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無人小鎮。

至少看上去是沒有人的。

這里是死門最后一道試煉之地和第一道試煉之地所在地。

在地圖上你能找到它的定位，卻不一定能看得見這里的一切。

就比如夜明澈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只看見了那扇門，卻沒有看見周圍一些低矮的房子。

此時正值白天，靜悄悄的，似乎連鳥和風都不肯多多停留。

一股冬風如同逃走似的，快速從夜明澈面前閃過，卷起少女青絲一兩縷。

少女身著綠色棉襖，也不說什么面若桃花之類的了，因為少女長得很一般，屬于那種乍一看就不會看第二眼的那種。大劉海已經遮住了少女的眉毛，讓人難以看出她的喜怒哀樂。單馬尾上一條灰色的發圈極其不搭配的系在上面。

“初沉月？”夜明澈看著眼前這個微微低著頭，眼睛冷淡的看著自己的少女。

“身份確認，進去測試，我一個人打不開死門。”少女看著夜明澈一字一頓道。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機器人那般，冷冰冰的。最主要的是夜明澈感覺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能配對愿者而開心的樣子。

難道是傲嬌？

不像啊。

算了，如今之計是先打開死門。不過這一點夜明澈還是有點佩服那個林七七的，居然能一個人打開死門，現在的自己可是連五分之一的進程都無法進行的。

在他們不遠處就是一扇若隱若現的大門，也就是死門測試地。能力越強看到的也就越真切，據說實力達到了一種境界就可以無視死門的封印狀態強行闖入了。

只不過五千多年的記載里死門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人才。

而像夜明澈這種死門的菜雞道人，就只能以常規方式才能打開。

“哐。”一聲傳來，夜明澈一轉頭，就看見初沉月手持一把閃著白光的劍，再看看自己，手中無一物。

丟人啊，連把武器都沒有。

不過自己符文學習的還不錯，應該可以彌補自己沒武器的缺點。

“開始嗎？”夜明澈看著少女問道。

少女點了點頭，臉上仍任不肯流露多余的表情。

“劍若風華，人若霓裳。劍斷庸人之所求，悟徹天命為道奴。”少女臉上終于有了多余的表情，不過夜明澈就看的出來，那是敬畏。隨著少女的劍奴誓，初沉月手中的劍開始緩緩發光，一些灰色的煙霧狀物體開始飄出，在空中構成了死門的死字。

這初沉月為啥啥都是灰色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初沉月轉頭看著夜明澈，臉上又多了一絲表情。

夜明澈也看出來了，是不耐煩。夜明澈被初沉月盯得有些發毛了，連忙結印，手中迅速多了幾道符文。

“千奇之路，百怪之測。符絕惡影之所欲，魂定三生封符奴。”夜明澈一臉嚴肅的出聲道。

道奴誓其實比劍奴誓好聽的多，至少夜明澈是這么認為的。隨著夜明澈的開口，一絲血紅的霧氣朝著眼前那扇門飛去。

那扇門上面的‘死’字已經被染成了灰色，夜明澈血紅的霧氣則是立馬填補了剩下的‘門’字。

大半天的說實話如果有個人看到這一慕絕對會以為見鬼了。

就在死門兩字完全被填補之后，現場當即刮起了大風。

大風對于夜明澈來說沒什么影響，不過夜明澈想知道這能把普通人吹的暈頭轉向的風，對那個初沉月會不會有什么影響的時候，卻看見了驚艷的一幕。

少女額前的劉海被吹開了，憑空為少女添加了一絲仙氣，原本普普通通的臉也變得耐看起來。一直無神不肯露出更多表情的小眼神中隱隱約約閃爍著期待，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不缺朋友的啊，為什么資料上說她非常難處。

然后這個時候已經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了，夜明澈雖然剛剛確實呆了一會兒，但是也不至于看個女人能呆個幾分鐘，當下看到‘死門’周邊的輪廓已經愈發明顯了，立馬看了一眼初沉月。

此時的初沉月也正好看向夜明澈，兩人對視一眼之后迅速轉過頭去，異口同聲道。

“死門，開！”兩人目光如炬的看著漸漸發出光芒的死門。死門最底部開始慢慢上升，血色的一片映入兩人眼簾，將兩人的臉染成了紅色。

夜明澈上前，因為死門現在的高度足以讓兩人進去了，上次是因為林七七的原因自己進去沒有被阻止，然而現在的話必須得自爆身份讓死門認可了。

“死門之徒，夜······臥槽。”就在夜明澈按照說明上的開口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道鎖鏈從里面飛出，將夜明澈死死的纏住。

魂鎖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剛到門口就出現其實夜明澈并沒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如此也就罷了，最主要的是魂鎖居然把初沉月也綁起來了。

兩個人的身軀被緊緊的貼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太緊的原因，夜明澈隱隱約約聽到少女的一聲輕喘。不過幸好兩個人是背對背被綁起來的，如果面對面的話夜明澈估計自己會很尷尬。

死門是無規律的，就像有些游戲一樣，地圖是隨機生成的。

那些老古董在那三個月對夜明澈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不要以有限的眼光去看待所接觸到的一切，你真正需要看清的其實是自己。”

神經病啊，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好不好，這兩句話一前一后有關聯嗎？

兩人想在都動不了，只能轉轉頭看看四周，夜明澈現在就希望心語河刷新的離這里近一點，不然繼續這樣下去，夜明澈會崩潰的。

不過上天似乎是特意與夜明澈開玩笑，兩人在這奇幻空間已經被魂鎖牽度十分鐘了，仍然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那個······初沉月姑娘，如果我們通過今天最后一道考驗的話，我們就是相伴一生的搭檔了。你能······你能說說你對我有什么要求嗎？或者說說你不喜歡什么東西？”氣氛越來越尷尬，尤其是少女的馬尾時不時的劃過自己的后頸，這讓夜明澈又煩又難受，只能勉勉強強開口準備找找話題。

“少說話，人。”

短小而精悍，短短的四個字就讓夜明澈徹底啞火，心生一股這輩子不想跟初沉月說話的沖動。

“你，這輩子不想跟我說話？謝謝。”就在夜明澈還在想為什么初沉月這么冷淡的時候，初沉月突然開口道。

“哦。啊？什么啊，我有說過嗎？”夜明澈莫名其妙道，自己的確想到了，不過下一秒這些想法就被取代了，畢竟如果成功了兩人就是相處大半輩子的搭檔了，自己距離退休還有三十多年。而人生又能有幾個三十多年。

不對，道人的壽命一般在一百二十歲，也就是說兩人其實也就相處了人生中四分之一左右的時間而已。

這不重要，畢竟大部分小兩口也沒有多少能相伴三十多年的。

想到這里夜明澈又開始生出與初沉月好好相處的念頭。

“多余的客套話就沒必要說了，還有，退休是什么？命師不是要工作一生的么？”少女的聲音傳來，讓夜明澈有些懵了，怎么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

難道！

夜明澈如夢初醒般的猛回頭，身后是藍色的一片。

“原來到心語河了，那么說······我們的測試通過了？”夜明澈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自己從今天起就要開始流浪生活了。

以前自己連鎮子都沒出過，現在自己可能會時不時的跨城進行任務。

想想都覺得刺激啊。

“這里······就是心語河？”兩人身上的鎖鏈被松開之后，初沉月突然回頭看著夜明澈道。

“額·····對啊，你沒來過嗎？”夜明澈看著初沉月略顯好奇的眼光，疑惑道。

“沒。”

“那看來是我運氣比較好罷了，畢竟這些地方都是隨機刷的，我運氣好在去群尊像的時候遇到了。”夜明澈撓了撓后腦勺憨笑道。

“為什么所有人都能比我更幸運，我為什么永遠都是被遺忘的那個······”

就在夜明澈還想說什么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排灰色的數字。

w~t~f！

初沉月整個人生都這么灰暗嗎？

但是這些應該是初沉月的想法吧？

原來這么冷冰冰的女孩子內心這么自卑的嗎？

夜明澈仿佛看到了女裝······啊呸。

是女生版的自己。

表面無所謂甚至冷冰冰，實際上自卑的厲害，不喜歡打招呼是絕對自己不配，不喜歡抬頭見人是怕遇到他人審判式的目光而已······

不過夜明澈很佩服少女在想這些的時候能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冷冰冰的看著自己。

自己想這些的時候多少都透露出一絲悲涼的啊。

可能是因為夜明澈盯著自己身后發呆的時間過長，初沉月也回頭看了一下。

這讓夜明澈心頭一緊。

如果初沉月看到的話一定會很難堪的吧，畢竟自己盡心盡力的在表演，卻始終還是暴露了。

就在夜明澈想好怎么安慰初沉月的時候，迎接而來的確實少女有些惱怒的目光。

“無聊。”少女拋下二字之后就轉過身去了，這讓安慰的話已經能寫成一篇論文的夜明澈愣住了。

少女明顯是以為自己在耍她啊。

別問為什么，因為少女面前又浮現了一句話。

“像他這種天之驕子，能耍自己······也算是自己的福分吧。”

那么問題來了，心語河不會騙人，初沉月確實以為自己是在耍她。

她······在心語河居然看不見自己的想法？