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鴛偏頭，見祁莫正認(rèn)真的看著書，只好假裝看得懂的樣子。

看了不過一會，洛輕鴛開始有些犯困，用手撐著頭，繼續(xù)盯著那本書看。

又過了許久，洛輕鴛已經(jīng)昏昏欲睡。

“很無聊？”祁莫問。

洛輕鴛手指繞了繞發(fā)尾，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就是看不太懂。”

祁莫收了書，將書重新翻到第一頁。

“你是字看不懂還是意思不理解？”

“字。”

“過來，我教你。”

洛輕鴛聞言，稍微往祁莫的方向靠近了些，身子微傾，看著眼前的書本。

“前朝的字體比現(xiàn)在要復(fù)雜些，你看這個字……”

祁莫將方法教給洛輕鴛，隨后又讓她自己翻譯，遇到難懂的，祁莫也耐心的教她。

不知不覺中，馬車也到了目的地，祁莫收了書。

“沒想到王爺對這方面研究這么透徹。”

洛輕鴛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祁莫輕輕地嗯了聲：“你要是感興趣，回去后可以找些前朝書籍，研究一下。”

“到了，下去吧。”

祁莫替她將簾子掀開，洛輕鴛穿著裙子，不方便下車，祁莫頓了一瞬，隨即跳下車，伸手將洛輕鴛拉了下來。

祁莫手指冰涼，松開洛輕鴛衣袖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一片溫?zé)帷?

銀月湖很大，周圍栽種著楊柳，因為是冬季，樹葉凋零，一片蕭索。

銀月湖的湖水是流動的，并沒有結(jié)冰，遠(yuǎn)遠(yuǎn)看去，有不少人挑著今日前來游湖，氣氛還算熱鬧。

岸邊停靠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畫舫，隨著二人走近，影約能聽見姑娘歡笑的聲音。

祁莫吩咐屬下租了艘畫舫，幾人上了船。

“二位看著真是般配。”船夫是一個年長的老者，頭發(fā)已經(jīng)發(fā)白，只是看著還是很精神，看到二人上船，笑咪咪地開口。

“您誤會了，我們是朋友。”

洛輕鴛生怕老者多說，趕忙開口。

“原來是朋友，姑娘莫怪，只是覺得你們甚是登對，才出此言。”老者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祁莫朝老人微微頷首，拉著洛輕鴛去了別處。

祁莫帶著洛輕鴛進(jìn)入畫舫，兩人對坐，旁邊的爐子燒著熱水，畫舫的小廝時不時往爐子里添些柴火。

待水燒開后，小廝替二人泡好了茶，祁莫揮手讓幾人離開。

兩人坐的位置剛好可以將外面的風(fēng)景盡收眼底，畫舫緩慢行駛，朝湖中心去。

要是有涼亭就好了，洛輕鴛心想。

他們這艘畫舫太過冷清，前來畫舫的，都是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

“會下棋嗎？”

“會一點。”洛輕鴛收回視線。

微風(fēng)輕輕吹過，在水面上泛起了幾絲漣漪。

“來一盤？”

洛輕鴛執(zhí)黑子先行，祁莫緊隨其后，過了一會，洛輕鴛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認(rèn)真。

沒想到祁莫棋藝這么好，學(xué)棋這么些年，洛輕鴛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隱隱有一絲棋逢對手的興奮感。

棋盤如戰(zhàn)場，需要步步為營，洛輕鴛整個人沉浸在棋局里，把沿途的風(fēng)景拋在了腦后。

“你輸了。”

終于，在祁莫又一次將白子落在棋盤時，洛輕鴛開口。

“嗯。”祁莫臉上并沒有過多表情，只是端起身邊的茶喝了一口。

時間過去太久，茶水已經(jīng)涼了。

外面早就變了天，下起了大雪，冷風(fēng)吹過畫舫，洛輕鴛縮了縮身子。

剛剛下棋太過入神，沒有注意外面的天氣，此時回過神來，才發(fā)覺有些冷了。

祁莫注意到她的動作，將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來，起身披到她身上。

“我不冷。”洛輕鴛一驚，連忙將披風(fēng)取下還給他。

明明同樣的動作程舒諧也做過，可她卻莫名覺得此刻氣氛有些曖昧。

一個男子給女子披披風(fēng)……這不是只有夫妻或者未婚夫妻才會做的事么……

祁莫卻沒有伸手接，只是低著頭，眼底是顯而易見的失落：“我沒有跟女孩相處的經(jīng)驗，淺白說對待朋友就是要無條件對她好，冷了給她遞衣，餓了給她吃食……本王看你冷了，才將披風(fēng)給你，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吧……”

說著，伸手將洛輕鴛還給他的披風(fēng)拿過，洛輕鴛卻先他一秒將披風(fēng)往回拉。

“我只是不想自己動手系而已，才將披風(fēng)還給王爺，誰知道王爺如此不解風(fēng)情，那我就只好自己動手嘍。”

洛輕鴛沒有錯過祁莫眼底的失落，頓時心軟了。

像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朋友是種奢侈的東西，身邊到處都是爾虞我詐，一不小心就把命都丟了。

況且祁莫身在皇宮，那個地方又能有多干凈，祁莫說沒有跟女子相處的經(jīng)驗，怕是連跟男子相處的經(jīng)驗都沒有。

見過祁莫這么多次，從來沒見他約了誰，每次見他好像都是孤身一人。

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穿了也就穿了。

“王爺有朋友么？”洛輕鴛岔開話題。

“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洛輕鴛的錯覺，祁莫說這句話的時候，空氣都仿佛溫暖了許多。

洛輕鴛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洛輕鴛從小警惕性就高，就連程舒解，都是認(rèn)識了兩年才得到她的信任，成了朋友，她跟祁莫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她覺得用朋友來形容她跟祁莫的關(guān)系有些不妥，但是好像這又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般。

洛輕鴛眼尖的發(fā)現(xiàn)，前面那座畫舫的船尾站著一個少年，背影跟程舒解有些相似。

只是少年背對著她，也不能確認(rèn)是不是程舒解。

洛輕鴛正要仔細(xì)辨認(rèn)，又一個少年從畫舫出來，這次洛輕鴛看清楚了：程舒諧！

兩人不知道在聊著什么，距離相隔有點遠(yuǎn)，聽不見。

又過了一會，一個女子也從畫舫出來，女子身著鵝黃色衣裙，巧笑嫣然。

洛輕鴛一直往一個方向看，祁莫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程舒解。

“那兩個好像是程家公子。”

“王爺認(rèn)識？”

“嗯。”

“既然王爺認(rèn)識，不如過去打個招呼？”洛輕鴛提議。

“嗯。”

洛輕鴛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打招呼，既然祁莫認(rèn)識，她當(dāng)機(jī)立斷，起身找艄公加快速度追上程舒解的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