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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請君莫負佳人意(一)

雖說不一定來,但也可能會來。小宛對這個原不屬于自己的八月之約念念不忘。既圓圓無意,自己便定要走上前去會個明白。

這份等待就在一言一行,一顰一愣中被圓圓看在眼里,讓圓圓篤定了做好這個紅娘的決心。

轉眼一個月過去,可這“轉眼”只是另外三姐妹的想法,對于數著點滴盼望的小宛來說卻是日日如年。

可喜的是真的來了。冒公子如八月之約而來。

那一日,同來的自然還有許公子。雖說乞巧之日并未說過住址,但圓圓早就明白,這么個小地方,有心一問自然知曉。

兩人來時,小宛正在屋里撫琴。這琴是小宛尋圓圓來時帶著的唯一大件。聽小宛說這是她小時候的舊物,家境破落后都不舍得賣掉,后來出來賣藝,這琴正好做了最好的伴。不過平時都不見她彈。不知怎的,那日圓圓剛說了一句:“談情總在琴語中…”小宛就在房里架起了琴來。隨即姐妹們耳中便傳入了令人如醉如癡的樂聲——

秋水看花愁思深,

幽窗獨坐撫瑤琴。

黃鸝亦似知人意,

柳外時時弄好音。

就在圓圓幾個沉浸在那美妙的韻律和嗓音中時,兩個公子翩然而至,從他們的點頭贊許的神色中圓圓知道他們定是聽到了小宛的歌聲。也許這歌聲便是最好的紅線了。

客來則善待之。圓圓讓靜姐給兩位公子斟了茶,并讓她去喚小宛。

竟喚了良久不見出來,而這邊冒公子已經從剛才的歌聲中回過神來,卻也不問是誰在彈唱,只用眼鎖著圓圓。

圓圓頓覺心中暴汗,如小宛出來見著這模樣肯定不舒服,忙迎著許公子好奇的眼神介紹:“剛才是小宛姑娘在房里撫琴。”

說完圓圓特地留意了冒襄的神色,他似乎愣了一秒。看來還是聽進心里了,圓圓暗忖。

“不知冒公子可還記得,我曾與公子提起過小宛,小宛是秦淮河邊最妙的人兒。”

“確實妙!”冒公子還未做聲,許公子在一邊已應道。

說話間,小宛出來了,圓圓一看,原來是在打扮呢。平日里小宛從不在意衣飾,衣服是最簡單的素裳,頭發上不插一簪。今日出來確實大變樣,同樣是素淡的顏色,確是淺綠的紗色,襯得人越發唇紅齒白。同樣是極省事省時的發式,卻在鬢邊戴了一支穿珠步搖,移步間那步搖邊的細珠閃出光來,把個清秀脫俗的小宛愈發照得如圣蓮一般。

對于這樣一個佳人,冒襄確實也驚艷了。不過片刻后冒襄心中還是偏向了圓圓,因為小宛的美如幽谷之蘭,與人不近。而圓圓的美如八月之桂,溫馨暖和。所以他坐在那兒,面對小宛的出現并沒有如何的動容。

小宛走進堂屋,越走越近,終于清楚的看清自己這兩年來崇拜的偶像。書生瀟灑,君子如玉。小宛不由心里贊道。

圓圓拉小宛入座。靜姐將小點拿來,四人便坐著閑聊起來。

小宛對冒襄的贊美直截了當:“久仰冒公子大名,今日相見,甚是有幸!”

“小宛姑娘芳名也已久聞,剛才聽到姑娘琴聲,真是如仙樂在耳。”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似多年好友,相談甚歡。

小宛也講到自己讀過的冒襄的詩文,不時引出幾句,欣然玩味。冒襄得到佳人的青睞,自然也開懷不已。如此交流起來更是歡暢。

這一聊就聊了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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