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張總家。

“你小子，可算舍得回來了。”張總把拎著禮物的范二扯進(jìn)了書房。

“蘭兒的問題解決了，也就回來了，畢竟家還在這邊。”

“都叫上蘭兒了，你這兩三年不會已經(jīng)把人家……”張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這個真沒，當(dāng)了三年的柳下惠、真和尚。”范二盯著張總的眼睛做出答復(fù)。

“騙鬼去吧。”張總顯然是不相信的。

“真的，我有證據(jù)。”

“這還有證據(jù)來了，看你小子嘚瑟的，啥證據(jù)。”

“呶，就那個。”范二指了指對著門口的一個物件。

“你不會真的這么干了吧？”張總看了一眼，那借著智能家居的普及，基本上家家都必備的物件。

“每天晚上都是。”

“你小子夠狠。”

“我不能欺負(fù)她孤兒寡母。”

“我說你是堅持住了，但人家可不見得堅持的住，可別小看這兩三年的朝夕相處，日久生情那可不是虛的，特別還是你所遇到的這種情況。”

“唉……”范二默默的嘆了口氣。

“看來你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

“其實，如果不是那玩意，連我自己……都不見得能扛到最后。”

“那你打算把人家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了，慢慢化解吧，畢竟，我是有家的男人。”

“難！”

“唉！不說這個了，這次抓到了啥機會？火急火燎的把我喊過來。”

“你看看這份文件。”張總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掃描版的文件。

“嘶！這事……”看到內(nèi)容，范二深深吸了一口氣。

“懂了吧。”

“能跟著喝口湯，都足夠我們吃撐了。”

“這事動作要快。”

“事不宜遲，今晚先合計合計，定個初步方案出來。”

“我說你小子也不簡單，這幾年人不在家，卻把業(yè)務(wù)做到了全國各地，你這算是工作旅游兩不誤了。”這兩三年，隨著范二的一路前行，公司業(yè)務(wù)擴(kuò)展的速度，反而比以往更加迅速。

“有些時候，見到了，也就順勢引導(dǎo)一下，畢竟公司具體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脫手不管了。”

“你就一甩手掌柜。”張總沒好氣的看著他。

“你也可以。”

“心沒你那么大，人老了，也就剩下這點愛好了。”

“諸葛亮就是這么累死的，有些事終究要放手的。”

“我還更欣賞孟德一點，不扯那些虛頭巴腦的了，今天這個才是重點。”張總敲了敲桌上的那份文件。

“老張，你這邊能調(diào)動多少資源？”

“這個數(shù)。你自己呢？”張總伸出了三根手指。

“翻一倍吧，再多就傷筋動骨了。”看著張總的手指，范二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倍。

“你小子夠狠。”

……

深夜十一二點的時候，范二趕到冬果酒店，要了一間大床房，這也是一時起意，想著明天早上起來，給媳婦一個驚喜，畢竟兩口子，已經(jīng)快三年沒見面了。

簡單的漱洗之后，把自己擱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看到的那份文件。看來這一段時間，又有得忙了，忙也好，可以不用去想那闖入心里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了。不知道回到冀州的她們，今晚在酒店是否住的習(xí)慣，明天回到空置三年的家中，熟悉的環(huán)境是否又會勾起多少回憶。

搖搖頭，將這一切都腦袋里甩出去，蓋上被子準(zhǔn)備睡覺。

睡夢中，范二被隔壁影影約約傳來的聲音吵醒，似乎住隔壁的人回來了，還是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聲伴隨著浴室的水聲。拿起床頭的手機，按亮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了。扔開手機，翻身繼續(xù)睡覺。

隔壁的人一直在打鬧，沒過多久，由打鬧變成了兩道抑揚頓挫的呻吟聲。煩躁的范二將自己的腦袋埋進(jìn)枕頭中，酒店隔音效果也不是多么好，靡靡之音還是持續(xù)不斷的傳過來，深夜的帝都，寧靜了很多，穿透墻壁的聲音越發(fā)顯得清晰。

不由得，范二想到了自家媳婦，她和李娜的事，不知道兩年過去了，有沒有解決，莫名的煩躁，讓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許久，隔壁的靡靡之音漸漸消散，范二的心依舊在躁動著，近三年的煎熬，自己的堅持在躁動中漸漸破碎。幾近天明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

窗外的陽光，穿透薄薄的窗簾，將范二從床上喚醒，揉揉微微有些發(fā)疼的腦袋，穿衣起床。在門口的洗漱臺刷牙的范二，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開門聲，端著水杯，他帶著滿嘴的牙膏沫，探出頭來，想看看是什么人折騰的他一宿沒睡好。

一高一矮，身著情侶裝的兩位女子，高個子背影眼熟，矮個子更熟悉。忘記刷牙的范二被嘴里的水嗆到了，忍不住咳嗽起來。挽著手離去的二女聽到背后的聲音，一起回過頭來，六目相對，三人呆滯在那里。

死死地盯著兩張嬌艷如花的面孔，終究，范二將手中的牙刷和杯子隨手一扔，揚手對著自己臉上就是一個耳光，脆響。轉(zhuǎn)身走回房間，用腳“碰！”的一聲將門踹上。

門外，傳來張紅麗的呼喊與拍門聲，李娜也在一旁用腳揣門。

“老公，快開門，你聽我說。”

“老公，你開門啊。”

“開門，長脾氣了是吧，你開不開。再不開門信不信老娘踹門了。”這道聲音是李娜。

房間內(nèi)的范二，靠在走廊的墻壁上，仰頭閉著眼，想著這么些年兩人的點點滴滴。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抬手捂住臉，心是那么痛。艱難的轉(zhuǎn)過身，右手撐著墻壁，將額頭靠在墻上，左手一下一下的錘著墻，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粉碎。腦袋里還在一幕幕的回放著這些年的過往，有開心，有爭執(zhí)，更多的是溫馨，耳邊似乎又響起了昨晚的靡靡之音。

“我真T~M就是個傻～X。”

深深的喘上幾口氣，將頭伸到洗漱盆里，撥開水龍頭。嘩嘩的冷水淋下來，滿頭滿臉，也許這樣能讓混沌一片的腦袋清醒一點。

關(guān)上水龍頭，從洗手臺上拎起一根毛巾，胡亂的用力擦了幾下。扔下毛巾，雙手撐在洗手池邊，看著鏡子里面那通紅著眼睛的頹廢男人，指著鏡子中的人影，罵了一句。

“你T～M就是和傻～X。”

轉(zhuǎn)身，回到里間，抓起外套，拎著包，直接拉開了房門。也不看癱在地上張紅麗，抬腿往外走。哭的稀里嘩啦的張紅麗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讓開！”他用力掙脫了去。

李娜張開雙臂去攔截他，卻被一把推開。

“滾！”對著李娜留下這么一個字，就此離去。

下午，范二擰開鎖，回到冀州家里，也不脫鞋，將包隨意往桌子上一扔。大仰八叉的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抬頭巡視家里的每一個位置，眼淚默默滑出眼角，看著電視柜上夫妻二人的合照，那笑容在此刻看來是那么的刺眼。

盯著那越來越刺眼的笑容，范二將身體從沙發(fā)上撐起來，幾步走到電視柜前，也不管被他帶的歪了茶幾。拿起相框，摔得粉碎。

相框破碎的聲響，將開門進(jìn)來的張紅麗給嚇著了，愣愣的站在門口不敢過來。

“把門關(guān)上，坐過來。”范二自己也走回沙發(fā)上坐下來。

鎖上門，張紅麗心虛的坐在了沙發(fā)的邊邊上。

“當(dāng)初我出發(fā)前，你怎么答應(yīng)我的？我都明說了，你是我媳婦，我的家人，只要你們倆別再攪到一起，家還像個家。過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自己看看，都是T~M是些什么事……”

“老公，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原諒我一回唄，好不好，好不好嘛，我發(fā)誓，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沒做。”

“你當(dāng)我是聾子還是傻子，啊？！昨晚你們從兩點不到折騰到三點多，就這么薄薄的一堵墻隔著，你當(dāng)我是什么都沒聽到是不是？！”

“李娜又不是男人……”

“我管她是不是男人，我沒辦法接受，我一個大男人，我真的真的，真的沒辦法接受我媳婦在別人的床上浪，奇葩的是，這還就僅僅隔著一堵墻，沒這么欺負(fù)人的。”

“老公，我真的試過了，你出門的時候我就試過了，我試過和她分開，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真的，我真的做不到，老公，我做不到啊。”

“那你把我當(dāng)什么？擋箭牌還是面首？”

“我把你當(dāng)老公啊，最親最親的老公。”

“那她呢？”

“也是我……老公嘛。”張紅麗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出了老公兩個字。

“我去……”范二被氣笑了。

“你有多少個老公啊，啊？！我真是瞎了眼了。”

“就你們倆，沒別的了。”

“那你自己說，今天這事，準(zhǔn)備咋辦！”

“你們能不能和平共處……？”

“不能！”

“要不……要不我勸勸她，讓她也跟了你，我跟你說，這么多年，李娜沒被男人碰過。”

“你還計劃讓我們大被同眠是吧？”

“如果你想要，我想我們也可以……試試。”

“我不想！今天這事，我和李娜，你挑一個。為了這個家，為了貝貝，我當(dāng)了三年的柳下惠、真和尚，每天晚上把自己鎖在房間，在攝像頭底下睡覺，就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壞了這個家。結(jié)果你倒好，唉……。如果你擔(dān)心李娜纏著你不放，我們可以搬家，搬到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去。”

“老公……能不能不選，兩個我都想要，都舍不得。”張紅麗抱著范二的手臂撒嬌，以前百試百靈的絕招，今天失去了作用。

范二不搭理她的撒嬌賣萌，繼續(xù)等著她做決定。見到撒嬌沒用了，張紅麗收回抱著范二的兩只手，低著頭，久久不語。良久之后，她抬起頭，盯著范二，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老公，能不能不離婚？”

“唉……不離就不離吧。”伴隨著張紅麗做出選擇，范二身體里的精神勁一下子被抽空了。看著這么多年，依舊嬌美如花的媳婦，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不深，稍作打扮，幾乎看不出來多少痕跡。

“謝謝，我……我……我今天就過去她那邊吧。”說完這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中。

“能告訴我，什么時候開始的嗎？”

“面試的時候。”

“你還真是，瞞得我好苦啊。”范二看著眼前的女人，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張紅麗離開之后，范二孤零零的坐在客廳，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孤零零的，恍然間，小楠楠的笑聲一點一點的從他腦袋里面響起，繼而占據(jù)了他所有的思維，這一刻，他深深的感覺到，只有天真可愛的小楠楠才能救他，才能將他從這個孤寂的世界里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