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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程振國休書一封送給范麗珍,娶了一個青樓女子,據說那女子甚美又甚溫柔,比之年老色衰的范麗珍猶如明珠和魚眼。至今,程振國再未娶妻,更應了世人之口,看,范麗珍就是個女老虎,那程振國自然是受不了的,到如今也不過娶了一個守著,可見沒有什么花花腸子,都是范麗珍太霸道。
長夏起身將范麗珍迎進來。
這范麗珍和程振國一般,四十上下的年紀,卻不像市井人口中所說的年老色衰,雖說不至于有多年輕,但是當得上半老徐娘風韻猶存,被長夏請進客齋后,一雙眼睛像12月的厲風掃過程振國看向別處的臉。
長夏暗笑,這下有好戲看了,然而卻裝作不知,命素月給范麗珍倒茶,又擺了幾樣點心,這才回過頭來笑對著二位:“長夏初到京都,人生地不熟,今日更有幸請二位到家相聚,我備了酒菜,如果二位不嫌棄這就隨我來。”
程振國暗罵道,相聚,誰要和這個母老虎相聚,雖然分開了現在看見那如狼一般的眼神,小心臟還受不了呢,這要和她一起共進晚餐得是小白兔在虎牙下生存,要了命啊。但是啊,這陸長夏,程振國勢在必得,翠迎齋可是這京都最大的玉器行,范麗珍那下三流的玉玲瓏拿什么招攬人才?
這樣想著,程振國胖腰板直了直。
長夏見他神色變換也不理,裝作什么都不知帶著二人到了一處方亭,這亭子建在湖中央,微風吹來能緩解不少燥熱。
范麗珍這一路把程振國瞪了夠嗆,眼瞅著程振國要坐下,便一把奪過他屁股下的凳子,害得程振國敢怒不敢言,范麗珍拉了凳子靠近陸長夏,好像很熟一樣。程振國又不能像女人似的湊過去,只好偏安一隅遠遠看著笑臉相迎的二人。
范麗珍一雙胖手將長夏的手緊緊握住:“姑娘,我乍一見你就有一股親切之感。”
長夏嘻嘻笑著:“我也是呢,范姐姐的皮膚保養的不錯,我一定要多學習。還有您身上這衣料子是當真的好。”
范麗珍在京都被稱為一姐,一是因為母老虎,二是因為慧眼,雖然玉玲瓏不及翠迎軒,但是眼睛卻毒,摸玉識玉,神仙難斷寸玉,這范麗珍卻能斷得八分。
范麗珍被夸當然高興,嘴里呵呵笑出聲:“我那有皇宮中秘制的玉肌膏,給你帶了一份。”說完,剛才一路跟在后面的綠意丫頭從布包里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
玉肌膏,是皇宮娘娘們用的。范麗珍和丞相夫人也就是公主有些交情,所以對于宮中的賞賜確實得了不少。
長夏笑盈盈地接了,這玉肌膏還未開封,已經有香味從里面溢出來,是什么香呢,好像桂花香又好像摻了玫瑰,總之香的不行。
素月卻同樣拿了兩個布包過來。
長夏從容地送給了范麗珍,又笑臉給了程振國。不偏不倚,根本看不出什么態度。
范麗珍和程振國均是笑著打開。
兩面一樣的鏡子。
梁國的銅鏡,式樣簡單,中規中矩,但是這兩面銅鏡花紋包裹,那花紋繁復艷麗,沒有一朵是相同的,擠在一處卻格外的惹眼,這哪里是銅鏡,明明就是極好的藝術品,這樣的鏡子就是當您皇后見了都要喜歡的。
程振國和范麗珍心里都用了十分力氣想怎么才能拿下這陸長夏。
這女子少言寡語,形容舉止卻大方有度,偏偏又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心里是向著誰的。
程振國將銅鏡寶貝似的收進懷里,一改剛才的傲慢:“陸姑娘,合作的事一定要分清利弊,我想翠迎軒的名頭響徹京都已經不容質疑了,只要你肯到翠迎軒來,什么條件都好商量。”
程振國挑釁地看了一眼范麗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