冷道:“你放心,他的仇我也一并報了。”
二人還未坐定,外面有個清涼的聲音響起。長夏正喝茶,這一聽,趕緊迎出去,進來的是個十四五的丫頭,身上穿著梁朝女子的服飾,背個簡單的包袱,見到長夏的時候,張著嘴巴,眼睛里也含著兩團淚珠,撲簌簌地就往下掉。
然后,像離弦的劍直接抱住了長夏。
長夏的心頭一陣火熱,喉頭也堵得慌。
“素月,終于見到你了。”
“小姐,你瘦了許多。但割了雙眼皮果真更好看。”
瘦了?明明腰上長了一圈肉。還有,想當年貌冠胡族的單眼皮美人,容貌第一,要不是為了找那伊,她陸長夏才不費力破了自己的皮相,割眼皮呢。
不過看在,這丫頭跟了她8年,恪盡職守,機靈本分份上,就不計較了。
長夏和素月坐在一處小池旁邊的石凳上。
素月咬咬唇,長夏問道:“傻丫頭,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素月嘆口氣:“還不是二王子,大王子身邊有他一個眼線,我這次逃出來多虧了那個眼線,不過我想大王子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二王子身邊真的再無可用之人了。小姐,二王子真的很可憐。”
長夏的心沉了下去,可是又能說什么,又能做什么?偌大的仇恨擺在那,回力無天。
素月抓著長夏的手,發現雖然是暑熱天氣,那手依然很冰,看到這丫頭滿眼的擔憂,長夏趕緊將手抽回來,端起茶碗灌了一大口。
“小姐,皇城腳下的大夫都是有能耐的,明天我就去打聽。”說起醫術,長夏和素月都是有些功夫的,但畢竟淺薄,沒到摸脈就能開方子的地步。
素月不等長夏開口,便從懷里摸出一個布袋:“對了,這是二王子讓我帶給你的。”
長夏接過那沉甸甸的布袋子,打開繩結,瞧見里面大大小小的金子,眼睛有點熱。
“二王子說你能用得上。”
“他還有空擔心這個!”長夏的心頭一片冷意:“二哥哥,對不起,這個時候你還要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