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聚會后董小宛與邢沅便熟絡起來,若是沒有什么安排,兩人便總聚做一處。小宛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邢沅搜索陳沅記憶,雖除了弋陽調,還會彈琴吟詩,但對棋類甚不曉得。而此番有了先生,邢沅正好拉小宛來苦學。
下的是圍棋,本就費時間,所以倏忽就是一晌午。研磨間兩人感情日篤。邢沅也幾乎忘了最初想認識小宛的源頭。
這一日午睡過后,兩人正切磋間,忽聽門外大力敲門聲,在旁邊候著的阿玲去開門,因為邢沅與小宛在廂房下棋,看不到大門景象,只聽得阿玲一聲驚呼,隨即便沒了聲響。邢沅奇怪,起身出廂房門去看,剛一邁出門檻,卻覺兜頭被蒙了臉目,還沒來得及用手扯開,已被人攔腰扛起,正想掙扎,卻覺那兜頭之物一股奇怪味道沖入鼻孔,轉瞬就人事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邢沅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躺在一個軟榻上,她勉力坐起,環顧四望,竟是大戶人家房間模樣。
正疑惑間,門被推開,進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子,看到坐著的邢沅,有些吃驚,不過馬上神色如常,只聽她問道:“姑娘醒了,可要吃點什么?”“這是什么地方?”邢沅可沒心思填肚子,當務之急是得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所以急問道。邢沅問是問了,但揣摩著沒有那么容易探出底細,誰知這女子竟大方回答:“這是周府。”周府?邢沅腦海中電閃般掠過那個如蛇般的眼神,是那個皇親國戚的周府嗎?可邢沅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念頭,皇親國戚,好歹是官宦人家,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下三濫搶人的事?
然而下一刻,這個否定就被否定了。門從外面被推開,進來的赫然就是那日亭宴時的周公子。邢沅還來不及驚呼,那周公子已經幾步到了榻前,周公子臉色酡紅,分明是喝了酒,他一揮手,讓那個女子出去,那女子竟不聽他的,依然站在一邊。邢沅只覺好笑,不知這是演哪一出。原本因被劫而產生的恐懼倒也因此散了不少。按照歷史的發展,自己在這兒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岔子吧。
周公子見女子不動,竟也不惱,反過去用手撫了撫那女子的臉,語氣輕佻地說:“怎么?吃醋了?我的小乖乖,放心,我只是要和這姑娘商量點事,你乖乖回房去,一會公子我就回來了。”那女子鼻子里哼一聲,還是扭著身子出門去了。看來,這還不是個普通丫鬟,邢沅暗想。
雖然周公子剛才說只是商量事情,可房里只剩下兩個人,邢沅還是滿心戒備,想起心中牽掛的兩人,盯著周公子問:“我家里的另外兩個人,你們把她們怎么樣了?”“兩個都沒事,小丫鬟嚇暈了,估計現在早就在家里醒過來了。董小宛嘛,當然也被我的家人帶回來了。呵呵。”周公子說完還自得一笑。“你們這是強盜行為!”邢沅不禁控訴。“那你們去告啊。看誰告得過誰!你和董小宛本來就該入樂籍為奴,為奴之人,本就沒有自由,搶了就搶了。”周公子一副無賴嘴臉,邢沅只覺對狼談理,也不想再糾纏,便別過頭去將其當成空氣。
這周公子似真有話要講,竟對邢沅的態度不以為然,只拿了把椅子坐到邢沅面朝方向。邢沅心里嘀咕,可真要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