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夏在城西找了一家客棧。
客棧有些破舊,但熱水手巾倒供應得及時。
店小二睨了一眼,笑了笑才退出去,現在的姑娘可真是開放,一個姑娘家扶著個醉倒的公子開房?真是白瞎了那公子精美絕倫的姿容。
長夏不理,將那人扶到床上。
不過是中了一劍,不至于賴賬吧,長夏伸手,對方無應。
伸腳踢了踢他,又伸手掐了掐他的臉蛋,臉蛋潤滑,竟比她的皮膚好上三分。
長夏瞇瞇眼,腳踩著炕沿,胳膊搭在腿上,伸手戳戳他的額頭,很不耐煩地說:“公子,我的銀子呢?你總不會是裝著賴賬吧?恩?”
那人依舊沒反應。
陸長夏可不是吃虧的主,登時從他頭上拽了金簪收進袖里,手指捏著簪子還有不小心拽下的幾縷頭發,手抖地笑道:“額,不好意思啊,剛才沒注意呢?!?
但這人就跟一命嗚呼了似的,不做任何回應。
長夏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伸手探探他的鼻息,還要,這人有氣。
輕松地抓過對方那手,那手也好看,雖是長年練武之人,手型卻修長筆直,只是有點涼。
摸了脈,陸長夏才驚呼,這人不是假裝暈,而是真暈。
他是中了毒,剛才砍下的那只劍有毒,又或者他之前是帶著傷的,伸手扒開他的肩膀,左右肩都受了傷,模模糊糊的一片血肉凝結了黑色的血塊,看著有點嚇人。
她身上帶了解藥,胡族宮中秘制,只不過,需要把藥化在熱水里,借著蒸騰之氣讓他泡上幾個時辰就好。
但是,找誰脫光他的衣服?
店小二是個女的,一路上樓也沒看見什么伙計,就算有,他這一身傷恐怕會驚擾了人......殺他的明顯不是什么江湖劫匪,倒像是養出來的死士。
她的腳敲著地面,垂頭想了半天只好說:“我收了你的銀子,總不好看著你中毒身亡,這藥需要脫光了去泡澡....都說男主授受不親,我....得罪了?!?
說完拱拱手,瞄了那人一眼。
由于中毒,嘴唇黑紫。臉白的嚇人,饒是如此也可見是個美男子。這樣想想還不算虧。
長夏從懷里摸出藥瓶,擰開塞子,扔進了熱氣蒸騰的木桶里,露胳膊往袖子去解那人的衣服。
剛解開,就見一沓厚厚的紙張,展開一看是一沓銀票。
天哪,太激動了。
這足足有9萬兩,陸長夏的手都抖了,想起和他的約定,便毫不客氣地將銀票塞進懷里。
不一會兒,赤條條的一個人被扔進了木桶,水滴炸起,濺了一身。
長夏拍拍手,心滿意足地溜了,走到門口回身一看笑笑:“你的身材還不錯,接下來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而她走后,某男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氣若游絲地說了幾個字,可回應他的只有窗外淅瀝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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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城門依舊偉岸高狀,只是守門的士兵比平時更加嚴格審查出入的官民。
不過一個時辰,已經抓了幾個可疑的人。
而對進城的人更是嚴加審問。
陸長夏坐在一輛灰色駿馬的馬車上。
馬車是她昨晚花了300兩銀子買的。
這身行頭,也是昨晚從一家衣行偷的。
當然,那家衣行絕對沒故意留下什么蛛絲馬跡,而這身衣服也是老板壓箱子的貨,走的時候,她還特意恢復現場。
她故作沉靜地拄著下巴,一條印著梅花的絲娟捏在手里,哼,如果娘親還活著,看見她這幅出水嫻靜,出塵脫俗的樣子,估計會驚掉下巴。
馬車緩慢地前行,陸長夏聽見一聲響亮的高喝:“抓住他?!?
聲音清亮,又威有潤。
看來,今天的出城之行真是精彩,只是這樣想著,陸長夏還是忍不住掀開簾子向前望去。
一個穿著鎧甲的修長身影騎在戰馬上,那人就是名冠天下的林芮白嗎,人群中發出的驚呼聲:“林將軍....”
“林將軍真是英雄少年,端的是瀟灑風流.....”
“聽說,太子殿下前幾日駕臨永州,怎么不見人影....”
旁邊一人譏諷道:“太子殿下豈是我等俗輩得見的?今日能堵林將軍的風采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陸長夏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這林將軍到底長成什么樣?有二哥哥那衍帥?
不過她沒什么興趣去探究林芮白的長相,索性放下簾子倚著松軟的靠背,唉,這種又豪華又舒適的馬車有兩年沒坐了,真舒服啊。
馬車緩慢地行駛著,突然停住。
似乎是有人在問車夫,車夫照實答:“恩,我們戲班子老板朋友的千金,要出城去京都玩兩天。”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新雇的車夫說話還算利落。
一柄劍鞘掀開馬車的簾子,陸長夏重重地捏了捏絲娟,車簾緩緩抬起,見著一個月白風清的少年,騎在站馬上,蹙著眉,微微俯著身子,當得上京都之俊的美譽,不知道那太子殿下趙明熙又帥成了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